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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坐在化学讲授室一角读书的森野,依计划行事,将讲授室的垃圾箱和预先藏起来的垃圾箱掉换过来,藏在桌子下面。森野对我的这些动作似乎没有察觉。
“她几乎每个午休都到讲授室来。”化学老师说。
讲授室里光线昏暗,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算是学校较安静的场所。因此,森野到这里来不足为奇。
我照老师示范的样子,从搁架的一层取下球丸,往盛有不知什么药品的瓶里放。
老师将电脑的键盘凑近装有压缩空气的喷射器,以驱除键盘缝隙的灰尘。老师总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样子。
结果,因为一直在老师身边忙活,也就没有时间去查看垃圾箱里的东西。设备收拾完后,我就抱着一大堆杂物,准备和老师一起离开讲授室。
“像她那样留着天然黑发的女孩,不多见了。”老师打量着仍在专心致志看书的森野说。
森野纤细洁白的手翻动着书页,在幽暗的讲授室里,像是一团模糊的光,在我眼前闪烁不定。
我将垃圾搬运到焚烧炉中焚烧完毕后,和老师道别。然后,快步走向化学讲授室。
当我再次走进讲授室时,森野已经不在那儿了。她难道去教室上课了吗?那可是我行动的大好时机。
我迅速走向藏有垃圾箱的桌子,急切地想确认一下里面的东西谁也没动过。遗憾的是,情况与我的想法完全相反。
在垃圾箱的底部,有一包用牛皮纸严严实实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手指尖端被切断的玩具娃娃。这些没有指头的布娃娃,让我不寒而栗。
最近,电视里一直报道“断腕事件”——对过路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冷不防将其击昏,然后切断其手,同时还发现了一些猫狗前足被截取的现象。并且,这些案件都发生在周边不远的城乡结合处。人们对此议论纷纷,这些案件是不是一个人所为?
化学老师——篠原先生,是将布娃娃弄成这样的人吗?
那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仅仅是闹着玩玩?
看到玩具娃娃的手指被切断,仅从这一点就做出老师可能是“断腕事件”的始作俑者,这样的考虑似乎欠周全。在这个世界上,犯人确实存在着,他们就在身边抑或不是,是一个概率问题。
自打见到断指的玩具娃娃以来,每天我的头脑里就盘旋着断腕事件,即使期中考试临近也毫无知觉。像这样的猎奇事件,在最近的诸事件中,最使我着迷。犯人对手的执著迷恋,深深吸引了我。因此,我想——世间有和我一样的同类。对于断腕事件的犯人,我倒觉得有某种天然的亲近感。虽然在一些细微之处,犯人和我还是有所差别的。
课间休息时,我朝化学讲授室方向走去,为的是有机会和篠原先生擦身错过。果然不出所料,他和我在走廊上相遇,照面的时候,他先伸出手,向我打招呼。他是断腕事件的犯人吗?在教室里,我心中涌起无数涟漪,始终难以置信。
曾经在化学讲授室前遇到篠原先生和森野说话的情景。森野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口里回答着:“唉,是啊,是这样啊。”
据篠原先生说,森野去化学讲授室很频繁。
篠原先生的家坐落在一片住宅区的一角,那儿到处都是两层楼的复式建筑。原本白色的墙壁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金黄色。周围没什么人,飞机嗡嗡的声音掠过建筑的天空。
篠原先生除了担任我们的化学老师,还在二年级做班主任,通过熟人打听,我了解到篠原先生的住所,知道他一直过着单身生活。
今天是星期四,老师们在这个时间,应当在教师办公室开会。因此,篠原先生不会现在就从学校返回。
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我绕到没有门的后院,小小的庭院里只有一处晾晒台,除此而外,什么也没有。没有杂草,没有昆虫,仅仅是一小块平整的院落而已。面向庭院的墙上有一大扇窗户,上面挂着钥匙。侧身仔细打听,确定邻居家没有人,便用钥匙开门,脱鞋走进内室。
