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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丁剑英把三十万元设计费打入了迟小牧的账户上。事情办妥后,我去了公司。
我刚到办公室,秦姐便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雷总,沙董事长早晨给我来了电话,让你把最近的账拢一拢,然后向他汇报一下。”
“我知道了。”我头也不抬地说。
秦姐还想跟我搭讪几句,我故意不理她,她觉得很没趣便离开了。我心里特不喜欢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她是沙威的表姐,更主要的是她在我和沙威之间里挑外掘,加重了我和沙威之间的矛盾,加快了我和他分手的速度。沙威要看账,他是要找茬儿了。
秦姐刚走,英杰就进来了。
“雷哥,皇后购物广场招标的事怎么样?”英杰急切地问。
“没戏了,昨天丁剑英通知我,标被南方一家公司夺走了。”我瞒她说。
英杰听了很失望,又闲谈了几句就走了。我故意没把实情告诉她,是怕走漏了风声。我通知会计把财务报表拿过来,然后仔细研究了账,觉得没有什么纰漏后,便给沙威打电话。沙威说在办公室等我。我开车去了黑水河城建房地产开发总公司。
我一进沙威的办公室,他就把门锁上了。
“老弟,辛苦了,快请坐。”
沙威态度还算客气。我坐在他老板台对面,把财务报表递给他。沙威便仔细地看了起来。 “雷默,前些天去北京干啥去了?”沙威看完财务报表后问。
“沙哥,怎么知道我去北京的?”我反问道。
“雷默,总经理干什么,我这个董事长不应该知道吗?”沙威有点针锋相对。
“沙哥,看来你对我雷默还是不放心呀,你从财务报表上可以看出我每天工作的成绩,创业艰难,我没有抱怨过一句,我自认为对得起你这个董事长,也对得起你的投资。”我毫不示弱地说。
“老弟,做人要学会珍惜,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能重新做点事不容易,你不能再失败一次了!”沙威有些威胁地说。
“沙哥,我没有成功过,也就无所谓失败,更不存在再失败的问题,如果沙哥对我出任五月花公司总经理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谈,我不希望为了一点点利益把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做没了。”我故意把话说开了。
“既然老弟把话说到这份儿了,我们干脆就摊摊牌,我也不希望把朋友做丢了。老弟这段也很辛苦,这样吧,我给你拿十万元钱,就算我收回了你的股份,总经理我另选一个。” 沙威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听了以后哭笑不得。
“大哥,财务报表你也看了,我给五月花公司挣了一百多万,十万打发我太不近人情了吧?”
“那你要多少?”
“我一分钱也不要,我把你投的一百万退给你,我收购你的股份。”
沙威一听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反戈一击。
“老弟,你不要跟我较劲了,你没有能力收购五月花。这样吧,我再给你加十万,你别忘了这个企业你一分钱也没投入呀!”沙威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心想,沙威给我二十万,再加上丁剑英给的三十万,正好可以重新注册一家公司,看来沙威下决心跟我分手了。
“沙哥,看在我俩多年的交情,我让你一步,但大哥别忘了,是我让你的,如果上法院我得的不止是二十万。”
“那样做你也就不是雷默了。”沙威对我的让步也很敬佩。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决定接受条件。
我心想,如果我收购了五月花公司,我也没有流动资金支撑,借迟小牧的钱早晚是要还的,弄不好失去了沙威这个朋友,别再失去一个迟小牧。下一步怎么走,听天由命吧。
我离开沙威的办公室心里一片茫然,我再一次面临人生的选择。我深深体会到,人对未来的幻想越大,对现实的恐惧就越深,因为即便是对未来的莫名畅想,终究也逃不脱现实的影子。
我走进五月花公司的时候,秦姐似乎已经从沙威那里得到了消息,她不再用满脸堆笑迎接我,而是俨然已是主人的口气说了声:“雷总。”
我没有正眼看她,只是说了声:“让英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她“哦”了一声去了。
我走进办公室环视一周,心中无限感慨,我开始慢慢地收拾东西,心想,我不当这个总经理,英杰肯定会出国,谁会来接手五月花公司呢?沙威在服装界并不认识几个人,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正收拾着东西,英杰走了进来,她见我收拾东西已经猜出八九不离十。
“雷哥,与沙董事长谈过了?”英杰神情关切地问。
“谈过了。阿杰,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我走以后谁会来干这个总经理呢?”
