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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吉林城头外,骏马嘶鸣震天惊。
明天突袭奉天府,荒原黄沙朔风疾。
壮士洒血黑龙江,月映戈壁浴征衣。
清朝末年,数以万计的日本现役军人就唱着这首《马贼之歌》,装扮成朝鲜人,来到东北,分散在奉天、吉林、黑龙江,在山上拉杆子,当马贼,当土匪。南时顺率领的这四十几人,就是在东北上百个日本马贼帮中的一伙。
二十二
南时顺二十四五岁,人长得很帅气,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和朝鲜话,朝鲜歌唱得也不错。他接待慕雨潇和花小尤的这间客厅也是地道的朝鲜风格,四壁有三面是活动拉门,刷着清漆的地面就是火炕,烧得很热,屋正中一个四四方方的矮桌,三个人席地而坐。
南时顺一拍手,屋子里响起来轻曼动听的朝鲜音乐,一身白衣黑裤的朝鲜人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将托盘里装着菜肴的银碟放到桌上。
南时顺说:“这是我们朝鲜人的百碟席,是专门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
慕雨潇和花小尤看了看,方桌上真的摆了有差不多一百个银碟,每个碟直径只有一寸,每个碟子里是一样菜。
南时顺从旁边的小柜里拿出一瓶酒,说:“这是我们朝鲜最好的酒,是贡酒,过去在朝鲜王宫里才能喝得到。”
慕雨潇不动声色地看着南时顺。
花小尤说:“慕大寨主,你这是借我光了,还不谢我?”
慕雨潇没等开口,南时顺把话接过:“花小姐这话欠准确,你们都是我们‘朝鲜人相助契’的最尊贵的客人。”
花小尤问:“你们这‘朝鲜人相助契’是什么意思?”
南时顺说:“近几年,我们朝鲜人到东北来的人很多,你们现在吃的大米,就是朝鲜人带过来的优良品种,并帮着你们种的。人多了,总有个大事小情,也需要互相关照,所以,就有了这‘相助契’,也就是个民间组织,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事。”
南时顺把酒一一斟上,先举起杯,说:“这第一杯酒,让我们先敬花小姐,庆祝她首演成功。”
三人举杯,碰了碰,花小尤很兴奋,杯碰得很响,喝得也快,脖一扬,干了。慕雨潇则见南时顺喝下才喝干自己杯里的酒。
南时顺:“来,吃菜,尝尝正宗的朝鲜菜,来,请。花小姐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我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把二人转这土得掉渣的玩意儿唱得这么好听。”
花小尤说:“南兄过奖,我只是刚入门而已。”
南时顺边倒酒边说:“不简单,不简单,看得我好几处都落了泪,慕爷,你是否也有同感?看戏时,你可是目不转睛啊!”
慕雨潇笑了笑:“这么好看的戏,南兄还有闲暇东张西望,是不是心不在焉啊?”
南时顺笑起来:“是慕爷的神情让我转移了注意力,我发现,慕爷哪里是看戏,分明是在看人嘛!”
慕雨潇说:“戏是人演的,看戏自然要看人,没听说谁看戏把头扭到一边去。”
南时顺说:“开个玩笑,来,咱这第二杯,就敬慕爷,慕爷啊,小弟我对你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在抚近门巧斗乌鸦的那一手,真叫是高,高人,来,花小姐,咱们敬高人一杯。”碍着花小尤的面子,他把智斗满人说成是巧斗乌鸦。
花小尤说:“这杯酒我可不喝,瞧那天把他得瑟的,弄个大猩猩来糟蹋我们大清皇帝……”
南时顺忙打断花小尤的话:“别,我话刚说一半,那天花小姐更是大出风头,轻描淡写退雄兵,粲然一笑泯恩仇,了不起,二位都了不起,所以,我真心实意地敬二位,来,干了!”
三人举杯尽饮。
花小尤看着慕雨潇笑了:“慕爷,我再给你破个闷儿?”
慕雨潇:“你会有什么好闷儿,这一唱上二人转,跟大肚蝈蝈那样的人在一起,恐怕更丰富多彩了。”
花小尤说:“算了,不给你破了,我想起一个事,最近人们都在传说,说出了一个专为人打抱不平的大侠,自号‘山君’,戴一个假面具,胸前画着四个人面,一个喜,一个怒,一个哭,一个乐。”
南时顺说:“倒是听说过。”
花小尤看了看慕雨潇和南时顺:“该不是你们两人中的哪一个闹的鬼吧?”
