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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似只顾痴痴在想。
我灰心丧气。
它一动不动。
似在想!
在想……
谁料,就在我和它聊天的次日,雪驹却突然从营地里消失了,整整一天不见踪影。
多亏了我又只顾得呆头呆脑数雁了,更何况那天还有一条更令人震惊的消息转移了我的
注意力。
索布妲姨妈被王爷先卖掉了……
据说,是卖给了拥有长长驼队的旅蒙商。温都尔王爷既然当了众王,当然要想把这
盛况空前的那达慕办得更加排场了。要想显示一派繁荣景象,那就必须要有更多的货物。
而日本人早就困乏得自顾不暇,那只有暗中求助于敢于穿越山野的旅蒙商了。好在猪冢
队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笔交易也就顺理成章了。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旅蒙商除
了要钱之外竟提出还要挑个女奴。说是沿途为他洗个衣服做个饭,但却偏偏要在王府奴
婢里亲自挑。要中年的,说会伺候。要好看的,说要拿得出手。色迷迷的,整个儿一个
不怀好意的老色鬼。王爷也借此狠狠敲了他一笔钱财,就不该索布妲姨妈祸从天降了。
消息传来,我能暂时不忘记雪驹吗?
刚刚失掉了女儿,自己又要被卖到山南。姨妈啊!我永远和蔼可亲的姨妈……我哭
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扑去找塔拉巴特尔。我知道,那旅蒙商的驼队必经过峡谷,必
穿过大山,才能到达山南那“国统区”。我要求塔拉巴特尔来个半道打劫,跃出丛莽一
定要把索布妲姨妈救出来!
塔拉巴特尔闻听朗朗大笑了……
“半道打劫?”他说,“你小子是真想让大伙儿当一次‘响马’啊!”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急不择言。
“就这一次?”他盯着我。
“对!对!”我带着哭音喊了,“姨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最疼我最疼我的人!
再没得说了,好,就是好!为她当一次‘响马’,值得!值得!真值得!”
“是真值得?”他似在逗我。
“是!是!”我却挺较真。
“那好!”谁料塔拉巴特尔竟拍案而定了,“为了你这份儿孝心,今儿个咱们就当
一次这‘响马’!”
“真的?”我欢呼了。
这实在是令人困惑不解的一天!听单巴说,这几天头儿一直心情不好,总是一个人
闷闷不乐来回踱着步。据猜测,好像也是为了这日益临近的那达慕盛会。坐视不管吧,
明显地中了敌人的诡计。小日本要的就是这种“大东亚共荣圈”的歌舞升平,为的就是
给自己的侵略罪行涂脂抹粉。你说动手打吧,也明显地正中了敌人的下怀。且不说参加
的绝大多数是草原牧人,更何况还会被加上抗日健儿破坏蒙古民俗民风的恶名。更为重
要的还在于,猪冢队长这步棋的背后还暗藏着哪些更大的阴谋?为此,塔拉巴特尔已经
沉思不语两三天了。而我这冒失地一提“半道打劫”,竟引得他突然豪放地朗朗大笑起
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令人困惑不解的好像还在后头呢……
果然这天下午顺利“打劫”回来了。没见到驼队,只远远望到了索布妲姨妈,还有
一个不卑不亢的糟老头子。和你说吧!那模样就像多年后电影里出现的抠门老财土地主。
但这回把守得可比那回大玛力嘎严多了。除了几位重要的头头儿,老远老远就不让人靠
近了。即使我再喊再叫,也无法接触到我日夜思念的姨妈。更奇怪的是,她也仿佛忘了
我就在这丛莽之中,竟只顾恭顺地跟着那糟老头子走进了那顶隐蔽着的蒙古包。好像被
卖了就卖了,还很心甘情愿似的。
姨妈!你怎么忍心抛下珊丹?
“完了!完了!”就连单巴这小子也大发议论了,“女人啊,一着男人的边儿就完
了!”
“谁说的?”我不满了。
“大伙儿呗!”这家伙回答得倒挺认真,“伙计们没事总闲聊,还说这叫、叫、叫
什么柔情似水……”
“你放屁!”我大喊了。
“没呀!”还满不在乎,“瞧瞧那模样,瞅着个糟老头子就像瞅着一朵花!”
“你胡说!”我想着反驳。
“那你说呢?”这家伙也真给机会。
“这儿、这儿,”我终于找到理由了,“肯定是因为见到塔拉巴特尔,知道自己不
会被卖掉了!她才不愿对那糟老头子发狠呢,吓成一堆奶豆腐渣还得去偿命!”
