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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开的窗前,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天愁地惨的气象,深深陷入沉思。这时,黄祖铭报告一声走了进来。陆敬儒回身看见黄祖铭,劈头盖脑质问道:“你们侦缉队怎么搞的?壁画被盗之案还未破,一天之内,县里又连出两宗命案,这让我如何向上交代?”黄祖铭道:“依卑职所见,这两宗命案,都与壁画被盗有关。”陆敬儒一惊道:“呃?说!为什么?”黄祖铭道:“卑职已经查明,盗贼用的狐尾锯
是十里铺铁匠王瘸子打造,盗贼显然是怕事情败露,因此杀人灭口。”陆敬儒追问道:“那光明客栈曲老五呢?”黄祖铭道:“他肯定也因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被杀的。”陆敬儒显然为此大伤脑筋,告诫道:“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黄祖铭保证道:“县长放心,卑职一定抓到凶手,否则愿受惩罚。”
一日,梁大鸿和学生们以及雇佣来的数百名民工在莫高窟下正热火朝天地清理着淤沙,一辆华丽的骡车驶至牌坊前停了下来。学生马庆明指给梁大鸿看,梁大鸿扭头看去,只见陈宜忠和一个学生装束的年轻人下了车,骡轿车后还有一辆拉着米面蔬菜的大车。梁大鸿连忙彬彬有礼地迎上去道:“哎呀,宜忠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了!”陈宜忠一边和梁大鸿握手,一边惊奇地环目四顾,并连连感叹道:“哎呀,俗话说,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才几天,千佛洞就变了模样!”梁大鸿谦笑道:“哎,这只不过是勉力为之而已,若有
一天,莫高窟能建成博物馆,那才是真正叫变了模样呢!”陈宜忠又指着身后的大车道:“敝人知道千佛洞条件很苦,大鸿兄和诸位十分辛苦,因此特意带了些蔬菜米面,以示慰劳。”梁大鸿看一眼拉米面的大车,连连拱手道:“感激之至!感激之至!唉,实不相瞒,我们快要以野菜充饥了!宜忠兄这真是雪中送炭呀!大鸿代表研究所全体人员谢谢宜忠兄了!”陈宜忠道:“应该的,应该的。保护莫高窟,责无旁贷嘛!”说着冲身后的千叶三郎道:“还不快来见梁先生。”千叶恭恭敬敬地转面向梁大鸿鞠躬道:“梁先生,你好!”梁大鸿打量着千叶三郎,问道:“这位是?”陈宜忠急忙介绍道:“他叫张克杰,原是上海美专的学生,因日本人占了上海,加之仰慕大鸿兄的大名,特意千里迢迢来莫高窟拜师求艺。”梁大鸿略感突兀地叹了一声:“噢?”陈宜忠笑求道:“大鸿兄就收下这个弟子吧。”梁大鸿面露难色,未置可否道:“这个以后再说吧,先请宜忠兄到房中喝茶,我去找人把东西搬到厨房。”陈宜忠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了一圈,问道:“怎么不见夫人呢?”梁大鸿道:“正在窟里搞雕塑呢。”
陈宜忠听说林茵芝正在窟中雕塑,未去房中饮茶,径直奔洞窟来见林茵芝。这时,林茵芝面对被她称为“东方维纳斯”的精美拈花菩萨,正凝神注视着她正进行的临摹雕塑。陈宜忠轻脚慢步走进洞窟,静息屏气站在林茵芝身后,看她神情专注地雕塑。林茵芝熟稔地挥动着刻刀,临摹的菩萨头部已初见形态。陈宜忠看着就情不自禁地轻声赞叹道:“啊!真是惟妙惟肖!”林茵芝听见身后有人夸赞,蓦然回头,见是陈宜忠,眼里露出惊喜而兴奋的神情,问道:“哎呀,你怎么来啦?”陈宜忠笑道:“最近有人从上海给阿拉带来点金华火腿,特意给侬带来了点。”林茵芝扔下雕刀,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阿拉都快忘了火腿什么味了!”说话间,陈宜忠突然注视起林茵芝正临摹的那尊拈花菩萨,惊愕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阿拉来过无数次了,怎么从没见过?”林茵芝随意笑道:“大鸿说,伊们是从沙子里挖出来的。”陈宜忠叹为观止地赞美道:“真是太美了!”林茵芝因之兴致勃勃道:“侬虽在商界,还真有点鉴赏水平。侬看,伊的线条多么流畅,特别是伊的微笑,多像‘蒙娜丽莎’,阿拉叫伊‘东方维纳斯’。”林茵芝愈说陈宜忠对拈花佛像愈感贵重神奇,双眼死死地盯着塑像,目光中露出异样的神情。这时,林茵芝想起已到了吃饭时间,就让陈宜忠去皇庆寺住处吃饭。陈宜忠这才从注视拈花佛像中回过神来,忙道:“对了,阿拉还有件事要求侬呢。”林茵芝道:“什么求不求的,侬就快说吧。”陈宜忠故作为难道:“有个青年学生想来莫高窟,拜大鸿兄为师,可刚才阿拉看大鸿兄却无意收留,阿拉想请侬多多美言。”林茵芝叹气道:“大鸿也有伊的难处,不过,阿拉可帮侬给伊说说。”陈宜忠高兴得连连作揖道:“那阿拉就先谢谢侬了。”
