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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下半夜补的卧铺,也没要车票,才给列车员五十元。
他当然就那样不做声了。
我把两包烟一起递给了他,并多此一举地说了句:“一会儿你还得跟别人敬的。”
他收下了。并没有我猜想的哪怕做个推辞的动作。但是,你不知道,这正是我所期待的。我期待的就是他一手一包香烟地装进自己口袋的时刻。
我不敢分享那个已经全部留给他的美丽时刻。就像我出钱帮他请了个美丽的妓女,我不可能还要待在旁边看着他享受吧?就在他的右手插进口袋的一刹那,我扭头去服务台结账了。
顺便又要了包餐巾纸。
我以为我的餐巾纸可以派上用场的,我估计耀哥的右手伸进口袋后会把汗流得更畅快。可我错了。当我结完账转过身去的时候,才发现耀哥额头剩下的那点汗完全就是吃饭吃出来的。
但是,好在耀哥没有让我彻底失望。耀哥的右手还插在口袋里。我想,耀哥的右手想必是默默无闻地在口袋里跳舞,或者有些紧张地搂着我请给他的“女人”。
真的就是那样。他已经有些旁若无人了。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可此时根本没有目标,眼光掉转方向钻进了大脑,然后推开脑门又通过手臂滑到了右手的指尖。
他在完成只有我才能看得明白的一系列动作之后,一边起身出门一边“责问”我:
“何光汉你狗日的什么意思?”
我这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担心纯属多余。他只是问问,而且问得那么可爱。他问的是什么意思而不是其他什么让我难堪的问题;他更不是像过去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抓过来就想把我吃了,而是牵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问我什么意思。
我赶紧说我不是还差你一千元费用吗?现在也可能多了一些,你这么肯帮我,就算我知道好歹给了你几包烟钱吧。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跟警察出门也敢‘毛’?老子收了那不成了销赃的啦?”
“谁说……我‘毛’啦?你帮我销……什么赃啦?耀哥你可要记住,‘条……’警察办事得讲证据吧?”
尽管我仍然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我知道我的回答让耀哥安心多了。
“你给老子老实点。”耀哥说。
“是是是!”
六
我知道,我不声不响地往“条子”的口袋里塞钱,而且是赃款,简直就是老鼠玩猫。如果我是只老鼠,耀哥就是只猫。哪有老鼠敢玩猫的是不是?只有狗屁动画片里才有。我曾经多少次想当一只动画老鼠,然后把“条子”变成一只动画猫,那样我就可以好好地在“条子”面前翘翘尾巴了。
我想,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动画老鼠,把耀哥当成了动画猫,才敢去冒险的。我必须冒这个险。我有我的目的。不然,我才没那么傻把辛辛苦苦忙了半个晚上得来的果实送给耀哥哩!
当耀哥带着我跨进当地派出所后,我就断定我的举动是非常明智的。
从老家出发前,凭我提供的那个电话号码,耀哥就跟当地的派出所联系过。这当然是我所害怕的。耀哥跟当地派出所联系的时候,我就紧张得有些找不着北了。我明白,如果两边的派出所把整个事弄个彻底明白,那我和白红云就都成了骗子,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我当然急了。可再急也不能制止“条子”对吧?我不可能要求耀哥不跟当地派出所联系就直接去“寻找”白红云是吧?
因为害怕事情败露,当时我差点就不想让耀哥帮我去找白红云了。可是,除了求助于“条子”,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最后我只好想,边走边看吧。用我们这里的话说就是“泥巴萝卜边吃边擦”,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边走边看。人一辈子不都是边走边看吗?我在一本破杂志上看到过:边走边看才会因为意外的收获而惊喜。我常常把这句话跟自己干的行当联系在一起,觉得这简直就是我的职业特点的生动写照,写这话的小子难道跟我是同行?就算不是,也说明他有跟我成为同行的内在潜质。
别扯远了。说我该说的。
跟着耀哥来到当地派出所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整个又成了一棵被扔进开水的小白菜。
还真该好好感谢耀哥。
进门前,我又开始唯唯诺诺起来。我说:“耀哥,我……可以……不进去……吗?”
