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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正是赵文。赵文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事就是想同她说几句话。赵文在那边小声说,若是他不怕累,晚上他在床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赵文那充满诱惑的话果然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龙飞开车来接他了,同时也给他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农机厂的十几个爱捣蛋的工人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抢先将王京津订的包房占了,说是厂长请客他们也该有份。王京津怕闹大了出洋相,就又另要了一间包房。林茂什么也没说,直到车停在蓝桥夜总会门口时,他才开口。
“客人由我负责,你去替我陪那些杂种,菜由他们点酒由他们要,让狗日的吃好喝好,但别让他们喝醉。回头发票另外开,拿回去到农机厂报销。”
“我一个人可能玩不过他们。”
“放心,他们见了好酒好菜就顾不上你。到时你就用白水敬他们的酒。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你再想办法将背后指使的人从他们嘴里挖出来。”
林茂下了车往大门里走时,礼仪小姐含着笑用普通话称他为林老板,说欢迎林老板再次光临。林茂用眼角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径直往那名叫尤文图斯的包房走去。到了“尤文图斯”门口,他愣了愣,复又折回来,女招待以为他在找洗手间,就要给他领路。他拦住了她,一直走到楼梯口然后爬上二楼,悄悄地走近“AC米兰”包房。包房门紧闭着,听不见里面有半点动静,他还以为那十几个工人已经走了。问过站在门口的女招待,他似乎明白这些人其实内心很紧张,害怕万一自己给他们来硬的,最终会被夜总会的保安人员轰出去。女招待问这些人的菜怎么个点法,林茂叫她别理他们,等龙飞来了再说。
林茂经过“阿贾克斯”、“巴塞罗那”、“弗拉门戈”、“圣日耳曼”和“斯图加特”,回到“尤文图斯”门口时,听到张彪在里面叫,林茂的厂长还不如让给他当,他若当厂长,厂里的人绝对不敢抢包房占酒席,林茂推门进去,同时说,张彪你说话可得算数,从现在起我们就换个位置。张彪嘴里说行行,现在就换,一边说一边将林茂按坐在一个女孩的怀里。女孩娇滴滴地说,谁要换走她的林老板,她就要殉情。林茂从女孩怀里站起来时,女孩有模有样地做出一副悲痛欲绝来。林茂挨着她坐下来,一问女孩果然是在地区艺校学过表演的,毕业后分到县剧团,剧团已经瘫了,先前的人只发三分之一工资,后来的则一分钱也没有。林茂记住了她的名字。
这女孩叫袁圆,长得小巧可人。
6
宣传部的人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公安局的人说,兵遇上秀才,有尿屙不出来。
两家客人在席上举着筷子和酒杯打仗,将林茂和王京津晾在一边。袁圆不时凑过身来主动同林茂说话,身上的某些部位也有意无意地贴着他。林茂心里有事,想早点脱身,一直盼着身上的BP机或手提电话响起来,那样就有了借口。可这两年平日响个不停的物什,竟像哑了一样。袁圆看出了他的心事,就问他。他灵机一动,就让袁圆去帮忙打个call机。袁圆瞅着他的手提电话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到外面找电话去了。几分钟后,林茂腰间的BP机响了。他取下BP机看了一眼,马上又拿出手提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放下手提电话,他就对大家说对不起,厂里有点急事,得马上赶去。连张彪在内,没有人认真留他,宣传部的一个人甚至说他走不走都没事,只要有人买单就行。
没想到袁圆在走廊里站着等他,还拉着他的手,一副不舍的样子挺让林茂感动。林茂要给她名片,她说她已经拿到他的BP机号码了。林茂这才知道袁圆是个极聪明的女孩。袁圆说她以后会经常call他的。
林茂依然拐到二楼的AC米兰包房外面探听了一下。一上到二楼,就听见吼声雷动,一片熟悉的声音震得门外站着的女招待不时捂着耳朵,见到林茂她们都忘了放手。他见里面的人只顾闹酒就放心走了。