“罗文的女朋友刘慧。刘慧已经研究生毕业,她是学服装的硕士。”
“你怎么知道的?”我吃惊地问。
“别忘了,我与罗文是朋友。”英杰双手一摊笑了笑说。
“你别说,沙威还真会选人,五月花公司交给刘慧我就放心了。阿杰,刘慧上任之前你再盯两天,我知道我一走,你也不会干了。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俩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请你吃过饭。西餐怎么样?晚上六点我们去红玫瑰西餐厅吧。”
英杰眼睛有些湿润,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我望着这个可爱女人的背影,心中产生无限怜爱之情。
没想到,我就这样离开了五月花公司。目前最知心的朋友就是迟小牧了,这么大的变故一定要跟他说一声。我给他打手机,这小子正在大洋洗浴中心做足疗,让我也过去。我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汽车的后备厢里,开车去了大洋洗浴中心。
60、足疗
我穿上浴衣到休息大厅找到了迟小牧,这小子正躺在那儿做足疗。下午休息大厅的客人很少。我也躺在了按摩床上。
“服务员,再找个足疗小姐。”迟小牧挥挥手慵懒地说。
不一会儿,过来一位漂亮的小姐开始给我做足疗。
“小牧,我和沙威分手了。”我沮丧地说。
“他答应撤股了?”迟小牧呷了口茶问。
“不是他,是我撤出来了。”
“你疯了,自己辛辛苦苦做起来的事业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迟小牧一听惊坐起来说。 “毕竟是他投的资,我不想把关系搞僵了。”我解释说。
“搞僵了怎么了?他不仁,你就可以不义。我不告诉你缺钱我有嘛!”迟小牧慷慨地说。 “算了,你的好意我领了,何苦把你也搅进来呢?”我无奈地说。
“你走后,五月花公司谁来接?”迟小牧递给我一支烟问。
“罗文的老婆刘慧。”
“那英杰怎么办?”
“我一走,她一定离开。要不是英杰,我还不知道沙威在搞小动作。”
“这女人还挺够意思的。”
“是啊,五月花是我的故事,她只是个旁观者,是来帮我的,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的虚荣把英杰拉进我和沙威之间的矛盾之中。”
“你做得对。从博弈论的角度讲,你和沙威陷入了囚徒困境。”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有两个小偷被警察抓住,同时审问,两个小偷都说冤枉,全部抵赖,警察便把两个小偷隔离在不同的囚室,分别审问,并给两个小偷三个同样的选择:一是全部抵赖分别判两年;二是全部坦白分别判八年;三是一个坦白一个抵赖,坦白的小偷释放,抵赖的小偷判十年。结果两个小偷全部坦白分别判八年。你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结果吗?”
“为什么?”
“由于两个人互相不信任,这就是博奕论中著名的‘囚徒困境’。生活当中我们经常陷入这种困境。”
“小牧,我知道你没少看哲学书,什么时候研究起博弈论了?”
迟小牧笑了笑将即将抽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顺手又点了一支。
“抽空请丁剑英吃个饭吧,这回他应该能出来了。”我诚恳地说。
“明天我给他打电话,把林大勇也叫上。没想到大勇跟剑英熟得很,剑英跟我念叨好几回了,要和大勇聚一聚。另外,听说最近市委组织部派一批后备干部出国读MBA,有林大勇一个。”迟小牧爽快地说。
“是吗?林大勇这小子好事一件接一件,‘李张大案’给我坑苦了,可这小子连毛都没刮着。早知道大勇和剑英这么熟,就应该让大勇出出面。”
“怎么?你的事我办得不漂亮?”迟小牧有点儿挑理。
“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加起来力量不更大嘛。”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