“瞎掰!走着瞧!”他竟嗤之以鼻。
“瞧就瞧!”我也针锋相对。
但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证明我有可能输了。这本来是件三下五除二的事,谁料竟久
久不见动静。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啊!索布妲姨妈本该在喊、在叫、在哭述、在反抗,
但令人失望的是没有。远远地望去,那丛莽隐蔽着的破毡包显得挺神秘的。
难道真的是“柔情似水”了吗?
困惑,困惑,我更困惑不解了!但事情发展往往不仅就此而了。正当我再次为珊丹
暗暗叫屈和悲哀的时候,却听得蒙古包里出人意料地传出话来:带日本兵平田!和解救
姨妈毫不沾边儿,这又是在节外生枝地干什么?但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个被
一直藏在后山洞的小日本鬼子被带上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稀罕物”
倒也稀松平常。大约十八九岁,还戴着一副白边眼镜。大概是以为架出山洞就得挨
枪毙,竟吓得走着就尿了裤子。看来那把军刀是白拿了。武士道精神只顶个屁!听单巴
说,自从猪冢队长拒绝了换人之后,塔拉巴特尔就把这小鬼子改派了其他用场。还是和
这次那达慕盛会有关!只要猪冢敢搞这个“共荣”,就决心把这个小日本宰了高挂在王
府门前的旗杆上!就是没有别的法子,也得这样杀鸡给猴看看!为此,在塔拉巴特尔久
久沉思的同时,下令对山洞看管得更严了。
而在解救姨妈的当头拉出他干什么?
困惑,困惑,更加困惑不解了!但更大的困惑似还在后头。又过了不久,终于看到
塔拉巴特尔出来了。目光炯炯,表情似豁然开朗起来。但就不该没有救下姨妈,却反而
似在亲自送她跟着那糟老头子走。大方得出奇,还好像把那小日本也当礼物相送了,让
他也跟着旅蒙商的驼队一起往南走。瞧!为了让这个小鬼子放心,塔拉巴特尔竟当众折
断了那把猪冢送来的剖腹刀!
但令人伤心的还是索布妲姨妈……
她是想到了我,而且慌慌忙忙地就找到了我。一把就把我紧紧地揽在了怀里,还大
滴大滴的热泪淌着。亲不够,吻不够,似有千言万语急着要说。但刚等那糟老头子催了
一句:走吧!还要赶路呢……她便又对我置之不顾了,跟着就走,仅仅就给我留下了一
句半话:一定听塔拉巴特尔大叔的!姨妈很快就回来……走了!不久便消失在山野恶煞
煞的草莽之中。
远方只飘来悠扬的驼铃声……
我痴了,呆了,只顾傻乎乎地站着。要知道,索布妲姨妈今天这意外的举动,也只
能够使我目瞪口呆。草原上的人们大多是鄙弃旅蒙商的,她今天却偏偏跟着走了。老年
间有多少关于他们狡猾欺诈牧人的故事?她竟然好像都忘却了。日本人来了,旅蒙商似
乎也销声匿迹了。人们似乎又想起了他们的好处,但打交道却完完全全是另一码事。姨
妈呀姨妈!你不该跟着这最后一个旅蒙商抛下珊丹走了。
哀怨!心里激荡着一股困惑的哀怨之情……
“伙计!”谁料单巴竟又跑过来说,“看来是你赢了,我输了!”
“别挖苦人!”我喊。
“挖苦?”这小子却反问,“干吗挖苦?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为什么?”我又慌着不耻下问了。
“为什么?”这家伙摸着秃脑袋说,“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塔拉巴特尔高兴了呗!”
“他高兴你就算输了?”我有点失望。
“那是!”这小子竟也供认不讳,“这可是件大事情!头儿高兴了,伙计们准跟着
高兴!没主意高兴不起来,高兴起来准有了主意!”
“那‘柔情似水’呢?”我还在问。
“糊涂!”这家伙竞斥责起了我,“什么什么‘柔情似水’?伙计们还聊天总说
‘意志如钢’呢!”
“可我姨妈她?”我吞吞吐吐地说。
“别提这个!”当即被这小子拒绝了,“你呀!干吗总提些婆婆妈妈的娘儿们事
情!”
“这儿……”我更恍惚了。
也难怪!多少年之后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