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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十字架,看样子,为即将被处决的人默默地向首领求情。很快在广场上竖起了绞架。 当我们走近时,一些巴什基尔人轰开群众,把我们押着来到普加乔夫跟前。 钟声停了,死一样的沉寂。“谁是要塞司令?”冒充的皇帝问。我们的军曹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伊凡。 库兹米奇。 普加乔夫威严地望着老头,对他说:“你为什么胆敢反抗我,反抗你的皇上?”
因受伤而气力不支的司令,挺住浑身的最后力量坚定地回答:“你不是我的皇上,你是冒充的,你是贼!
你听见了吗?“
普加乔夫阴沉地皱紧眉头,把手里的白手绢一挥。 几个哥萨克抓住年迈的上尉,把他往绞架那边拖过去。 绞架的横梁上骑着一个残疾的巴什基尔人,就是昨晚被我们审问的那一个。 他手里拿着绞索。 过了几分钟,我看到可怜的伊凡。库兹米奇已经被吊在半空中了。 这时伊凡。 伊格纳季奇又被押到普加乔夫面前。“宣誓吧!”普加乔夫对他说,“我命令你向皇上彼得。 费多洛维奇宣誓效忠!”
“你不是我们的皇上,”伊凡。 伊格纳季奇回答,重复上尉刚才说的话,“你这条野汉子,是贼,是冒充的狗皇帝。”
普加乔夫又挥动了一下手帕,善良的中尉便被挂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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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长官旁边了。轮到我了。 我大胆地望着普加乔夫,我准备把两位慷慨就义的同伴的话重复一遍。这时候,令我出乎意外地惊诧,在叛徒的头目中间,我突然发现了希瓦卜林。 他头发被剃成一个圈,身穿哥萨克长袍。 他走到普加乔夫身边,贴近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吊死他!”普加乔夫说,对我看也不看一眼。我脖子被套上了绞索。 我默默念着祷告,向上帝衷心忏悔我的一切罪过,祈求上帝拯救所有我心爱的人。 我被拖到了绞架下面。“不要怕!”那伙刽子手对我连连念叨着,很可能他们是真心实意给我打气斗胆。 突然,听到一声喊叫:“住手!该死的!等一等!……”刽子手停住了。 我一看:匍匐在普加乔夫脚下的是沙威里奇。“亲爱的父王!”我那可怜的管教人说,“吊死少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放了他吧!
救了他,你会得到一笔赎金的。 倘若为了杀一儆百,那么,你就吊死我这个老头子算了!“普加乔夫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刻把绞索解掉,把我放开了。”我们的父王饶恕你了。“他们对我说。 这会儿,我不能够说,我为自己得救了而高兴,不过,我也不会说,我很失望,因为得救了。 当时我的感情过于混乱。我又被带到冒充的皇帝面前,他们按着我下跪。 普加乔夫伸出他青筋鼓鼓的手,”吻他的手!吻他的手!“周围的人对我说。 但是,我宁愿接受最可怕的酷刑,也不愿遭受这卑贱的屈辱。”彼得。 安德列伊奇少爷!“沙威里奇轻轻对我说,站在我背后,推了推我。”别犟!那又算什么呢?吐口唾沫,再吻吻那个坏……(呸!)吻他的手吧!“我一动也没有动。 普加乔夫放下手,冷笑一声,说道:”看起来,你少爷快活得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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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了。 扶起他来吧!“我被扶起来,让我自由行动。 我便开始观看这出可怕的悲剧继续表演。居民开始宣誓。他们一个接一个走上前,吻吻十字架,然后向冒充的皇帝行礼。 驻防军士兵也站在那儿。 连里的裁缝用他的钝剪刀剪掉他们的发辫。 他们抖落碎头发,走上前吻普加乔夫的手,他便宣布赦免他们,收留他们入伙。 这些的事一共做了大概三个小时。终于普加乔夫从围椅里站起身,从台阶上走下来,哥萨克头目们前呼后拥。 牵来了一匹安上了富丽的鞍鞯的白马给他。 两名哥萨克把他搀扶上马。 他向盖拉西姆神父宣布,要到他家里去吃午饭。 这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叫声。几个强盗把华西里莎。 叶戈洛夫娜拖到台阶上,她披头散发,一身扒得精光。 她的马甲被一个暴徒已经穿在自己的身上了。 其他几个抬的抬箱子,拿的拿棉被,还有衣服、碗盏以及一切日用杂物全被劫走。”各位老总!“可怜的老太太喊道,”让我灵魂安息吧!
