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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波兰的情况如何吗?”“六号”不愿停留在开场白中,于是,他立即转到了正题。
“我们在马尔基尼亚的工厂被捣毁了,一切都像泡沫样破灭了……当时,壮牛般的守卫队点儿太背,波兰废物们进行了突袭,守卫队队员们也都四肢朝上死了。我的一个化学家、植物学家将子弹都射光了。”看来,扎沃德诺伊在提到所发生的事情时,最初的胆怯已经没有了。
可奇怪的是,这一信息对办公室的主人并未产生应有的效果。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扎沃德诺伊?”他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继续他那哲学家式的谈话,“生活是出卖灵魂的少女。
今天,她把通往一切道路的漏洞提供给你,明天就甩手而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损失,谁都不能生活下去。“
扎沃德诺伊开口说话了。
“瓦尼亚,在那儿出现了数不胜数的巴克斯式的糊涂想法……我无法再谈有关设备的事了。”
“我们会活下去,会活下去的。”权威故意无所顾虑地做了下鬼脸,说。“任何时候都不要惋惜用钱所能买到的东西……用钱可以买到一切人和物。嗯,你那儿还有什么新闻?”
“可要知道……现在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呢……技术操作过程,”“六号”故意用了一个学者用语,“只有那个化学家知道……而波兰那些废物把他弄死了,带有全部信息资料的计算机也让他们给毁掉了。”
“请你放心吧,我们会收买另一个化学家。”苏霍伊走近酒吧间,随便说道。他在酒吧间前足足站了几分钟,他在考虑,该用什么款待客人。终于,他的目光停在一瓶打开的白酒瓶上。
“可要知道有多少东西都输进里面了!”“六号”咩咩叫了起来,“公式、数字、计算……”
“我本人也知道,怎么能做这样的蠢事呢。”主人冷不防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
“我考上了化工学院的函授部。”苏霍伊笨拙地开了个玩笑。
“我们不是苏联建筑师协会,能将一个个新工厂摆放在那儿……
喂,还有什么?“
“您是问有关比亚韦斯托克——训练班里的事?”
“啊——你是指波兰废物们如何捣毁‘塔伊尔’公司办事处的事?”苏霍伊懒懒地反问道。看来,想要用什么使他感到吃惊是不可能的。
“嗯,是……”
“从那以后又怎样了?”
“有关这事你的看法如何?”
“我没什么看法。”苏哈列夫本身对此事比较冷漠,“捣毁了就捣毁了吧,就是说,有人需要这样。不是我们的办事处,没什么可惜的。算了,别在这个小事上转圈子了……让我们为你的到来干杯吧。”戴着大钻石戒指的手伸向打开的酒瓶。
“干杯吧!”客人终于灰心了。
几分钟后,白酒已经一杯杯地下肚了。
“喂,怎么样,扎沃德诺伊?”权威笑了笑,俯视着尽全力握着酒杯、坐在其下面的“六号”,“为所取得的成绩干杯……”
“为什么成绩?哪来的什么成绩?”
“啊,在波兰有工厂存在,就存在着问题;工厂没有了,问题也就没有了。为了我和你都少了点问题。”主人非常奇巧地解释着,“明白了?”
两个男人碰着酒杯,将酒喝干——虽然其中的一个什么也不明白。
“就是说,让我们离题远点?”
“我没这样说。”苏霍伊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问题应是这样的,工厂应该有,而且不止一个,应该有很多个,只是这些工厂应该在那个科通的脏耙子够不到的地方。不是在波兰,是在这儿。在俄罗斯。”他重又停顿了一下,像没有台词的配角演员似的耳语道,“打算派你去搞监察,就从我们这里先开刀。想要我们把自己用血汗换来的钱合并到他们的兄弟会里去?他们啥也甭想借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最后几句话与其说是针对谈话者的,不如说是针对该死的那依琴柯的。
当提到名副其实的窃贼时,扎沃德诺伊过分敏感地皱了一阵眉头。
“我现在同他在波兰……我是出人意料突然来到的。我甚至不得不交出钱。你自己说过,为了……”
“说过什么?”权威打断了扎沃德诺伊的话。
“你说过,按照我们的设计方案,应向波兰融入大量现金……在几天之内。”
“可是,你看到了,得到的结果是多么的好。”苏霍伊重又给自己和客人倒了酒,“少些别人的现金就少些别人的问题。”他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冷不了地问道:“听着,那个小女孩——这个可巡回展览的特列嘉柯夫美术馆的侄女……现在她在哪儿?”