断腕事件的嫌疑人将手切断后拿走,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处置这些残肢的。然而,无论如何,作案人家中一定会遗留下作案痕迹,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房间的布置十分严整。桌子上整齐排放着各种杂志,其他家具也都井井有条地摆放着。
走动时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并时刻担心篠原先生会突然回来。如果待听到钥匙插进锁的声音后再逃,显然是来不及的,因此,我必须在篠原没回来之前悄悄离开。
没有开电灯,室内显得有点幽暗;走过擦抹得十分干净的走廊,来到楼梯前,我几乎不用扶墙壁或扶手,就径直上了楼。
二楼是卧室,书桌上摆放了一台电脑,书架上的书亦按照大小不同的顺序,书脊朝外,规范地、整齐划一地排放着,而且一尘不染。
然而,篠原先生是犯罪嫌疑人的证据丝毫也找不到。
我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卡住自己的左手腕测脉跳次数,脉搏明显比平时加速了。我做着深呼吸,以调整情绪,并努力让心跳趋于正常。
又看了看表以确定时间。学校里老师们的办公会应当刚刚结束吧。我知道,散会后篠原先生一般不会到别处去,而是直接回家。因此,必须抓紧时间。
我紧张地搜寻二楼其他的房间,还是看不出任何作案的痕迹。
从屋子出来的时候,我还仔细检查了自己是否遗落了身上的东西。确定没有留下闯入者的痕迹后,我下到底楼,走向厨房。
厨房里食具不少,也是摆放得有条不紊。洗物槽里没有要洗的东西,厨房里的杯子和调味瓶之类不少,都是从商店买来的,没有使用过,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像是为显示生活气氛而做的摆设。
桌子上放有电饭锅,对于单身汉来说,显然太大了。可是我手头没有篠原先生家族及其历史的任何信息。也许,直到几年前,篠原先生还是和家人一起开伙吃饭的呢?如果那样,电饭锅的大小尺寸也就没什么可以怀疑的了。
不锈钢的水槽是精心打磨的,能够反射出窗户斜斜射进的阳光。没有点电灯的家里,时间如静止一样地处在幽暗中,水槽是反射光的唯一光源。冰箱发出的嗡嗡声从附近传来,不知怎么就使我产生一种身处化学讲授室的感觉。
我再次为自己切脉。左手腕皮肤下的血管缓慢地按一定速律搏动,那种膨胀和收缩的感觉传到手指尖,和平时一样速律正常。
可是,脉搏又唐突地、不可思议地加速了,血管如炸开似的激烈地跳动起来。
我的鼻子嗅到一股臭味,是什么东西腐烂后发出的臭味。
我开始寻找臭味的来源。搁板的阴影处,抽屉的里边,都没有散发出这种气味。我的眼光停留在冰箱上。
我用手绢将冰箱的把手包住,注意不留下指纹。打开冰箱门,发出一种独特的、密闭的东西被撕开似的声音,一股臭味突然强烈起来。我这下更加坚定了篠原先生是这起沸沸扬扬的断腕事件的嫌疑人。
冰冷的空气里亮着灯光,并排摆放着断手。搁板上,手指尖朝外,手心朝下,以俯卧的状态并置着,手指和手指尖的指甲连成一片,像钢琴的琴键一般。
冰箱的最里面有几个白色的小碟,碟子上装着猫狗动物的前爪。冰箱门的内侧搁板上,插有类似化学设备室里布娃娃的手一样的东西。颜色和之前所发现的布娃娃的手臂颜色一样。
我拿起一只断手,是一只女性的手,手指甲上还有剥落的指甲油。它在我的手掌上显得冷冰冰、沉甸甸的,像是触碰着死人的肌肤。不,还没有死,断了手的受害者还在什么地方生活着;失去了手,但却活着。这些断手有左手,也有右手;既有手指甲呈青黑色的手,也有肌肤鲜嫩亮丽,富有弹性的手。
其实,我对从人身上切断下来的手也有强烈欲望。当我接触到篠原先生的收藏物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我扫视着冰箱里并排放置的一摞摞断手。出于一种对断手的欲望,我用事先准备好的袋子,将冰箱里的断手一股脑儿全部装进去。
篠原从学校返回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打开大门,走进居室,他发现家里有些变化。
篠原想到冰箱里保存的断手,马上转身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门。
看到的情况简直让他难以相信,早上的时候还挨挨挤挤排满冰箱的手,现在全不翼而飞。人的手,猫狗的前爪,从木偶娃娃身上切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