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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安娜。 卡列宁娜(下)
“这是我的真诚的、而且是最知心的朋友了,”他对弗龙斯基说。“而你也是我的越来越亲密越知己的人;因此我希望你们,而且知道你们彼此一定会很和睦,和蔼相处,因为你们都是好人。”
“哦,那么我们除了接吻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啰!”弗龙斯基和蔼地开玩笑说,一边伸出手来。他连忙拉住他伸出来的手,紧紧握住。“我非常,非常高兴,”列文道,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侍者,来一瓶香槟酒,”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说。“我也很高兴哩,”弗龙斯基说。但是尽管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和他们彼此都怀着不同的希望,但是他们相互却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感觉出来这一点。“你知道吗,他并不认识安娜,”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对弗龙斯基说。“我很想带他去瞧瞧她。 我们去吧,列文!”
“真的吗?”弗龙斯基说。“她会高兴得很呢。 我很想马上就回家去告诉他,”他补充说。“不过我不放心亚什温,想留在这里等他赌够了再走。”
“噢,他的情况不好吗?”
“他老是输,只有我才管得住他。”
“喂,打台球怎么样?
列文,你喜欢吗?
噢,妙极了!“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说。”摆好台球,“他对台球记分员说。”早就准备好了,“记分员说,他已经把弹子摆成了三角形,正滚着红球来打发时间。”行,来吧!“
打完一局以后,弗龙斯基和列文坐到哈金的桌旁,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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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的建议,列文打起纸牌来。 弗龙斯基有时坐在桌子边,被接连不断地到他跟前来的朋友们包围着,有时就去“地狱”里看看亚什温。 列文摆脱了早晨那种精神上的废乏,感受到一种心旷神怡的心情。 他很高兴他和弗龙斯基之间的敌对情绪已经告终了,而那种心平气静、温文尔雅和欢畅的印象一直环绕在他心头。打完牌的时候,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就挽住列文的胳脯。“哦,那么我们去看安娜吧。马上去吗?
啊?
她会在家的。我早就答应过她要带你去哩。 你今晚原本打算到哪里去?“
“噢,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我答应斯维亚日斯基去参加农业协会的会议。 也好,我们去吧,”列文回答。“好极了!我们去吧!去看看我的马车来了没有?”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对一个仆人说。列文走到桌子跟前,结清了他打纸牌输掉的四十个卢布,而且把俱乐部的花销付给一个站在门口的好像凭借着难以知晓的方式知道款项总数的矮小的老侍者,于是以一种奇别的姿势挥动着胳膊,穿过所有的房间到出口去了。
九
“奥布隆斯基公爵的马车!”
门房用愤怒的男低音叫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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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驰过来,他们两个坐上去。 仅仅走最初的一刹那,在他们离开俱乐部的庭院的时候,列文还保留着俱乐部的宁静、欢快和周围那种不容置疑的彬彬有礼的印象。 但是马车一驶到大街上,他感觉到马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听见迎面驶来的马车夫的吆喝声,望见光线朦胧的大街上一家酒馆与一间小店的红色招牌,这种印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开始考虑他的行动,自问他去看安娜究竟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基蒂会怎么看法昵?”但是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不等他深思熟虑,好像猜中了他的疑惑一样尽力想消除它。“你会认识她,我有多么高兴呀。”他说。“你知道,多莉老早就这么希望了。 利沃夫也看望过她,有时去她家里。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继续讲下去。“我也可以不避嫌疑地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你会看到的。 她的处境非常痛苦,特别是现在。”
“为什么特别是现在呢?”
“我们正跟她丈夫讨论离婚的事。他也允许了,但是关于他们儿子的问题却困难重重,这件事本来早就应该了结,可是却一直拖延了三个来月。她一离了婚就与弗龙斯基结婚。那种陈旧的仪式多么无聊,绕来绕去吟颂着:‘欢呼吧,以赛亚!