慕雨潇直直地盯着南时顺:“南兄也许有这闲情逸致。”
南时顺笑着说:“花小姐猜错了,我呢,没那个本事,装也装不来,至于慕爷,在东北已有这么大的名气,还用得着冒用他人名字吗?”
二十三
花小尤故意逗慕雨潇:“那也不好说,万一有什么不好出头露面的事,客串一把也是有可能的。”
南时顺哈哈一笑:“花小姐,你是太不懂江湖道上的规矩了,像慕爷这样的大人物,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花小姐,这话对慕爷可是大大的不敬啊。”
花小尤:“我怎么听这话像日本鬼子说的?”
慕雨潇:“也许还真就是日本鬼子。”
南时顺好像不屑分辩,说:“我给你们唱一首朝鲜歌吧。”
南时顺自己用手打着拍节,唱了起来:
嗡嗨呀,嗨嗨嗨,嗡嗨呀,
今年大米粒粒颗颗成熟得好,嗡嗨呀,
拿它两粒嗡嗨呀,掂量掂量嗡嗨呀,重似去年嗡嗨呀十粒一样。
南时顺先用朝鲜语唱了一遍,又用汉语唱了一遍。公平地讲,他这朝鲜歌唱得真不错,也挺地道,花小尤拍着手,说:“好,真好,跟咱们西塔的高丽……啊,高丽哥们儿唱得一样。”花小尤一顺嘴,差点把“高丽棒子”说出来,她知道朝鲜人最不爱听这个称呼,赶紧把“棒子”换成个“哥们儿”
夜深了,慕雨潇和花小尤告辞。走到院里时,南时顺说:“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派人送送你们吧?”
慕雨潇笑笑,说了一声:“都下来吧。”只见从高丽会馆的房上跳下几十人,均手持双枪。
南时顺愣了,这慕雨潇真是个神人,幸亏没听崔在浩那蠢驴的话,对他下手,否则,血溅当场的只能是自己了,不由又对慕雨潇多了几分钦佩。
深夜的城里大街上,空无一人,慕雨潇和花小尤慢慢走着。
慕雨潇说:“不去不行吗?深山野林的,我不放心。”
花小尤说:“机会难得,我得去,不要紧的,大肚蝈蝈他们年年去江北演,也没见出啥事。”
慕雨潇说:“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把刚才那些人都带去吧。”
花小尤才发现,那些人又都不见了:“哎,他们都哪里去了?我眼见着他们跟咱们一块出来的呀?”
慕雨潇说:“就在咱们身边,我咳嗽一声,他们就能出来,怎么样?带他们去吧。”
花小尤摇头:“不好,那像啥了,没看哪个演二人转的,还带着保镖。”
慕雨潇说:“别人不会知道的,就像刚才一样。”
花小尤说:“不行,不行,那样我更害怕,上厕所都像有人在旁边盯着,受不了,受不了。”
慕雨潇说:“这样吧,让老关东跟你去,那孩子机灵,在黑龙江也有不少熟人。”
花小尤说:“好啊,这行,你那干儿子,我挺喜欢的,行,让他来吧。”
☆第四章
黄花寨东头有一个大院落,住着十个怪人。
怪人名字也叫得怪。老大名“另辟蹊径”,右手整日端一屎尿罐,罐上有胶皮管通进肚子里。十年前,他不慎落入清兵手里,清兵逼问他慕雨潇的下落,他装痴卖傻,清兵把烧红的铁棍插进他的肛门,他疼得昏死过去,仍是咬紧牙关不讲。被放出来后,肛门已失去功能,慕雨潇抱着他失声痛哭,领他去了北京,找洋大夫给他安了现在这个排屎罐。老二名“红光满面”,跟着慕雨潇在江湖上拼杀了十几年,慕雨潇在孝子山设计全歼官军,封洞的炸药就是他点的火,因躲闪不及,脸被烧得一塌糊涂,伤口长好后,满脸都是嫩红的新肉。老三叫“无牵无挂”,一个肉墩子上立着一个脑袋,胳膊腿都没了。当年,他只是慕雨潇绺子里做饭的,下山买菜,被与慕雨潇有仇的另一伙胡子抓住,齐根斩去四肢,靠着命大活了过来。老四名“有眼无珠”,是大管家曲东民的表弟。一次,随慕雨潇抢一个满族大户,被袖箭射中双眼,剧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