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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耀辉一言不发,瞅也不瞅大哥一眼,直盯盯地看着床上惊慌不安的秀禾。
在来这之前,他已经把事情反反复复地想了无数逾。他是那么深爱着秀禾,他要带她离开容家,不再让他受一点点委屈,他不能像他大哥那样折磨女人,特别是对心爱的秀禾。他绝不允许,他想起大哥对他说的话:“我绝不允许别人欺骗我!
别人谁都可以伤害我,唯独你,你不能让我伤心!“如同魔咒般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记起在陶伯岛上大哥和秀禾的婚宴中,他和大哥喝了好多好多的酒,然后自己借着酒劲和大哥比爬山,当看到大哥那不再敏捷的身影和扭伤的脚后他的心痛了,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尊敬这位兄长,就像尊敬自己的父亲,当他想起背起大哥从山上走下来时,他又想起了大哥那么坚强的人竟流下了眼泪。
大哥用几乎哀求的口气要求他把秀禾交给他,大哥亲口允诺他要好好爱护秀禾,用全部的真情,大哥老了,他想着,他不应该和他争的,他矛盾着,大嫂那渴盼的眼神又来推他回去,他习惯似的又想退缩了。想到秀禾那纯真无邪的眼睛他又不禁振作起来,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退缩,为了秀禾,为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再忍让了,那样只会让等待了多年的秀禾伤心。是的,那样她会骂我怯懦,我不是个懦弱的男人啊!秀禾啊,你告诉我,我让你证实了你自己,你又何尝不是给我机会一次又一次地让我证实我自己!我要带你走,一定要带你和孩于走,离开这个让一切都脱离本位的容家。
他在门外踌躇了半天,是秀禾房里那微弱的灯光召唤着他,指引着他来找他心爱的人,那光线就像灯塔般照亮他飘忽不安的心。容耀辉挪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秀禾,每走一步,身上和鞋里的雨水都渗出来,淋在地板上。
容耀华看着弟弟神经错乱的走向秀禾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弟弟那坚定的话语塞住了嘴:“大哥、大嫂请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秀禾讲。”
大太太慌忙上前拦阻道:“六弟,不用了吧,秀也刚刚睡下,你让她好好休息吧。”
“请你们出去!”耀辉几乎是吼着将这几个字挤出喉咙。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秀禾,身子也不动一下。脸上的表情融着裸裸的思念、爱恋。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容耀华拉过大太太望了望六弟又望了望斜靠在床边的秀禾出门去了。
容耀辉一步步走向已经泪流满面的秀禾,坐在她的床边,仔细地望着她的脸,一分一寸,柔顺的眉毛,亮晶晶的双眼,会说话的眼神,小巧的双唇盯得秀禾都不好意思了,脸上虽还挂着泪珠却生硬地咧开樱唇笑着问耀辉:“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啊?是不是变丑了?”
耀辉怜惜的用宽大潮湿的手擦干秀禾脸上的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秀禾从他红肿的眼中也可以看出耀辉正经历着多么痛苦的煎熬。容耀辉轻轻地捧着秀禾洁白的脸颊轻轻地说:“秀禾,跟我走,我要带你离开这,离开这个充斥着恶梦的家,你不是他们的工具,不是他们的玩偶,你就是秀禾,那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知觉的秀禾,我们一起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什么也不怕了,什么也不用躲了,将来的世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秀禾跟我走吧!”
秀禾的反应痛苦万分,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毫不迟疑地跟自己从见第一面就觉得是命里的人远远高飞,而如今,自己已经怀了容耀华的孩子,她觉得对不起深爱自己的耀辉,这样一走了之不知会多伤太太和老爷的心啊!她哭着对耀辉说:“耀辉,我配不上你,我不值得你爱,我已经怀上了你大哥的孩子,我不能走,我对不起你呀!”
