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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在那发什么呆,快去黄花寨报信呀!”
花小尤回到国子秦的小房,边跑边喊:“哥,烟来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国子秦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花小尤害怕了,她轻轻地走到国子秦身边,用手摸摸他的脸,脸已经凉了。手中的烟枪掉在地上,花小尤扑过去,抱着国子秦放声大哭:“哥,哥呀,小妹把大烟给你拿来了,你怎么就不等一会儿呢,哥,哥呀!……”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花小尤抬起身,跪下,端端正正地给国子秦磕了三个头,说:“哥,小妹去给你报仇,哥,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来,咱们一起去见阿玛和额娘。”
花小尤走进高丽会馆斜对面的理发店,店里只有一个剃头的和一个客人。剃头匠见进来一个女人,很感惊奇,那年月,女人是不进理发店的,就问:“小姐,您这是找谁呀?”
花小尤也不搭话,把枪掏出来往镜子前的面板上一拍,外衣一脱,就坐在洗脸盆前。
剃头匠张大了嘴巴,再也不敢言语。
花小尤仔仔细细洗了脸,拿出化妆盒往脸上抹了一层粉,盖住脸上的泪痕,然后,从容不迫地穿上外衣,把枪掖进腰里,看也不看剃头匠,走出理发店。
花小尤换上一副笑容,是那种让人看了会一直甜进心里的笑。她就这样笑着走进高丽会馆,跟把门人说了要见南时顺后,又笑着说了一句:“你们这会馆真漂亮。”
南时顺听说花小尤来,心里一惊,忙问:“来多少人?”当听说只有她一个人时,南时顺躲在二楼的窗旁向大门口望去,只见花小尤正笑眯眯地看着天上的白云,手还一扬一扬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南时顺放心了,看样子她还不知道国子秦的事。
南时顺迎出大门,花小尤一见南时顺,笑得更甜了:“南总领,真没想到,你这里这么漂亮,那天我是晚上来的,看不真,你瞧,这两个耳房多气派,南总领,借给我住得了,南边那间做卧室,北边那间做书房,你再在两个房中间给我搭一个天桥,晚上我就在那里乘凉,啊,真是神仙也要羡慕死啊!”
花小尤一番话,让南时顺更加确信她不知道国子秦的死讯。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分小心,往屋里进的时候,他一直走在花小尤的后边。
女仆进来倒茶,花小尤笑着致谢。女仆又转过身给南时顺倒茶,腰一弯,衣服下摆提上去,身上露出一条黑红的血痕。花小尤一见,猛然想起哥哥身上的血,不觉间退去了脸上的笑容。南时顺无意中一瞥,大吃一惊,他看见花小尤的脸突然变得苍白,眼中燃烧起骇人的怒火。南时顺一跳而起,大喊:“来人!”
崔在浩领几个人冲进来。花小尤一看不对,一把将枪抽出来,还未等扳枪机,枪已被崔在浩夺去。
南时顺把枪拿过看看,见子弹已上膛,心里不由叫了一声“好险”,脸上却仍带着笑:“花小姐真是天人,心里藏着那么大的伤痛,脸上却能笑得那么逼真,可惜呀可惜,花小姐只疏忽了一瞬,要不然,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南时顺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他拽过女仆,提起后衣摆看看,他毒打时留下的伤痕清晰在目,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没想到一时火起,下手重了些,却救了自己一命。
花小尤被牢牢地抓住了胳膊,她挣扎着,骂着:“南时顺,你这个禽兽!我非杀了你不可!”
南时顺眼睛一转,已有了主意,还是笑着说:“想报仇,你现在是不行了,我只要手指一动,你这把枪就将带着你去见你的大哥了。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自己送上门来太好了,我正好与慕雨潇有些事还没谈完,请他,他又不肯来,但今天花小姐来了,我想他慕雨潇一准是要来的了。在浩,派个人去黄花寨送信,咱们做好准备,迎接咱的大哥,慕大寨主!”
