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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看到这么甜蜜的一对新人,也不忍心扫兴的!”
江河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从街道办事处出来,江河和萧唯捧着印着龙凤图案的大红的结婚证书,在晴媚的深秋的阳光下,感受着一片灿烂的温暖。
“老婆!”
江河很郑重地叫了一声。
“老公!”
萧唯有些扭捏,但绝对热烈地回应着他。
然后他们两个幸福地笑了,笑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感染了从身边走过的几对同样刚刚登记结婚的青年男女,于是,一片热烈的笑声在北京城一条幽静的街道上回荡开来,传得很远,很远。
3
萧唯在肯德基餐厅吃完了薯条和冰淇淋,喝过了可乐,看看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此时回公司去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她刚吃过东西,一点也不饿,于是决定趁着这段空闲去逛一逛商场。
萧唯坐了两站公共汽车,在人民大学下了车,过了马路,走进了当代商城。
中午的时候,商城里顾客很少,在上海被商场里永远人头攒动的景象吓怕了萧唯,即使到了北京也还保留着选择一天当中人最少的时候逛商场的习惯,她觉得逛商场原本应该是一种享受,买东西倒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突出一个“逛”,她不象江河,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进商场,然后就直奔主题,冲到柜台前,交了钱,拿起东西就跑,永远象是在打仗。萧唯可以一口气在商场里逛上一天,却不一定会买一件东西,所以她特别注重商场的环境,一定要挑人少的商场或者时段,从从容容地逛。
“这也是一种享受,一种放松的方式。”
她教导着多半是在无可奈何中被她拉着逛商场的江河,看着他那张痛苦万分的脸,象个在对孩子说教的母亲。
“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地就知道你的画案、画笔和颜料,应该学会享受生活呀!”
萧唯拉起江河的手,摇晃着。
“我怎么觉得不象是娶了个老婆,倒象是又找了个妈回来呀?”
江河苦笑着说。
“讨厌!我可不想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那我就真成了老太婆了。”
萧唯笑得弯下腰去,忽然感到周身麻酥酥地痒,江河的手指搔向她的肋间,她“哇”地大叫一声,雀跃着逃掉了。
萧唯在商城一楼的化妆品柜台前徘徊了很久,给自己买了一瓶指甲油,然后上了二楼,在女装部的各个柜台间穿梭着,浏览着,欣赏着各色的新款时装,不时地拿起一件来,在身上比划着,跑去照镜子,引逗得导购小姐热情地追着她,煽动着她的购买欲。
萧唯在女装部转了一圈,又上楼去看男装。江河应该添置几件冬季贴身穿着的棉毛衫裤了,萧唯这些日子忙着和东城区的客户敲定那单委托开发软件的合同,连休息日都用在准备答辩用的项目说明书上了。
“你自己就不会抽时间去买?”
萧唯在给江河整理衣服的时候,忍不住说。
江河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了头,抵挡着被萧唯拉开了的窗帘照射进来的阳光,声音朦胧地应付着,然后在第二天胡乱地从附近的小商店里买回来几件质量非常糟糕的内衣。
“这东西能穿吗?”
萧唯抖落着江河买回来还没有穿的内衣,皱着眉头,然后把它们团作一团,丢到了垃圾箱里。
萧唯在内衣柜台给江河买了两身保暖内衣,摸摸那质地,觉得很满意。江河在穿戴上永远是一点也不讲究,一年到头穿着条几乎看不出本色来的油腻腻的牛仔裤,萧唯认识他将近三年了,从来就没看到他穿过西装,或者其他很正式的衣服。照结婚登记照的时候,她央求了半天,才说服江河穿了件硬领的衬衫,却无论如何也没能让他打上一条领带。
“系那玩意儿我觉得勒得慌!”
江河犟得很。
“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算我求你还不成?”
萧唯摇晃着他的肩膀,近乎哀求了。
江河把脖子在硬邦邦的衬衫领子里扭来扭去,浑身上下的不得劲。
“干么非得讲求形式呢?人家过去结婚顶多穿件中山装,蓝制服什么的,不也都过得挺好?”
江河有时候说出话来就是这么气人。
“那你也穿中山装!”