亲爱的老爷子!
把我带到伊凡。 库兹米奇那儿去吧!“突然她抬头一望,见吊在半空的是她老伴。”吸血鬼!“她愤怒地大叫,”你们竟敢这样对待他!
我的亲人,伊凡。 库兹米奇!你这个勇敢的士兵的首领,普鲁士的军刀不敢碰你,土耳其的枪弹也不能伤你,在光荣的战斗中你没有牺牲,却惨死在逃犯手里!“”别让这老妖婆再叫了!“普加乔夫说。 一个年轻的哥萨克一刀砍在她头上。 她倒在台阶上,死了。 普加乔夫骑马走了,民众随着他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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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比鞑靼人还要坏。谚语
广场空了。只有我还站在原地,思想理不出个头绪来,一连串如此恐怖的印象把我的脑子搅得一蹋糊涂。最使我焦虑的是玛利亚。 伊凡诺夫娜的下落不明。 她去了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
她躲起来了吗?
藏身之处可靠吗?
……
我忧心忡忡,走进了司令的屋子里……里头一扫光。椅子、桌子、箱子被打得稀巴烂,瓷器被打得粉碎,细软也被抢劫一空。 我爬上了通她闺房的小楼梯。 今生第一次走进了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的闺房。她的床已经被强盗们翻得乱七八糟。柜子被打破了,里头的东西被掏空。 在空空的神龛前一盏神灯还燃着。 窗框之间挂一面镜子,尚完好无缺……这间朴素的处女的闺房的主人到哪里去了呢?在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设想她已经落入强盗的魔口……我的心绞得痛……我哭了,揪心地哭了,高声呼唤我心上的姑娘的名字……
这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巴拉莎从大柜后面走出来,一脸惨白,浑身发抖。“唉!彼得。 安德列伊奇!”她说,她惊恐地抬起手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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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落到这步田地,差点没把我吓死!”
“玛利亚。 伊凡诺夫娜哪里去了?”我急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小姐还活着,”巴拉莎答,“她躲在阿库琳娜。 潘菲诺夫娜家里。”
“在神父太太家里!”我惊恐地咆哮起来,“我天呀!
普加乔夫正在那儿……“
我冲出房间,很快到了街上,朝神父家慌忙飞跑,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那边传来吆喝声、笑声和歌声……普加乔夫同他的同伙正在饮酒作乐。尾随着巴拉莎我也跑来了。我打发她悄悄地请阿库琳娜。 潘菲洛夫娜出来一下。 只等了一会儿,神父太太就到了门厅里我的跟前,手里捧一只空酒壶。“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告诉我玛利亚。 伊凡诺夫娜在哪儿?”我问她,心中十分不安。“她躺在我床上,我的好姑娘在隔板后面。”神父太太回答,“唉!彼得。 安德列伊奇!险些惨遭毒手呀!真得感谢上帝,逢凶化吉啦!那强盗头子正好坐下吃饭,突然,我那可怜的姑娘醒了过来,痛得哼了起来。 我被吓呆了。 他听到了,就问:‘谁在叹气?老太太?
‘我对那贼深深一鞠躬,说:’皇上!是我侄女,她生病了,已经躺在床上两个礼拜了。‘’你侄女年轻吗‘’年轻。 皇上‘’让我看看你侄女,老太太!
‘我的心要跳出胸膛来了,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请吧!皇上!
只是姑娘不能够起床走出来拜见陛下。‘’那没关系。老太太!
我自己去瞧瞧她。‘你想想,他果真走到隔板后头,那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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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帐子掀开,老鹞子一样的眼睛向床上望了一眼。 但总算没有事……上帝保佑!您信不信,我和我那老爷子已经打定主意去殉难了。 幸好她——我那好姑娘没有认出他来。 万能的主呀!我们居然等到了这样的一天!什么也不用说了!伊凡。 库兹米奇真可怜!谁也想不到?……还有华西里莎。 叶戈洛夫娜!
还有伊凡。 伊格纳季奇!
害死他,又为了什么?
……
为什么又饶了您呢?你看希瓦卜林,亚历克赛。 伊凡内奇又怎样了?他把头发也剃成个圆圈,此刻正在我家里跟他们一起饮酒作乐哩!他会投机,没有别的可说了!当我说我侄女生病了,你猜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