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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舞台。不过这舞台是李国藩搭的,他知道这台子倒的“死穴”。
于是,张国昌行动了,他和孟丽华到北京找了一个泰斗级的人物,供着这个人吃,供着这个人喝,供着这个人玩,这个人有病张国昌还派专人伺候在榻前。老泰斗感动了,答应帮张国昌运作。
第一步是把李国藩调走,当然要调一个让李国藩满意的地方。在清江省,除了东州以外,最好的城市就是滨海市了。小小的滨海当然不在李国藩的眼里了。李国藩的目标是清江省,这是张国昌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一个五十七八岁的人还有那么大的上进心。
第二步当然是取而代之了。然而在张国昌操作第一步的时候就在李国藩面前露了马脚。李国藩用同样的办法也去了北京,拜会了老泰斗。于是这个老泰斗就像一个坏法官一样,吃了被告吃原告,利用李国藩与张国昌之间的矛盾,做起了渔翁。这一点李国藩看穿了,张国昌却蒙在鼓里。
与此同时,李国藩不停地派张国昌去香港谈项目。李国藩也学起了北京的老泰斗,一方面张国昌可以从香港引进大量外资,另一方面张国昌在赌场上又可以越陷越深。应该说,姜还是老的辣,李国藩在香港早就安插了人。张国昌每次进赌场,上赌船,都有人在后面尾随跟踪录像,真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国昌在赌桌上牛气冲天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落入李国藩设好的圈套。
很快省委书记陆清的办公桌上就摆了一封证据确凿的匿名信和一盘录像带。陆清看着匿名信和录像带双眉紧锁,怒目圆睁。
陆清发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国昌的耳朵里。张国昌原本想逃的,去美国,他去美国的签证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然而他太自信了,他认为在清江省没有他摆不平的事。人是很不容易认输的。那年的夏天,真是个多事的季节,张国昌已经预感到危险的来临,但又心存幻想。
出事的那天早晨,我去接他上班。他和孟丽华把我叫到客厅。张国昌欲言又止。那些天我也预感到要出什么事,很多人的眼光都有些异样,最后还是孟丽华先开口了。
“雷默,你大哥是个好人,这些年为东州老百姓没少干事,可是有人要整他,说他在香港豪赌。我告诉你根本没这些事,是别有用心的人栽赃他,你要多加小心,好好保护你大哥。”
我听了以后心情很复杂,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孟丽华还不跟我讲实话。我用心敷衍着。说实在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那时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双规”。
那天早上是我最后一次接张国昌,一个非常普通的早晨,太阳还像往常一样明亮,习惯了嘈杂的城里人,行色匆匆地穿行在大街小巷,没有人留意墙角那一缕阳光。
在办公室,张国昌用一个上午批完了所有的文件,足有五十多份,然后他去李国藩办公室汇报工作。我仍然接待着一个又一个访客,一切进行得自自然然。
张国昌在李国藩的办公室有说有笑,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而事后我才知道,当时李国藩早已知道即将双规张国昌的时间,可见李国藩用权之法收放自如,深藏不露,绵里藏针。张国昌本想逼宫禅让,李国藩却来个将计就计。笑不过是悲剧的另一种腔调。此时,李国藩非常得意,他心里在暗笑、嘲笑、狂笑。
中午,张国昌没在政府吃饭,他让我送他回家。在他家楼下,他让我通知市建委主任俞可平和市财政局局长史英赫到他家来一趟。然后我送他上楼,一直送他进了屋关上了门。我没料到这竟是我和张国昌的最后一面。
在他家楼下,我给俞可平和史英赫打了手机电话。我心里很清楚俞可平是张国昌赌博的“向导”,史应赫是张国昌赌博的“出纳”。