没有车,他一个人沿着街慢慢走,好在下了几天的雨总算停了。不时有三轮车从身边驶过,并问要车吗。林茂看也不看就说不要。他从来不看三轮车,怕看见父亲林奇。他同父亲说过许多回,甚至还哀求过,要父亲别去吃那份苦,蹬什么三轮车,就在家里享享清福。父亲执意不肯,比上班时还积极,每天起早贪晚,风雨无阻,成天踩着三轮车在街上转。挣点血汗钱也不知道他干什么花了。大概是轿车进轿车出的缘故,他从未见过父亲蹬三轮车的模样。现在因为是走路,他有意低下头,不往四周看。经过博物馆门前时,路面上有许多水坑,他禁不住抬起头想找条可以通过的路,就在一举目的时候,他看见父亲蹬着三轮车迎面驶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弄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同父亲打招呼。就在犹豫时,父亲的三轮车与他擦身而过,轮胎辗轧水坑溅起的泥水,将他的一只裤腿和两只皮鞋弄得惨不忍睹。他不相信,父亲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竟然没有看见自己。父亲踩着三轮车匆匆往前走,绕过博物馆笔直往树林中钻去。他一时奇怪,竟然寻踪跟了过去。
父亲在树林中间转了两转,然后就下了车,朝一棵大树后面的一个人走去,并在那人面前站了片刻。接着又继续往树林深处走,眼看不见了,又在一条小路上出现。林茂躲在一边,看见父亲从自己身边经过时,脸上有一种惆怅的神情。他知道父亲一定是来找人的,至于找谁,他实在猜不出。这地方一向是县城的人练气功的去处。但他不相信父亲是来找气功师的,父亲一向就不相信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每每总说这些与牛鬼蛇神是一类。
林茂一进农机厂大门,业务办公室主任李大华就迎上来告诉他,说加工车间同装配车间的工人打了起来,好多人受了伤。林茂听说是下午上班前十分钟的事,就责怪李大华怎么不早点叫自己回。李大华说打他的手提老打不通,只好给他发call机,但没有听见他复机。林茂说他哪里收到什么call机。说着取出BP机,正要递给李大华看,自己先发现显示屏上有讯号。他按了一下键,果然显出“厂里有急事请速回”一行字样。林茂明白,自己一定是误会了,以为紧接着响的第二遍是总台在重call。
进了办公室,他先听李大华汇报了一遍,弄清楚是装配车间的工人趁加工车间工人午休时,将加工好了的零件偷走一批。不巧被加工车间的一名女车工发现,就上去质问。装配车间的人仗着当时人多,不但不认帐,还说了一大堆丑话侮辱那名女车工。后来加工车间的人陆续来了,两边一对垒,结果就打了起来。
林茂先到医务室看了看,电扇搅起的热风中,八个血流满面的工人乱七八糟地歪在屋子里。刚好一个车间四人,已经很少能动弹了,却还分成两堆。眼睛看着林茂,手却指向对方。林茂没理他们,先问厂医这些人要不要紧。厂医说都是些皮肉之伤。林茂放下心来,吩咐厂医每人给一瓶冰镇矿泉水,让他们降降心火。加工车间的人没作声,装配车间的人倒先叫起来,要林茂主持公道,严惩打人凶手。
从医务室出来,林茂迎面碰上何友谅。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林茂没有打算说话,何友谅却主动开了口。
“有事要我帮忙吗?”
“小平同志差一个牌友,你去吧!”
林茂没料到何友谅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他本想开个玩笑将他对付过去,话出口后,才知道这个玩笑开得太不对了。他以为何友谅会一下子翻脸,不料何友谅竟笑了起来。
“我还不够这个资格。再说,我也舍不得厂里为这事花钱,专门配一架飞机。”
林茂也笑起来。好长时间了,这是他们俩第一次面对面地笑。林茂觉得自己也该有所表示,就让何友谅同他一起处理两个车间打架的事。
李大华已将两个车间的正副主任都叫到了会议室。林茂和何友谅进去时,加工车间主任胡乐乐正同装配车间主任金水桥在相互对骂。胡乐乐虽然是女人,嘴巴却厉害得很,每一轮对骂金水桥都处在下风。金水桥说加工车间的人是土匪,胡乐乐说装配车间的人是惯贼。金水桥说加工车间是鸡窝,胡乐乐说装配车间是鸭棚。金水桥说没有装配车间,加工车间就是只知吃不知拉的苕。胡乐乐说没有加工车间,装配车间就只能拉自己的大肠。林茂说了两遍他俩还没住口,何友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