七十一
自从在黄花寨与慕雨潇闹翻以后,南时顺一直不甘心。在东北,慕雨潇与他统辖的黄花寨旗下人马是一支谁也不能忽视的力量,有他成为盟友,自己的计划实现就有十二分的把握。从黄花寨回来后,他一直在苦思如何亡羊补牢,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却没料到,花小尤自己送上门来,使他顿感柳暗花明、云开日出。只要慕雨潇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能劝得他合作,当然最理想;如果不行,就把他杀了,以后也少了一个劲敌。
听说花小尤满面戚然地抢去一把枪后,慕雨潇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出大事了。他派出人四下寻找,却都得不到花小尤的消息。正在焦急之中,南时顺派的人到了,听花小尤被扣在高丽会馆,慕雨潇马上就明白了南时顺的意图。他不动声色地对来人说:“告诉你们南总领,我随后就到!”
慕雨潇是一个人去的高丽会馆,这是南时顺限定的,他也不想多带人,花小尤在人家手里攥着,硬来恐怕占不到便宜。
慕雨潇在门口被两个人拦住,周身上下搜了一遍,才放他进去。慕雨潇随便用眼睛一扫,就看见所有对着大门和院子的窗口都架着机枪,真要是硬冲进来,怕是有多少人都得丧命。
南时顺迎出去,笑得一点也不做作:“大哥,兄弟已恭候多时。”
慕雨潇抱拳施礼,脸上却冷若冰霜。
慕雨潇随南时顺进屋坐下,南时顺亲自给慕雨潇倒上茶,说:“大哥,请。”
慕雨潇说:“花小尤呢?”
南时顺:“花小姐刚刚多饮了几杯,觉得有些困倦,就在后屋睡了。”
慕雨潇心里一惊:“你把她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南时顺,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让你这高丽会馆,片瓦不存!”
南时顺一笑:“花小姐是大哥的意中人,小弟怎敢有半点不敬。大哥放心,她真是在后边休息,一会儿就带她来见大哥。”
慕雨潇:“你现在就让她出来见我!”
南时顺:“不忙,大哥,不忙,兄弟还有事与大哥商量,等商量完了,兄弟马上让大哥带她走。”
慕雨潇不耐烦地:“什么事,说吧。”
南时顺有意不看慕雨潇,“是这样,上次在黄花寨,兄弟与大哥所谈合作的事,还没有结果,近几日,上峰催得急,所以,大哥能否再思量思量,给兄弟的上峰一个满意的回答?”
慕雨潇直视着南时顺:“我上次的回答再清楚不过,我是中国人,决不给日本人当走狗。”
南时顺:“大哥,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们只是为共同利益走在了一起,大哥属化外之人,国与国之间,党与党之间的事,大哥不参与是对的,可赚钱大哥不应该没有兴趣吧?”
慕雨潇说:“赚钱我当然不反对,可得看是什么钱,不能说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你是日本军人,如果给你一笔钱,让你做你们小日本国的叛徒,你干不干?”
南时顺满脸的不以为然:“我有皇命在身,大哥则不同,大哥是黄花寨寨主,再说白点,是一方的土皇帝,大哥用不着听命于任何人,自己完全可以做得了自己的主。”
慕雨潇一拍桌子:“我做不了我爹娘的主!我爹我娘就在沈阳城外埋着,坟头上的草年年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我在这阳世间的一举一动,我爹娘都看着呢!他们活着没得着我的济,还因为我不得善终,如果在阴间我还让他们为我伤心,为我流泪,那我还算是个人吗?啊,算人吗!”
南时顺冷下脸:“大哥,别激动,人一激动免不了要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既然大哥这么油盐不进,那就不要怪兄弟我手下无情了!”
慕雨潇怒目而视:“你敢怎么样?”
南时顺目闪凶光:“如果大哥不答应与我合作,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了!”
慕雨潇冷笑着:“你以为进了你这老虎窝,我慕雨潇就任你掏,任你抓,任你撕咬吗!”
南时顺正欲发作,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他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门口拥进四五十个小乞丐,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男的女的都有,一个个破衣烂衫,哭爹喊娘的。后边追着两个穿黑衣的警察,抡着警棍,大声地骂着,狠狠地打着,两个跑得慢的小乞丐被打倒在地,头上的血汩汩地流出来,其他的小乞丐见状,纷纷往房间里躲,一眨眼工夫,院子里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