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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虚弱的推着树干起来,进配房里拿了小铲子和水桶来到树下,将吐出的秽物掩埋起来。夜晚沙沙的声音显得很清晰。她忙好已经满身尘土,突然迫切的想洗个热水澡。
当她从水房拎了桶热水回来时,已经满头大汗。她闩上门,开始解衣服,从外衣到里衣,最后是肚兜和亵裤。她摊开掌心看看手间那狰狞的粉色刀疤,再看到自己□胸口上的剑痕,断过肋骨,手臂,掌骨,真的是一具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身子。衣服,是她最后的尊严。
她解开长发跨入浴桶中,将头埋进去,淹没自己。热水将她的毛孔渐渐蒸开,她在热水才找回一丝珍贵的安全感。
脑海里是胤禛抱着纳拉氏的样子交错着曾经胤禛抱着李氏,抱着宋氏,那个绝色美人紫凝……府里府外,她看到的,没看到过的,还有太多。
她在热水中坐了很久,将头浮出水面,清空了脑海里的东西,心也空了。
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叫着云烟,还带着酒气。云烟的心中突然一紧,一种极淡得莫名恐惧和哀伤从她肝胆间升起。她原以为他不会这样早回来。
云烟没有吭声扶着浴桶慌忙爬起来,虚软的双腿支撑着自己,险些滑倒。胤禛的喊声已到门边,云烟顾不上擦干自己就开始套干净的肚兜和亵裤,匆匆的应声。
胤禛酒意醺然得声音从门外传来:“云烟……你在洗浴?”
云烟披散着湿润的长发,慌得套上白色里衫,听到他推门惊得匆忙扣好扣子。“马上就好,等一下。”
门一拉开,胤禛俊挺而红晕的脸已经赫然出现在云烟眼前,笑道“难道这是你的礼物?”
胤禛满身的酒气,手掌滚烫的抱起她。云烟睁大眼睛看他,他原来还是要回来拿他的礼物?她那千疮百孔的身子绝不会是一件好礼物,真的太廉价。
没有一个现代女子在这个时候还能接受一个男人的亲吻和抚摸,甚至是占有。他把她的拒绝当成嬉闹,酒后有些控不住力道,一下把她压在床铺上,她的全身都在打颤。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你只主动亲过我一次,真的快把我弄疯了。今儿,再亲亲我?”
他带着浓浓酒味的唇亲下来的时候,她无可自已的抗拒。他滚烫的手指越过了里衫角的边缘,摸到她腰间细滑□的皮肤,更想往上。
“四爷……求求你,饶了我吧”云烟没有哭,她紧紧抓着胤禛的手,声音有些变调,全身都在颤抖。
胤禛愣住了,他喘了口气似乎酒意醒了些。他抽出手轻拍她的背。“别怕,我不弄。”
他缓了缓,似乎终于发现云烟的异常。他酒意全消,抬起身子把目光专注的逡巡她的面上。“怎么了?”
云烟揪着他的衣襟,脸颊苍白如雪,目光里已经有了决绝。她终究没有办法与他在这样的情感关系中把自己交出去,恐怕永远也做不到。
胤禛的浓眉已经皱起来,他眯起眼晴似乎在酒精后寻找什么记忆。
“我不在房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
云烟忙不住的摇头。
胤禛记起小顺子扶他回来的时候,朦胧的听他说,看到云烟从前厅匆匆离开的背影。
“你,是不是去过前厅?”
怀里的人细微的颤了一下,咬唇不说话。但胤禛似乎敏锐的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去了前厅却不去找我?你……”
云烟的脸色一下苍白下去,她无法回答他,胃里又开始抽搐,眼眶渐渐模糊。
“四爷,你不会懂的。”她艰难的说。
胤禛的目光渐渐凝固,迷茫只有一瞬间,一股隐匿而尖锐的痛在他眼底升起。
“你怎知我不懂?”
他缓缓伸手捋了捋她半干的长发,把她紧紧搂住。
“多少年了,我若不懂你,如何能等到今日?”
云烟埋首在他怀里,泪烫湿了他的衣襟。
“我真的感激你,但我真的做不到。四爷你若真懂我,那就,放了我罢!”