耀哥又开始骂我了。但这回连骂也是那么让人亲切。耀哥又让他的指头在我眼前好一阵耀武扬威,然后说:
“狗日的何光汉啊何光汉,一干正事你他妈就像个‘没长骨头的东西’,偷鸡摸狗你浑身都是本事,你叫我怎么说你呢?你他妈真不该变人。我说阎王爷当初让你变什么不好?”
“是是……是……”
“是什么是?你不进去是不是?不进去也行,我们回家得了!”
“是……是……”
“是什么是?是回家?”
“不……是。”
“那就进去呀!反正你也‘耀哥耀哥’地叫了我这么多天,在他们面前你就说你是我堂弟!看人家是不是多少给点我跟他们是同行的面子,尽快想想办法!”
你一定可以想象出我当时的心情的。我这回是出自内心感激耀哥的。尽管我知道这是先前“投资”的结果。但我还是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他会让我以堂弟的身份出现。
派出所对我们还真是不错。我知道那是耀哥的面子。这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发现“条子”也是可以和蔼可亲的。在验证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又是倒茶又是敬烟,甚至问还没吃饭吧?
知道吧,是问“还没吃饭吧”而不是问“吃饭了吗”,虽然乍听差不多,但前者给人的亲切感真的强多了。
几句寒暄之后便进入正题。
可还没听完那两位接案的“条子”的介绍,我真他妈又坐立不安了。
一个“条子”说,昨天接到耀哥的电话后,他们就火速开始了侦破工作。今天上午,派出所查到耀哥提供的电话号码的户主后,便火速(又是“火速”)派两个民警去了解,但了解的结果似乎有些出入。
“真的有些出入!”
那位在我看来一直都是“笑里藏刀”的“条子”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用他那狗舌头般的眼光在我身上舔来舔去,温柔时舔得让人骨头发酥,用劲时让我心惊胆战。
“这出入嘛,待会儿我们一起研究吧。”
他说着话,又用劲地“舔”了我一下,不是“舔”,是“咬”。我明显感到“狗舌头”先前的温柔就是要找机会用劲地“咬”住我。
听到这反反复复的“出入”,我的心几乎已经跳出了胸口。我担心的局面难道真的出现了?“买主”真的已经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当地的派出所?那我不是自投罗网吗?白红云是不是也已经被抓了起来?我吓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耀哥一定是发现了我的不安,用那神气惯了的眼神敲了我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让我别他妈又耍什么花招。但我才不管哩!我的眼光已经直插门外。我想,我得马上离开这里。我要是知道他*的原本就是往网里钻的话,我还求“条子”给我找他娘的什么女人!现在花了那么多钱不说,连说不定哪天可以自己偷跑回去的白红云也被我一起害了。
我说:“您的……厕所在哪?”
“外面,左拐弯,上几步台阶就是。”
一位“条子”马上起身为我引路。
我终于知道他不会跟着我进厕所了。因为走到能望见厕所的地方,他扬了下手便收回了脚步。
我回过头,确认没人跟踪。
“去你妈!我何光汉也会看不破几个‘条子’的板眼?”我在心里大骂的同时,思维和身体迅速变成了一只可上九天揽月的雄鹰……
七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其实完全是自己吓自己。真正的做贼心虚。
怎么知道的等会儿再告诉你。现在先说说我后来知道的情况。
那位“条子”狗舌头一样的眼光和耀哥那神气惯了的眼神却是另有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要我暂时避开一下,他们要讨论侦破方案。他们不可能违反规定让我知道他们的侦破方案。如果我再多待一秒钟,他们的目的就会由眼光变成语言。可他们正要“请”我暂时避一避的时候,我提出了上厕所,他们当然就没必要“请”了。于是,哪怕我去了半天,他们也没想到我是一去不复返了。
直到方案快讨论完了,发现我不在,他们才上厕所去找我。他们中间有人还在边找边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