萧唯赌气地说。
“可惜我没有,要是你给我买来,我就穿。”
江河嬉皮笑脸地逗她,然后又跟她翻出当年在上海时的一段旧账,说是她曾经说过,不会给他买领带的,所以他从那时开始,铁了心不穿西装,打领带的。
萧唯气不过,也自然是不会去买中山装的,说真的,现在就是想买还买不着了。没办法,最后还是萧唯妥协了,结果照片照出来谁看了都觉得不伦不类:穿戴得一本正经的新娘子身边,从拘谨的衬衫领子里抻出个长脖子的新郎象个大猩猩似的。
“这叫照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江河妈妈端详着照片,眼里透着不满。
“这么好个儿媳妇,愣是让你这个傻小子给湮浸了!”
照片已经贴在结婚证书上了,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了,婆婆倒是很为儿媳妇鸣了一番不平,最后几个大姑子给出了主意,一家人陪萧唯押解着江河,到北京最有名的一家婚纱影楼去拍了一套好几千块钱的结婚照,而且是江河的妈妈掏的腰包。
“老太太一辈子也没这么破费过。”
江河对萧唯说。
萧唯搂着婆婆,在老太太的脸上很动情地亲。
给江河买完了内衣,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萧唯拎着装内衣的袋子上了自动扶梯,往楼下走。刚刚下到一楼,挎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萧唯拉开拉链,拿出手机,看了看,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萧唯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
“是萧唯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女声。
“我是。”
萧唯迅速地思索着对方的身份。
“哈哈,猜猜我是谁?”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很放肆的笑声,震得萧唯赶紧把听筒从耳边拿开一些。
显然应该是个相熟的朋友,不然谁会这么无拘无束呢?但萧唯一时又想不起来会是谁,听声音倒是很熟悉。
“猜不出?”
电话里的那位显然不耐烦了。
“好啊,刚嫁了人,就把朋友全忘记啦!”
萧唯现在听出来,她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大声地对着电话大叫了一声,让商城里的导购和顾客们一律侧目而视,萧唯不好意思地对着大家伸伸舌头,压低了声音。
“婉伊,是你吗?”
千真万确,电话正是萧唯的好朋友赵婉伊打来的。
4
下午当天,萧唯向老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提前下班到长城饭店去见赵婉伊了。
坐在公共汽车上,萧唯兴奋得不成,在北京她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平常的时候,除了跟着江河参加他们过去的同学和朋友间的聚会,属于她自己的私人约会几乎就没有,今天赵婉伊的突然出现,一下子让她怀念起那仿佛离开自己已经很久远了的学生时代,眼前立刻弥漫了黄浦江畔那浪漫经典的万国建筑,衡山路上那蓊蓊郁郁的法国梧桐,城隍庙摩肩接踵的人流以及充斥着那座城市的吴侬软语。……
萧唯的心沉醉在对故乡的一切的回忆和思念中了。
赵婉伊和萧唯、凌萱是中学的同班同学,高考的时候,这个永远对各色时装充满着近乎疯狂的酷爱的摩登女孩子,终于圆满了她的向往,考取了中国纺织大学的服装设计专业,满怀信心地准备将来做一个名扬四海的时装设计师。
萧唯那时候真的很羡慕赵婉伊,羡慕她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未来的事业和生活。
“侬爸妈真是老好,老好啊!”
萧唯在被逼无奈间填报了计算机专业的志愿后,钦羡着赵婉伊。
“伊拉能让侬自家做主,不象阿拉爸妈,永远只晓得让我围着伊拉的指挥棒转。”
萧唯替朋友高兴着,替自己委屈着。
赵婉伊低头望着萧唯,她那将近一米八十的身高,让她永远象是在俯视别人。
“其实也怪侬自己,侬为啥不去争呢?”
赵婉伊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萧唯惋惜,又好像在抱怨着朋友的懦弱。
赵婉伊的性格有时候让萧唯觉得过于刚强和自负了,而这又恰恰是当初萧唯自身所匮乏的。
赵婉伊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子,这大约和她从小的际遇和生活环境有关。
赵婉伊的父母都是当年支边支内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奔赴大西南工作的那一代热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