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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补交。这位娇生惯养的学生,依仗权势,不仅不听老师的话,还乘李老师辅导作业之机,用铅笔尖戳坏了李老师的左眼。李老师顿时晕倒在教室里,眼睛鲜血迸流。同学们看见后,一起拥到李老师旁,罗小明觉得事情不对就慌慌张张跑出教室,跑下楼梯,谁知梯子不好踩,一脚踏空,摔到地上,砸在石头上,脑浆迸裂,一命呜呼。罗小明父亲闻讯赶来,责问李老师,当场五花大绑就捆到大队部,召开群众大会,活活地批斗死了。年仅二十三岁,结婚三年多,留下一个女孩,名叫平儿,后来取名为李平。
村里人过意不去,想替他开个追悼会,但受到罗小明父亲的阻挠。罗主任还四处散布谣言,谁敢提李老师一句好处,通通按反革命罪论处。豺狼当道,百姓受压。乡亲们看着李老师的尸体没有人去收,夜间几个男子悄悄把他埋在学校旁边。
妻子改嫁,嫁给虎街小学王诚老师,留在山区当代课教师。
几年风剥雨蚀,坟头脱落,老鼠洞满地,尸骨渐渐露了出来,夜晚发出磷光,老百姓说有鬼火,对面山上看过来,好似是一束火光。谢晋南想到这儿,也就不怕了。
不知不觉,谢晋南在格瓦小学已经一年了。中心校人事变动,碰巧搭上干部四化年青风时候,晕晕呼呼,被当上小学教导主任。中心校教师赶着两匹牲口来接,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李平已经长大,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夕阳斜照,犹如束束电孤光照在他们身上。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送行,依依不舍。
“谢老师,哦,应该叫你谢主任,老百姓对你那么好,难怪工作做得那么顺手与他们的支持分不开。”李平说。
虎街小学座落在山脊梁上,两面空谷,山脉南北走向。过去有附中,谢晋南曾经在那里读过初中,这次进学校不是当学生,而是当领导。俗话说,山梁子上的话多如牛毛,左右一吹足以淹死人。刚到任,他召开全学区教师会议,四十六个教师,十八所分校,只有中心校直属小学的教师未到齐。当地群众介绍,原任教师家里人手缺,兄弟当兵去了,说是不想再代课了,要求村干部重新安排人。
王校长和谢主任一起去物色人。这个村共有三百多户人口,只有九个初中毕业生,竟然找不到一个高中生。这几个人都想干,不得已用考试方法选拔。村长的儿子也参加考试,可是试考得倒数第一。村长叫文书准备一桌席,文书受村长之托,替村长说情,酒过三巡,文书说:“王校长和谢主任,村长的儿子试考虽然考得不好,但还是挺有水平的。再说,村长儿子当民办教师,村里的报酬不难筹集,否则,难呢”。
谢主任说:“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听候通知。”路上,王校长和谢主任决定还是让考得第一名的同志担任。
夜深沉,月牙儿从远处山顶上渐渐升起,学生们都已进入香甜的梦幻中。星星镶嵌在玻璃窗上眨呀眨,向他们传情,一对情侣坐在煤油灯下,默默不语。李平打扮得花枝招展,粉红色上衣,乳白色裤子,圆脸,李平羞答答地说:“谢老师,你整天忙些啥呀,我每次见你都是那么紧紧张张的。”谢晋南不忙行吗?学习、工作、休息,一项都不能放,都是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想想过去,谢晋南不敢放弃追求理想。
天刚亮,下起一场细雨,不久黑云飞奔而过,山川更加翠绿,三三两两赶集的人陆续云集而来。集市上卖的物品比前几街多了起来,街道两旁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扶手柑、香蕉、芭蕉,还有红朴朴的火把梨,满街都是。
“小谢,你有一张汇款单,从云南日报社寄来的,你签个名吧。”邮递员说。