在这个时候,张国昌找这两个人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攻守同盟。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晚上十点钟这三个人就一起被省纪委双规了。当时张国昌正在四春阁大酒店宴请国家环保局的领导,他接到省委书记陆清的秘书吴汀的电话,说陆书记找他有急事,让他马上去陆书记办公室。平时张国昌与吴汀就称兄道弟,还经常在一起吃饭,陆书记找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吴汀,陆书记找我有什么事?”张国昌试探地问。
“不知道。”吴汀冷漠地说。
这使张国昌内心有了一些不安,因为以前陆书记找自己,也都是吴汀通知,凭两个人的交情,吴汀大都告诉他陆书记找他什么事。可今天吴汀不假思索地说不知道。张国昌虽然很冷静,但内心世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国昌知道吴汀是最喜欢吃黄鱼的,一家三口都爱吃,或者说只吃黄鱼,其它鱼类一律不吃。黄鱼必须是活的,新鲜的,因此,每次请吴汀吃饭,张国昌都备好黄鱼和善烹黄鱼的厨师。有一次在鹤鸣春大酒店请吴汀一家三口吃饭,我安排的菜谱上没有黄鱼,被张国昌大骂一顿,最后,宋老板差人现买的黄鱼,因此,我对这个吴秘书的印象并不太好。
张国昌接到吴汀的电话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父亲的身体不好,我没有陪张国昌。张国昌一进省委书记陆清的办公室就被专案组双规了。据说,张国昌很镇定,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对孟丽华说,我会对组织讲清楚的。
其实,张国昌初赌在何时、赌瘾何时上身、赌到什么程度、都在哪儿赌、赌多大数目、谁给他赌资,我也说不清楚,我想当时组织上也不太清楚。正是由于“赌性”,张国昌决定在这场生死官司面前试试自己的运气,常言道,常赌必输。张国昌不仅赌掉了生命,也赌掉了灵魂。
32、萍水相逢
扬州老八件酒店座无虚席。我找了一间包房坐下,又泡了一壶茶。
“先生,点什么菜?”服务小姐面若桃花地问。
“就上这八款传统名菜吧。”我爽快地说。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家酒店,上次这八道菜只品尝了四款,今天借请罗文就全尝了。菜刚上齐,罗文、蓝翎就进来了,还跟了一位女孩,这位女孩长得很一般,但气质却很好。
“这位就是刘慧吧?”我微笑着问。
“你好,雷哥。”刘慧莞尔一笑。
我请大家坐,又要了啤酒。罗文一看菜便来了情绪,看得出这三位研究生还都没脱掉书生气。
“悦目之画,悦耳之音,皆为美术,而悦口之味,何独不然?是烹调者,亦美术之一道也。”罗文有些卖弄地说。
“罗文,这段话可是孙中山先生的遗训呀!”我也露了一下自己的底蕴。
“雷哥,真是好学问!”罗文敬佩地说。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雷哥,你给张国昌当秘书,张国昌判死刑,而你什么事都没有,真让人佩服!”刘慧温婉地说。
“这些年给腐败大官当秘书的人都进去了。雷哥真不简单,你是怎么把握的?”蓝翎敬重地问。
“我父亲曾经嘱咐过我,”我苦笑了笑说,“口渴时觉得能喝下整个大海,这就是贪念,真喝时,只能喝下属于自己的一杯清水,这叫自律。能划清贪念与自律的界限就可以达到廉的境界。我并没有达到廉的境界,因为我经常有贪念,但是我在心灵深处是自律的。我的原则是肉体可以腐败,灵魂必须是清白的,这做起来是很难的。有一部戏叫《九品芝麻官》,里面有一句话我很欣赏,叫‘你想做清官就要比贪官更狡猾’,我不贪图清,只要不浊也就罢了。”
我的话让三位天之骄子很佩服。这种敬佩的目光有一种逼迫感,让我无地自容。我不希望有人步我的后尘,从抗争到妥协最后是逃避。
“雷哥,你准备怎么用罗文?”刘慧先是追问,然后解释说,“上次那个鹤鸣春大酒店的宋老板白白用了我们一个多月,一开始许好的愿,到最后都不算数了。现在的生意人奸诈得很。”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罗文亲口跟我说没答应宋老板,怎么刘慧又说白白给宋老板干了一个月呢?
“刘慧,雷哥这个人从不许愿,萍水相逢肯定是要磨合一段时间。不过一个经过生死考验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江湖地说。
“就是,就是。雷哥出身也不是商人。”蓝翎附和道。
“实际上中国服装市场已处于自然化的国际竞争状态,不同于其他行业的是,这里既有国际军团,也有蜂拥而入的小企业,高端和低端企业组合存在。服装业不可能只依靠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