林茵芝陪陈宜忠回到皇庆寺住处,进了简陋不堪的临时餐厅。陈宜忠入座后见桌上摆着一盆热腾腾的土豆和一大盘烩菜,摇头怜悯道:“只知诸位十分艰苦,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这也太难以想象了。”林茵芝笑道:“今天要不是侬雪中送炭,怕是连点荤腥都沾不上了呢!”陈宜忠感叹道:“大鸿兄和诸位卧薪尝胆,精忠报国,真是民族之精英,我辈之楷模!敬佩,敬佩,实在令人敬佩呀!”梁大鸿谦笑道:“过奖,过奖了。只是饭菜难以下咽,让宜忠兄委屈了。”陈宜忠谦逊道:“惭愧,惭愧,大鸿兄和夫人终日以此为食,我宜忠何德何能,岂敢说难以下咽!”说着为证实自己是心里话,当即就拿过一个土豆大嚼大咽起来。林茵芝见陈宜忠如此,猛然想起他所托之事,转向梁大鸿道:“大鸿,听说陈老板送来个学生?”陈宜忠也跟着央求道:“求大鸿兄看在敝人的薄面上,就收下吧。”梁大鸿叹气道:“不是我驳宜忠兄面子,研究所名额确实有限,刚开始又举步维艰,几乎难以为继,研究所已成立多日,经费还迟迟拨不下来,就眼下这些人都难以维持,哪还有余力再收人呢?”林茵芝帮衬道:“再难,也不在一个人身上。”陈宜忠强求道:“实不相瞒,介绍这学生来的是敝人的顶头上司,总号老板。若先生执意不收,敝人实在无法交差。”林茵芝煽火道:“人家能从上海来敦煌,的确难能可贵,这种有为青年,将来必是国家栋梁,若不留下,就实在可惜了。”梁大鸿想了半会儿,勉强答应道:“那好吧。”
千叶三郎被收下后的当天晚上,就和学生们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到了半夜时分,整个莫高窟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人们都沉睡了,只有傻子坐在牌坊下,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直呆呆地望着天上熠熠闪光的繁星。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消失在莫高窟后面。傻子的目光随着划过天空的流星落在一排洞窟,就猛地停止了吮吸。他在一片月光映照下看见那一排洞窟间有个鬼魅般的人影从一些洞窟里忽进忽入,仿佛在寻找什么。于是电击般站立起来,一面飞快地朝那一排洞窟跑去,一面发出狼嗥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这深夜里怪异的吼叫
惊醒了林茵芝。林茵芝呼地坐起来,使劲推着睡在身边的梁大鸿,呼叫着:“大鸿,大鸿,快醒醒。”梁大鸿睡眼道:“怎么啦?”林茵芝浑身发怵道:“听!你听!”梁大鸿侧耳细听,屋外就传来傻子喊人的吼叫声。林茵芝恐惧地钻进梁大鸿怀里,尖叫道:“妈呀!”梁大鸿宽慰地笑道:“没事,准是傻子没事又闹腾哩。”林茵芝道:“我还以为是狼哩。”梁大鸿披起衣服,顺手拿起手电筒下了床,向林茵芝道:“你快睡吧,我去看看学生们去。”梁大鸿出了房子,仰望满天星斗,长长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正要向学生们的宿舍走去,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闪电般进了学生宿舍,就急跟了过去。黑人影进宿舍弄出了响声,马庆明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问:“谁呀?”黑人影是千叶三郎,颤着嗓子道:“是我,张克杰。”马庆明又问:“半夜三更的,你去哪儿了?”千叶三郎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牙齿打着哆嗦道:“我刚才去上厕所,突然听到狼叫,吓得我赶忙跑回来了。”这时,宿舍的学生们都被傻子的吼叫声叫醒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没事,是傻子。”有的说:“头一天晚上可把我吓坏了。”有的说:“要适应这里的环境,这可是必修课!”这时梁大鸿急急忙走进来,千叶已经躺下,梁大鸿问道:“没什么事吧?”马庆明笑道:“傻子把张克杰吓坏了,尿都憋回去了。”千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颤颤怯怯道:“太可怕了。”另一个叫徐富海的学生揶揄道:“这声音在你们大上海想听还听不到呢!”梁大鸿见没事,就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