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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就跟了上去。
袁圆是自己买的分期付款的房子,两室一厅就她一个人住。剧团曾在一间八人住的集体宿舍里分给她一张床,她只住了半年就搬出来了。袁圆说自己轻易是不会请男人到这屋里来,除非是自己确有好感的。她马上又说,今晚要好好放松一下。她让林茂吃了两颗药。林茂开始不肯吃,袁圆笑着对他说了一个药名,他就笑着吃了下去,接着又洗了一个澡,在袁圆洗澡将完时,林茂感到一种强烈的渴望。袁圆还没将水擦干净,他就像饿狼一样扑过去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两人颠狂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袁圆潮退潮涨地涌动着,反反复复刺激着林茂。大概是药性过去了,林茂感到了一种急剧的衰退,从而内心空前地发憋,他突然低下头一口咬住袁圆的一只乳房,拼命咬着,很长时间也不松口。袁圆大叫一声,挣扎了几下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袁圆醒过来,望着林茂,又摸了摸差一点被咬掉的乳头。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在林茂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林茂将头埋在两乳之间,大声哭了起来。等他哭足了,袁圆才提醒说,都半夜一点了,该回家了。林茂往外走,袁圆在他身后温柔地说,以后心里若难受,就来她屋里,只要是她同意进这屋的人,她愿意作出无私奉献。
从野外吹来的夜风中有股凉爽,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林茂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林茂望了望眼前只有一处窗户还亮着灯的新楼,他知道自己从此不会再来了。
慢慢地,他走进了那最熟悉的小巷。突然,林茂听见雅妹的声音。街边的那小屋里有一只小小的烛光。县城并没有停电,几个女孩聚在一起围着一支蜡烛,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歌,声音很小却很动人。特别是雅妹的歌声,一丝一缕也能从别的歌声中飘荡出来,单独地在小巷夜空中洗涤着聆听者的心灵。
赵文还没有睡,她倚在床头上,正看着一本医药书。林茂洗了今晚的第三个澡,他平静地走到床边,对正望着自己的赵文说:
“这两天你找个机会同石雨说一说,让雅妹到八达公司上班。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先去试一试。”
赵文告诉他,有个叫肖汉文的人打来电话,说他和货物后天就可以到。林茂躺在床上,只过了几分钟就酣然入睡。赵文却睡不着。她好几次走到隔壁房中,抱着跑跑的小脸蛋轻轻地亲吻。赵文在走廊上来回走动时,听见隔壁传来雅妹隐约的歌声。雅妹唱的是流行歌,那些歌其实是一种心情,无奈的失落、忧伤的失恋、懊悔的追忆和深藏的情爱等。 上一页 Up2c 下一页
烟雨红尘文学书屋现、当代文学刘醒龙寂寞歌唱第三章
第三章
从政治角度来讲,现在的政权是工人阶级的政权,如果动不动就将矛头对着工人,那无疑是挖自己的墙角,虽然这只是发生在县里的一件事,可政治影响绝对不会只局限于县内,任何法律只是政治的一支触角,如果它损害了政治本身,那这类触角就得考虑要进行修理和调整。
15
赵文下楼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少。问她时,她说楼上屋里开着空调,比楼下凉快。齐梅芳借故上楼去看,每次都见到赵文在看医药方面的书籍。齐梅芳同林奇说过几次,是不是小两口中有一个人身体出了毛病。林奇不相信这么年轻的两个人,会有什么毛病。
