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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号到了京里回到王府,府里照旧是准备了欢迎王爷回府的家宴。云烟精神不好,就待在四宜堂里休息,把从热河猎回来的皮草拿给小顺子带着给福晋们,推了胤禛去前厅。
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见胤禛回来了,搂她起来说了几句话,又让小顺子端饭食进来。
胤禛刚把牛乳汤接到手上,云烟一闻到这味一下用帕子捂嘴干呕出来,惊得他忙放下汤去抚她背部,又去摸她额头,着急问哪里不舒服,立刻叫小顺子去请大夫。
云烟呕得泪也下来了,靠在胤禛肩上好容易才平复喘息说不想吃了,就想睡觉。
胤禛又把她抱上床去放平躺着拉上被子,坐在床沿一边拉着她有些凉的纤手,一边用大拇指给她轻轻擦掉眼角泪。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结束了,该工作的工作,该码字的也要码字了。
这几天大姨妈来找,痛得死去活来爬起写甜蜜戏,写完先发上来,日后可能会再修。如果感觉不好,请大家无视……顶锅盖爬走
☆、喜极而泣
云烟躺在床帏里迷迷糊糊的听不真切;帐子被胤禛拉得严实;只有手腕露在外面;有陌生的手指搭在腕间好一会才拿开,另只熟悉的大手又把她手扶了塞进被来;而后就安静了;只有轻微脚步声似乎出了内室往书房而去。
眼皮困得根本睁不开,云烟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睡过去,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一路颠簸,好久没有睡得这样酣畅,好像连梦也没做。醒来的时候,甫一睁眼就模糊看见个人影不知坐在床边多久了,怪吓人的。
云烟眯着眼睛适应了下室内的光线,想抬左手发现手指一直被床边人握在手里;便抬了右手背盖在唇上憨憨的打了个哈欠,柔声开口道:
“想什么呢”
胤禛缓缓的转过脸来,深刻轮廓上俊挺的五官才离了光线的暗影后真切起来。一双纯墨眼瞳在黄昏的余晖中镀上了一层隐隐流转的金色,就这样看着云烟,目不转睛。
云烟有些发怔,一起生活十多年她也从未见过胤禛如此表情,连圈禁那夜也没有,心下不由得一阵茫然失措。
心间猛然一跳,忽然明白怕是自己……心好像一下沉到谷底,无力又惊痛。一瞬间,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这事间,最难抗争,便是命。
云烟努力的压制心底泛起的颤抖,右手微微撑着床面靠起来,唇角动了动软软的弧度:
“若是不想说大夫的事,就别说了。”
胤禛的脸上如梦初醒的露出了一丝百年不遇的古怪表情,双手都扶住云烟身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
“不,你必须得听!”
云烟有些意外却依旧点点头,始终柔和的看着他。
胤禛一下搂住她身子,把她整个人都抱进胸膛里,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烟,我们有孩子了!”
云烟一下懵了,完全而彻底。心仿佛已经无意识的被从谷底一下拎到天空上,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愣才被胤禛拍着脸颊,一遍一遍的唤醒,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浩瀚大海,翻滚着最激烈的情感。滚热的掌心已经轻轻盖上她软软的小腹,隔着轻薄的秋衫烫帖着,仿佛还带着微微颤抖。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在书房听到大夫说喜脉时的样子,有多么不属于他平日的冷静。
“上天当真待我爱新觉罗胤禛不薄……”
云烟的目光也随之触及他覆在平坦小腹上的大掌,手里不自觉得抓紧他马蹄袖,停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忽然间泪水毫无预兆的奔涌而下,不知是喜还是愁。
“我们……真有宝宝了?”
胤禛见她忽然孩子般的满脸泪水,忙抬手去替她不断的擦泪,搂着她脑袋压到颈间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千真万确!喜脉已有一月了,由于你身子弱,脉象还不是很清晰,大夫说务必要好生将养。”
云烟忍不住的哭,泪水一直往下掉,湿透了他肩头衣襟上的龙纹,仿佛把那金龙的眼睛也染湿了。胤禛只紧紧搂着任她泪水打湿自己,下巴紧紧抵在她娇小肩头上,明明默默不语,却无法掩饰流露出的激动。
好半响,云烟渐渐平静下来,现实的残酷清晰的恢复到她脑海里,像双刃利剑一样将心情割得生疼。他们的孩子若生在这皇家就会被打上母系罪奴的标签,远离这皇家,又将远离他的父亲。而他们之间,又让云烟如何选择。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当初被云烟作为安慰自己难以怀妊的理由,而今却真的随着孩子意外的从天而至,如平地起泰山般突现眼前。
她埋在胤禛颈窝,断断续续的的迷乱哽咽道:“可……怎么办……”
胤禛缓缓把她放开到眼前,似乎早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只要好好养身子。这是我们的孩子,一切都交给我来操心。”
他顿了顿,接着低沉道:
“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三口都不分开,我也一定给我们孩子最好的。退一万步讲,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无论最后怎么决定,必由你点头答应,信不信我?”