他一看惊喜万分,差点在街心就叫了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谢晋南的小说终于在省报副刊上发表了。那是他第一次把手写的文字变成铅字,将鼓动他创作不断丰收。他用两个月的时间写成一篇三千字的小说,稿费虽然很低,但精神享受难于用金钱可比。无意中翻开一张《云南日报》,上面登载一则招生启事。谢晋南犹如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万分,决定参加云南电大中文专业招生考试。区教育办公室,谢晋南有把握要得证明,教育局这一关,他就茫然了。按规定,在职人员脱产进修教龄必须在五年以上。这是一个难点,另一个难点是入学单位要收两千元的学费,谢晋南犹如热锅上蚂蚁,坐立不安,不知所措。不管三七二十一,写了一份申请书交到文教组。文教组组长张文深表同情,他领着谢晋南到县教育局,替谢晋南说情。他面对教育局局长说:“局长,根据我们区教师情况,同意谢老师去进修两年,回来后充实到中学里吧。”
“很好嘛,年轻人要读书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应当大力支持。不过,目前来看,这几年县财政吃紧,正常的工资都有点支付不了,何况读书培训呢?暂缓一下吧。你们不当家,就不知道,油盐酱醋贵,你们应当多体谅我们一点才对。”
经过交涉,局长才勉强在申请书上加注了意见。录取分数线已经在晚报上登出来了,谢晋南考得三百分,在分数线以上,等待着体检。
“小谢,好消息,州招生办来通知了,叫你到州城去体检。”
谢晋南手忙脚乱地去接通知书。打开信封看通知书,时间已超过五天。谢晋南垂头丧气,身子象散了架。他不管体检时间过不过,整理行装,拨腿就走。他一面走,一面想,觉得这一生彻底完了。越想越气愤,咒骂自己为什么不生在城市里。
眼泪扑簌簌地淌了下来。来到河边,河水奔腾咆哮,卷起千堆浪,沙滩全被淹没。河面较宽,渡口深浅难测,谢晋南茫然。
他想老天故意捉弄,让他失去机会。天无绝人之路,对岸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是男是女看不清。他细细端详,才看清,是她,是她,小李,你来得正好。只要她在,他就有了勇气。小李在岸边比划一阵后,折回去了。他急得直冒汗。一会儿,李平抬着两根笼竹跳进水中游了过来,真棒,她游通了。然后,她把笼竹交给谢晋南,谢晋南夹着笼竹游了过去。她走到区公所已经是下午四时,谢晋南买了一只手电筒,连夜进城。到城已经是凌晨五点,客店都已关门,谢晋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靠着墙睡着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就到了州招生办。招生办负责人很同情谢晋南,领着他去州医院体检。
谢晋南拿到录取通知书,王校长生怕谢晋南变心,联合谢晋南母亲要他把婚事办了。谢晋南觉得太突然,他和李平没有想到要结婚,只是朋友相处。他觉得不能跟李平结婚。这样,谢晋南就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向王校长说,李平知道后,从此不再理谢晋南。
他到校后第二天,到教务处领教材,可没想到,学费要开学时交清,要求一学期交四百元,不交清不发教材。活老天,一时去哪儿拿那么多钱呢?于是,他立即拍电报给家里,要他们马上寄五百块钱,可是,等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不见来。单位却来一封信,要谢晋南马上回单位,不然要扣发工资。因为教育局原则上不同意谢晋南脱产学习,去了,那是不听从组织安排论处。虽说公职不要算了,但真的公职丢了,又怎么去生活。多少个夜啊,多少个梦,天天盼望奇迹的出现,盼望家里寄钱来,这样就可以象其他人一样拿着新课本上课了。
由于多种原因,谢晋南向教育局妥协回单位自学。这时,李平又高兴起来,觉得他不会再飞走,主动和谢晋南接触。谢晋南心烦意乱,李平越主动,他越反感。后来,各奔东西,一个不理一个。
学年考结束,所有考试科都已顺利过关,教育局知道后,主动跟谢晋南打招呼,叫他下一年脱产学习,谢晋南高兴万分。“南洋富翁”还是那个样子,说话粗声粗气,开玩笑地说:
“小谢,你来干什么,宽宽绰绰边工作边学习不干,却来这里凑热闹。”
宿舍太狭窄,六个人住九平方的一隔房子,但比起那些工人们要好得多了。办班单位是滇西较大的一个工厂,全厂职工五千多人,可算得上是当地大型企业之一,但是住房非常拥挤,七五年前结婚的青年职工还住着集体宿舍。因此,单位能空出几隔房子,给学员吃住,实在不容易,考虑到这些,全校五个电大班、一个中专班学员,都毫无怨言,即使说上几句也是不动真格的,开开玩笑而已。然而,厂子里女工多,大多是“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