“就在这里,在莫斯科……她还能在哪儿呢?好像今年就该中学毕业了。”
“嗯,是这样……”苏哈列夫意味深长地吧哒了一下嘴,他弄了弄带印记的商标图案,举起了酒杯,“来,是不是再干一杯?”
当喝完第二杯酒后,扎沃德诺伊将一瓶白酒拿在手中,仔细审视着瓶子上的标签,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白——酒,‘精——制’……这是波兰白酒吧,是不是?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类似的白酒只有在波兰才出售;把波兰的劣质酒类运到俄罗斯是如此的愚蠢,这正如带着自制的茶炊到图拉或坐着“扎波罗热人”牌汽车到巴伐利亚发动机厂所在地慕尼黑。
“是这样……”苏霍伊觉得不好开口,“她曾在我的酒吧里呆过很长时间……我已把她完全忘了。”
装瓶的日期标记当然未能躲过客人的注意力——如果相信标记的话,那就很清楚:白酒顶多是一周前分装的。
扎沃德诺伊本想说点什么,但是,当他碰到主人那阴森森的带有恶意的目光后,立刻就沉默了……
“华沙——莫斯科”列车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这是个阴沉、黑暗、散发着潮湿、木馏油及腐烂树叶气味的夜晚。
卧铺车厢中,只有四分之一处亮着灯:惟一的旅客是个年迈的老人,他不喜欢强烈的灯光。几年前,在劳改营的强制室里,他的身体作下了明显的毛病。而且,在马加丹附近的这所劳改营中,他不得不经常在强灯光照射下睡觉;此刻,他已经是自由身了,他对强光仍旧反应敏感——强光不仅刺眼,而且会引起他对非自由时那种痛苦的回忆。
卧铺车厢中惟一的旅客正是大名鼎鼎的窃贼科通。他忧郁地注视着窗外站旁那明亮的灯光闪闪而过,远处低矮的房子中闪烁着斑斑黄点。列车正向东方边界驶近。
科通摇了一下头,仿佛要甩掉昔日的重负,驱散那些痛苦的思绪。思绪,由于或近或远的原因,对于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那依琴柯来说,是太多太多了。最令人沮丧的是有关马金托什死亡一事。马金托什之死不是因为科通得罪了谁,而是有人向他那依琴柯提出了直接的挑战。这是个警告:请从波兰滚出去,现在这地方不是你的了,这个地方被堵死了。用不着求仙问卜去查询堵死此路的元凶,那人肯定是站在“6号”背后的人。几天前,他那依琴柯还在飞机库中屈尊同那人谈判过的,扎沃德诺伊算不上什么人物,他不过是个典型的秤砣。人们在利用他。至少,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印象如此……
如果这样,怎么解释发生在马尔基尼亚的那些事情呢?情况是这样的:被袭击的人不止科通一人,还有他的同伙(可不像扎沃德诺伊毁掉了全部生产!)。可见,还有某个第三种势力……
是谁呢?
科通暂时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几周前,在离华沙不远的拉多姆斯基公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人。他曾想请教此人。虽然普罗摩罗尔是国家最高检察官,可他科通也是监管刑事犯的守卫者呀,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一致的——至少现在如此。
确实,同克里姆林宫上层权势集团代表谈话并非那么愉快:当时,在拉多姆斯基公路上,“十三处”前任长官谈到,似乎有笔数量相当大的现金应该转送到波兰,以便使这笔现金通过“俄罗斯性亢进剂”周转起来。一部分进入“兄弟会”,一部分按其指令处理,即按存款人,诸如“MMM ”投资基金的拥有者们,某些托拉斯集团公司的主人们,等等,加上克里姆林宫官员们的钱——不过,这笔钱已归个人名下了。
现在看来,所谓严密监视不过是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