这是她第一次顾不上尊卑顾不上他是否听的懂,勇敢的以现代感情的表达方式来拒绝他。长痛不如短痛。再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是折磨。
胤禛的身躯猛烈一震,用力扶开她,眼睛都红了:
“你就算真是块冰我以为也该把你捂热了,走到如今,你竟然还想让我放手?”
云烟挂着泪,坚定的说“四爷,我真的不是你的谁。也希望,你只是四爷。”
胤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握着她肩头的指节都有些泛白。他声音嘶哑的低吼:
“我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你当真以为我说的都是耳旁风?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对女人花言巧语?你以为我有几颗心?!”
云烟被他噼里啪啦一阵抢白的懵了,毫无头绪。一种彻底掏空的荒芜在她心底蔓延开,泪如雨下。她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的话。
胤禛的拳头在她身侧收起来,眼眸里的伤心和愤怒已经压制不住,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带着浓浓的酒味。仿佛再克制不住,就能失手掐死她。
“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真的是太好了!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铁石做的。”
他痛极而冷硬的掷下这句话,迅速起身摔门而去,房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久久不息。
111、交心
云烟抱着双膝躺在小榻上,看着夜色。她知道,这一次真的伤了胤禛,但是,她别无选择。
他从未彻夜不归,而今已经快要破晓了。她从前不知道,此刻会这样心如刀割。不是因为他会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百般宠幸,而是因为他们的分离。
他们终究,还是不能做一对淡泊相伴的人。陷入了男女感情漩涡里,一切都会变得脆弱易伤。
胤禛一连几日都没有回府,连小顺子小魏子也不在。云烟也没有去打听他去了哪里,府里还是府外。
四府里,平静无波,只有寒冷的脚步越来越快。没有四爷的四宜堂,显得空旷而寒冷。
每一天,云烟依旧留着往日的习惯生活,给胤禛的大床换了更厚的褥子,将他的冬衣皮草都拿出来翻晒。自己也加了冬衣,守在这个院子里等他回来。每个夜晚,她总是躺在小塌上,睡梦中仿佛听到他回来的脚步。
直到第八天,高无庸来到四宜堂对云烟说,万岁爷即将驾幸新园,要从府里多带些人手过去伺候。云烟点点头,便收了包袱随高无庸上了马车。
来到新园时,这里已经不是前月里的清静,前殿里的一切紧锣密鼓的布置着。高无庸将云烟送上船,她站在船头,看着九洲清晏越来越近。
她在码头下了船,便顺着两人牵手走过的路一步步走去。穿过两个大殿,才来到最后的九洲清宴殿,门前的两只铜仙鹤显得悠然自得,树叶在风中沙沙的响。
当她踏入殿内,穿过前厅看到东暖阁门前挂着一幅新匾额时,泪毫无预兆的流下来——
那匾额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四宜堂”。一笔一划,都像刀刻斧凿。
她抬手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缓缓走进去。
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坐在窗前的睡塌上往窗外凝望,似乎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脸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已经整整七天七夜没有见面。
他,瘦了。
虽然神情依旧冷硬雍容,但下颌间瘦削的线条,锋利的让人心疼。他墨黑的瞳孔猛然紧缩,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视线牢牢胶着着她的眼,面目上却看不住表情。
云烟轻轻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住。“这几日,好好用饭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动作。
胤禛凶狠的拥抱住她,死死的揉进自己的胸膛里,几乎折断她的骨。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无声的流泪。
“天下再找不到你这样狠心的丫头,我去了哪里你问过吗?我的死活你关心吗?我睡在哪个女人床上你在意吗?”
“我……”面对不讲理的男人,还能说什么呢。明明是他走了,他却说她不管他的死活……
胤禛这样连珠炮语的抢白,语速极快却语调平稳,声音低沉而沙哑。云烟插不上话,他语速快的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说感激我,谁要你的感激?说不能接受,我何尝再逼过你?说不是我的谁,见鬼!你以为还有谁不知道你是我心尖子上唯一的人?你以为我爱新觉罗胤禛这一辈子还能这样对谁?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比我对你更好更由着你的人?你以为……笑,你还笑!”
“你真的好啰嗦”云烟微微扬着唇角看着他,明明是好脾气的样子,却说出这么气人句话来。
胤禛闻言几乎背过气去,七窍生烟的瞪着她,云烟依旧微笑的和他对视。这个别扭的男人哪,哪里有人表白心迹还这样口吻,实在不敢恭维。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