‘那一套谁都不相信,妨碍着人家幸福的没有用的仪式!“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插上一句说:”哦,那时他们的处境就和你我的一样正常了。“
“有什么困难呢?”
“啊,说起来话长,真让人厌烦呢!
在我们这个国家里一切都是那样不清晰。 问题是她已经在人人都认识她和他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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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住了有三个月了,等待着离婚,哪里也不去;除了多莉其他任何女人也不见,因为,你明白的,她不愿意人家像发慈悲似地去看望她。 连那个愚蠢的瓦尔拉公爵小姐也认为这是有失体面的呀丢下她走了。 哦,你看,随便什么女人处在她这种境况下都要一筹莫展是她……你且看看她怎么安排她自己的生活,她有多么沉静和高贵!向左转,就在教堂对面那条巷子里!“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喊了一声,弯着腰由马车窗口里探出身来。”呸,好热啊!“他说,虽然是摄氏零下十二度,但是他把已经解开钮扣的大衣敞得更大了。”不过她有个女儿,她可能是忙着照看她吧?“列文说。”我看你把任何女人都只看成母的,unecouveuse!“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说。”假如做什么,一定是为孩子们操劳。不,我想安娜把她抚养得好极了,但是我们听不见她谈论到她。她所从事的工作,首先,是写作。 我看你在嘲讽地冷笑呢,但是你错了。她在写作一部儿童作品,她同任何人都没有提过,但是她念给我听了,我把原稿拿给沃尔库耶夫看过……你认识那个出版商的……他自己似乎也是作家。 他很内行,据他说,是一部异常精采的著作。不过,你认为她是女作家吗?
一点也不是的!
她首先是一个富于情感的女人,你会看到的!
现在她收养了一个英国小女孩,她得照管一大家子人呢。“
“什么,这倒有点像行善?”
“你瞧你,马上就往坏处想了。 不是行善,而是富有同情心。 他们——我是说弗龙斯基——有一个英国调马师,那一行中的能手,不过是个视酒如命的酒鬼。他完全沉溺在酒里,得了deli-riumtremens,扔下家庭不去照管。她看见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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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帮他们的忙,越来越关心他们,现在他们全家都由她负担;可是她并不是以恩人自居,只破费点钱就算了;她亲自为那些男孩子报考中学补习俄语,并且把那个小姑娘带养到家里。到时候你会亲眼看到的。“
马车驶进庭院里,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在门口用劲按铃,门前停着一辆雪橇。也不向开门的仆人问一声安娜在不在家,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就走进了大厅。 列文跟着他,但是越来越疑心他做得是否合适。朝镜子里瞥了一眼,列文察觉出自己的脸通红;但是他确信他并没有喝过头,他跟着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走上铺着地毯的楼梯。 在楼梯口上有一个佣人像对什么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向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鞠躬致敬,于是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向他问了问安娜那里有什么客人,他回答说沃尔库耶夫先生在。“他们在哪里?”
“在书房里。”
穿过一间嵌着深色镶花板壁的小餐厅,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和列文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半明有些阴暗的书房里,房间里点着一盏盖着暗色大灯罩的灯。 安装在墙壁上的另外一盏反光灯照亮了一幅女人的全身画像,引得列文不由自主地注视起来。 这是安娜的画像,是在意大利时米哈伊罗夫为他画的。 当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走到方格细工的屏风后面,正谈话的男人的声音静下来的时候,列文定睛注视着那幅画像,它在灿烂的光辉下仿佛要从画框中跃跃欲出,他怎样也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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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打眼睛移开。 他甚至忘记他在哪里,也没有听见在议论些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幅美妙得惊人的画像。 这不是画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妩媚动人的女人,她长着乌黑鬈发,袒肩露臂,长着柔软汗毛的嘴角上含着宁静得出了神的似笑非笑的笑意,用一双使他心荡神移的眼睛得意而温柔地注视着他。 她不是活的,恰恰是由于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