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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 我要离开你几分钟,并把蜡烛带走。 你待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要像耗子一样安静。 我得去三楼看看。 别动,记着,也别叫任何人。“
他走了,我眼看烛光越来越远。他轻手轻脚穿过走廊,尽量不发出声地打开楼梯门,又随手关上。最后一线光明消逝,我被留在一片漆黑之中。 想听听有什么声音,但什么也没听到。好长时间过去了,我开始厌倦,披着斗篷还是觉得冷。再说既然不让我把房子里的人叫醒,等在这儿也没用。 正要违抗他的命令,冒险惹他不高兴的时候,走廊的墙上再次闪起昏黄的烛光,听到他的光脚踩着地席上的声音。“但愿是他,”
我想,“可别是什么更坏的东西。”
他进来了,脸色苍白阴郁。“都搞明白了,”他说,把蜡烛放在洗脸架上。“不出我所料。”
“是怎么回事,先生?”
他没回答,抱着胳膊站着,眼睛盯着地。 几分钟后,声音怪怪地问:“我忘了你是不是说过,在你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先生,只有地板上的那支蜡烛。”
“可你听到了奇怪的笑声?
你以前也听到过,是吗?
我想,或者什么类似的东西?“
“是的,先生。这儿有个做针线活的女人叫做格雷斯。 普尔——她就那么笑的。 她真是个怪人。”
“正是如此,格雷斯。 普尔——你猜对了。她是非常古怪,像你说的——非常古怪。 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同时我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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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你是除我以外唯一知道今晚这件事底细的人。 你不是个多嘴多舌的傻瓜,这件事以后你就别提了。 这儿的情况(指指床)我自会解释的。 现在回你自己屋里去。 书房的沙发可以让我安安稳稳过完这一夜。 快四点了——过两个钟头仆人就会起床了。“
“那就晚安,先生。”我说着就走开了。他好像吃了一惊——真是前后矛盾,是他自己刚才叫我走的。“什么!”他叫道,“你就要走了么?
难道就这样走了么?“
“是您说的我可以走了,先生。”
“那也总不能不辞而别吗,不能不听我讲两句感谢和善意的话吧?
总之,就这样简简单单,干巴巴地走可不行。嗨,你救了我的命嘛!——是你把我从痛苦可怖的死亡中解救了出来!——可你从我身边走过,就好像我们素昧平生!至少握握手。“
他伸出手,我把手给他。 他先用一只手握着,而后又用两只手握住。“是你救了我的命。 欠你这么大一笔人情债,我真高兴,我无法说更多。 要是别的债主让我欠了这么大恩情,我准会难以忍受的。可你不同——你的恩情我一点儿不觉得是负担,简。”
他停住,注视着我。 话语简直已经在他唇边抖动——但声音却被他给克制住了。“再次祝您晚安,先生。 在这件事上没什么欠债呀,恩典呀,负担呀,义务呀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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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明白,”他接着说,“你会以某种方式,在某个时候对我做好事的——头一次见到你,我就从你眼睛中看到了。那表情那笑容不会(再次停住)
——不会(他匆忙接着说)
无缘无故让我心底升起欢乐。 人们经常议论天生的同情心,我也听说过善良的神怪——最荒谬的寓言中也有些真理。 我珍爱的救命恩人,晚安!“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奇怪的力量,他的眼睛闪着奇怪的光芒。“很高兴我正好醒着。”我说。 说完就要走。“什么!你要走了?”
“我冷,先生。”
“冷?对——而且还站在水里!那就走吧,简,走吧!”