林奇心里一直挂惦着雅妹复读高中的事,他到县高中去询问过。高中管后勤的副校长老方也是林奇的徒弟。老方一开始在农机厂跟林奇学钳工,出师后不久就调到高中搞校办工厂,熬了几年就当上了校办工厂的厂长,由于工厂每年给学校提供了不少福利,前两年又将他提升为副校长。林奇也叫他方校长。老方听了连忙说自己是水货,学校应该是教人知识的,像他这样的人当校长,其实是对教育的侮辱,是表明一向清高的老师们穷急了眼。林奇同他说起雅妹的事。老方知道雅妹是石雨的女儿,他说自己还有五百块钱的股票在马铁牛手上,当时是托他买的又委托他卖,没想到连马铁牛自己也不知去哪儿了。老方现在已不指望这五百块钱了。说到雅妹复读的事,老方说一点问题没有,只要将复读费交齐了,学校不收由他负责。老方有些为雅妹叹息。雅妹进考场时紧张得脸色发白,监考的老师就叫她唱首歌放松一下再进屋,雅妹一开口,平时唱得极好的歌曲,突然都跑了调,老方认为雅妹天赋不错,可就是心理素质太差,原因是做父亲的马铁牛多年不在身边,这对她的心理产生太大的影响。老方说,母亲只能影响孩子的情感,别的事都归父亲影响,特别是坚不坚强,只有父亲能培养出来。
林奇同老方说起复读费时,老方说石雨曾找过他,听说要一千多块钱,就沉默了。他估计石雨是没办法拿出这么一笔巨款来的。林奇问学校有没有免去过谁的复读费的情况。老方说绝对没有过,因为一千块钱对于干部们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干部们肯出钱让子女复读,学校也就没必要为谁开后门了。林奇在这个问题上反复说来问去,老方知道他的意思,就主动说,他可以做工作,让学校将一千多块钱的那个多减掉,但一千块是无论如何得交。
林奇这时提到老方与石雨是师兄妹,老方就笑起来,说当年他们私下都以为林奇与石雨这师徒之间要发生故事,等了几年,却连一点新闻也没有。林奇被老方的这话说得心里酸酸的。当年石雨给自己当徒弟时只有十八岁,那模样就像现在的雅妹。那时自己也才三十出头,连年当劳模,大照片都挂上了街头,到哪儿都能受到姑娘们的注意。他那时刚刚有了林茂,后来大家都说齐梅芳若不是及时生了个儿子,林奇就会同她离婚而要石雨。石雨也的确有这种意思,她一直等了十年,到二十八岁时才匆匆同马铁牛结婚。在当时,这种年纪的女人已经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石雨一共跟他当了两年学徒,这在自己带过的徒弟中也是时间最长的。石雨没有离开自己时,一直显得特别笨,除了一些简单的活,譬如键槽等能不用他指点自己操纵铣床外,别的一概不行,非得他一天到晚手把手地教。全厂人都说石雨是一个漂亮苕,除了生孩子的事,恐怕什么也学不会。只有林奇心里清楚,石雨是不愿意离开自己才故意装着老也学不会的。但他也不想说破,他在内心深处也不愿石雨离开。这样一直泡了两年,他俩的关系还没有进展,但厂里这时强行将石雨调出,不管她行不行,都必须独立操作了。后来林奇才知道,是齐梅芳捣的鬼。齐梅芳也看出苗头不对,终于忍不住偷偷地找到厂里的领导,出于对林奇的爱护,厂领导同意了齐梅芳的要求。石雨一独立开,就表现得让全厂人大吃一惊,铣床上的活儿竟没有她不会的,而且每一项都做得比一些老铣工还好。老方说,石雨当年这份痴情也真让人感动,都快赶上梁山伯与祝英台了。
林奇同老方说不下去了。老方只是回忆过去的乐趣,不太想管从前工友现在的困境。老方说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通过复读,才分别考上大学和中专的。这话让林奇难受起来,他忍不住说起老方来。
“人不能当官,一当官就不大认故人了。”
“你家有两个当官的,当然有这种体会。”
老方一点也不含糊,对从前的师傅也敢顶撞。
“是的,都不是好东西!”
林奇招呼也不打就往门口走。老方见林奇生气了,就忙说自己那话只是开个玩笑。林奇不理他,出了门,骑上三轮车往学校外面跑。
离校门还有五十米时,有个瘦男人举手拦车,林奇让他上来。瘦男人要去火葬场,他说自己是火葬场场长,是为孩子复读的事而来学校的。他的两个孩子第二次参加高考,但成绩很糟。他下定了决心,不管复读多少次,一定要让其中一个考上大学,解解自己身上死人的晦气。林奇问他哪来那么多的钱。瘦男人说是死人家属送的红包,那些活人想让死人烧得快一点,好一点,还要按他们选的时辰让死人进炉子,甚至不想排队,所以就有人来收买他。他不无得意地说,所有搞腐败的人当中,只有他一个人敢公开地对别人说自己收了多少红包,他是逢人就讲,逢会必说,还故意将收的钱多说一些。可不管他怎么说,都没有人来追究他,处分他。他一天到晚盼着纪检和公检法的人来,能捞个处分他就可以离开这鬼岗位。可就是没有人上他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