容耀辉听到这再也坐不下去了,霍地站起来冲出门外一眼望见大哥和大嫂站在门外,心里的火气让他头一次用生硬的口气质问大哥:“你早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你太自私了,你从来都是只为你自己着想,你有没有为秀禾想过?有没有为我想过?你为了你自己,压抑大嫂的感情,牺牲秀禾和我的感情,你还有良心吗?“耀辉的拳头握的嗝吱嗝吱直响,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握紧的拳头又僵硬地松开了。
大太太看到事情已相当严重,扑通一声跪在了六弟的面前:“六弟,我求求你,原谅你大哥吧,回去吧,不要再闹了,求你成全我和你大哥的心愿吧。”
容耀辉看着眼前这位慈母般的大嫂跪在他面前,心如刀割一般,他们总是用这种似乎无私的亲情和恩情来压制他和秀禾,为了秀禾,为了他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下去,想到这他也顾不上老泪横流的大嫂了。
这时候,秀禾挺着肚子从房中慢慢地走出来,默默地跪了下来,跪在太太的旁边缓缓说到:“耀辉,我求你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一切都结束了。”
雨停了,惨淡的月色照在秀禾那满是泪痕的脸上,耀辉铁了心一定要带秀禾走,他继续质问大哥:“你为什么不在回乡下前就告诉我秀禾怀孕了?那个孩子是我的,我要带着他们母子一起生活,请你允许我带她走。”
大太太听到耀辉说出这样的话,生怕秀禾听出什么似的慌忙解释道:“不不……
不,秀禾,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秀禾此时只是一心想把孩子生下来,以报答老爷和太太的恩情,并未想过要跟耀辉离开。她不能就这样丢下老爷和太太,否则就算她和耀辉生活在一起,她的良心也不会好过的。所以,她并未察觉老爷和太太在对她隐瞒什么。
耀辉多想把这件事告诉秀禾,可是在跪着的嫂子面前,他忍住了。
容耀华此刻已经恢复了镇静,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无能为力留住秀禾,拦住自己的弟弟了,他转过身对耀辉说:“六弟,你以为大哥真的那么自私吗?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吗?我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你,如果我在回乡下之前就把事情告诉你,你的冲动只会让事情弄的更糟!你能让所有的人都原谅你的大逆不道,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和你三嫂搅在了一起;让容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吗?你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容耀辉带着藐视的目光向前移了几步,背对着容耀华平静地说:“我和你不一样,为了爱情我可以抛弃名声、抛弃地位,甚至生命。爱一个就要理解她、尊重她!”
容太太和秀禾在一旁默不作声,秀禾心里感到欣慰了,那团燃烧的火却被她死命的扑灭了,她在心里想着,值得。
容耀华的话在六弟倔强的坚持下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放松了似的将双手交叉在一起说:“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么坚持要带她走,我也无话可说了,你带她走吧,命里没有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秀禾注定是不属于我的,你们走得远远的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过去,不会耻笑你,不会羞辱你们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去吧,我不会再拦你,也不会再求你了。你们走吧,从此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大哥,没有这个你怨恨的容家,改掉你们的名字开始新的生活吧!”说罢走过去扶起秀禾和大太太,大太太的梦一下子碎了,她近乎绝望的表情让秀禾和耀辉刀绞般心疼。
耀辉低下头去,任泪水姿意流淌,再也不敢多看大嫂一眼,大太太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拉起秀禾走到房里坐了下来。大太太变了个人似的说:“秀禾,我再也不会强求你留在我身边了,耀华说的对,命里无时莫强求,一个女人可以为男人牺牲一切,抛弃一切,那么男人也可以为了女人抛弃一切甚至他的家,他的亲人,六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值得你爱。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把你当作我自己的女儿,像对我自己那样对待你,我原以为我没得到的,你帮我得到了,可现在我错了,我命里注定得不到的,我就永远也得不到。不过,我不会怪你的,孩子,放心地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
秀禾望着泪眼婆娑的大太太仿佛想起了自己的亲娘,此时的大太太就像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嫁般细细叮嘱,秀禾望着她的头发,她原本柔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