可他依然握着我的手,我抽不出来,于是我只好想个脱身之计。“我好像听见费尔法克斯太太在走动了,先生。”我说。“好吧,快离开我吧。”他松开手,放我走了。我回到床上却毫无睡意。 直到天明还在一片欢愉却不平静的海上翻腾,那里烦恼的波涛在喜悦的巨浪下面涌动。 有时候我感觉越过汹涌的水面,看到了海岸,可爱的如同比拉的群山。 一股清新的劲风,时不时唤醒我的希望,载着我的心灵,胜利地滑向彼岸。可我无法到达那里,幻想中不能——一股逆风从陆地刮来,不停地把我往回赶。理智会抗拒狂乱,判断会警告热情。 我兴奋得无法入睡,天蒙蒙亮就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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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不眠之夜的第二天,我既想见又怕见罗切斯特先生。 想重新听到他声音,却害怕遇上他的目光。 上午前半晌我不时地期盼他的到来,但他很少来教室,不过偶尔也进来待几分钟。 我预感到这天他肯定会来的。然而,上午与平时一样过去,什么也不曾打搅阿黛勒安静地学习。 只是早饭刚毕,就听到罗切斯特先生卧室附近一阵喧闹,费尔法克斯太太的声音,莉娅,厨娘——是约翰的妻子——还有约翰自己粗哑的嗓门,乱纷纷一片惊呼:“幸亏主人没被烧死在床上!”“晚上不灭蜡烛就是危险!”“老天有眼,让他脑子清醒,想到了水罐!”
“奇怪,他没吵醒任何人!”
“他在书房沙发上过的夜,可别着凉才好。”
七嘴八舌之后就是擦擦洗洗,收拾整理的声音。 我路过那屋子下楼吃中午饭时,从敞开的门看到一切又都秩序井然了,只有床上的帐子给摘掉了。 莉娅站在窗台上,擦着被烟熏黑的玻璃。我想跟她说说话,好知道这件事是如何解释的。往里一走,我就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床边椅子上,正往新帐子上钉挂钩。 这女人正是格雷斯。 普尔。她坐在那儿,稳重沉默,与平时一样,身穿褐色料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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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格子围裙,白手绢,白帽子。 专心做着针线,好像已经全神贯注。 冷漠的前额,普通的五官,根本没有一点面无人色铤而走险的模样,不是那种你以为会从蓄意谋杀的女人脸上发现的表情,而且她要杀的人还跟踪她到了她的房屋,并且(照我设想)
还指控她的蓄意犯罪。我十分惊异——甚至惊恐。我正盯着她看时,她抬起了头,没有惊慌,面不改色,未曾露出一丝激动或负罪感,或害怕被发现的恐惧。 只是用她惯常的冷淡对我说了声“早上好,小姐”
,然后又拿起另一只挂钩和一段线带接着往下缝。“我倒要试试她,”我心想,“这么不露声色真叫人猜不透。”
“早上好,格雷斯,”我道,“这儿出了什么事?刚才好像听到仆人们在议论纷纷。”
“不过是老爷昨晚躺在床上看书,蜡烛忘了吹灭就睡着了。 使帐子着了火,不过幸亏他醒得早,床单和床架还没着起来,他又想法子用水罐的水把火给浇灭了。”
“一桩怪事!”我低声道,紧盯着她——“罗切斯特先生没叫醒谁么?没人听见他走动吗?”
她再次抬头看我,这回表情似有所悟,像是在提防地审视着我,然后回答——“仆人们睡得远,要知道,小姐,他们不可能听见。 费尔法克斯太太和你的房间距老爷的最近,可费尔法克斯太太说她啥也没听见。 人一老就睡得死。”她停一下又添上两句,用一副装作若无其事,却又显然意味深长的腔调说:“但是你还年轻,小姐,应该可能被惊醒。 说不定你听到了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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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到了,”我压低嗓音,好不让擦玻璃的莉娅听到。“开头我还以为是派洛特,可派洛特不会笑。我肯定听到了笑声,好奇怪的笑声。”
她又拿起一根线,仔细地上了蜡,并四平八稳地穿上针,然后十分镇定地说——“我想老爷不大可能笑,小姐,他身处如此大的危险中我想一定是你在做梦吧。”
“我没做梦。”我有点儿生气,被她厚颜无耻的镇定惹怒了。 她又看看我,同样的审视和提防。“你告诉老爷你听到笑声的事了吗?”她问。“今早还没空跟他说呢。”
“你难道就没想到开开门往过道里瞅瞅?”她再问。她好像是在盘问我,诚图不知不觉地掏出我的话。 想到要是被她发现我知道或怀疑她的罪行,就会在我身上耍她的诡计,我还是小心提防她为上策。“正好相反,”我说,“我把门闩上了。”
“这么说你天天晚上睡觉前没闩门的习惯?”
魔鬼!想了解我的习惯,好依此算计我!愤慨再次压倒谨慎,我厉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