云烟仰着脸看着他,终于点点头,泪水倾泻下来。只他短短一句话,心却奇异的安了。宝宝已经来了,她虽然毫无准备,却别无选择。只能好好的保护好他,相信他的父亲。
黄昏的颜色,从未这样美。
金色的余晖里,更有了家的完满拥抱,喜极而泣。
“原来……你坐那想那么久……”云烟吸着鼻子模模糊糊道。
胤禛轻咳了声,侧脸上有些可疑的暗红,像是一晃而过的错觉。
“我是在想名字”
云烟有些哑然失笑,“这么早,还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
胤禛挨过面颊来,手摸在她小腹上,脸上严肃着,眼底却暖暖的笑了。
“所以,我的确是在起两个。”
云烟一下笑起来,清淡的脸庞上莹润白净,散发着珠玉般的母性光泽,美得让人无法不想亲近。
两人说着悄悄话,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寻常小夫妻的样子。一合计时间,孩子应该是在狮子园里来到的。胤禛一想到塞外颠簸倒腾,还有全鹿宴诸如此类,颇有些后脊发凉。
晚上桌上的菜色全是按照大夫交代好的,清淡又营养。云烟身子弱,胃口也不太好,只吃些瓜果蔬菜和豆腐鸡蛋,但不愿喝这样那样的安胎汤药,只说要顺其自然,胤禛也只好随她。云烟怕胤禛这样吃着不好,让他单吃,他又不允。某人意气风发,连青菜豆腐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连上下床也不给云烟自由活动了,巴巴的就抱到床上躺着。晚上熄灯早早睡觉,胤禛也是从身后将云烟搂在怀里,大掌从里衣下摆里钻进去,轻柔覆上她光滑细腻的小腹不动,仿佛掌心里就是他们的宝宝。
云烟在黑暗的床铺里,完完全全的感知到腹上掌心和身后人的心跳,这样一种感情袭击了她的心,是从未体会过的血浓于水的幸福。
没过几日,胤禛从外面回家来一边抱着云烟进屋一边问她是否还记得从前在赈灾路上路过山东时救过的大爷和孩子。
云烟常被他问的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又笑着搂他脖子说记得。
胤禛亲亲她额头,把她放在小榻上,又叫了声小顺子。
不一会,小顺子领着一名十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进来,衣衫换的干干净净,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稚气未脱却带着山东女孩子的爽利之气,规规矩矩的行了磕头大礼道:
“小惠和爷爷多年蒙王爷和夫人恩典,日后定当做牛做马也难报答大恩。”
云烟坐起身来,偏头不解的看胤禛,胤禛手一抬让小丫头起来。
“要谢就谢这位当年救你的“小哥哥”,日后她便是你主子了,你只尽心伺候好她,便什么都够了。”
小丫头十分乖巧,清脆响亮的应答,稚气未脱的大眼睛终于找到机会看着云烟,却不想一下被云烟碰个正着。
云烟笑了,招招手让她过来。小丫头有些敬畏胤禛,终究还是走过来。
云烟和蔼的说:“你叫小惠?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还好吗?”
小丫头点点头,断断续续的说:“回夫人话,奴婢是叫小惠,自四十四年黄河溃堤,家中只剩奴婢和爷爷……幸被夫人和王爷所救……后来爷爷也死了……王爷手下侍卫又在赈灾点捡到奴婢……送奴婢到王爷在济南府的庄子里当差生活,温饱无忧,才得活下来。”
云烟听了,不禁想起当年黄泛区那可怜的情景,内心有些伤感。不知是为这个和她一样孑然一身的女孩子,还是为这样的命运而无奈。
云烟浅笑着缓缓握住她手,轻轻道:
“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