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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空心房终于盖起来,但没有板子装修,他用土箕隔墙,用竹篾笆做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病倒了。到县医院检查,患的是肾结石。在医院里消炎打针住了半个月,仅药费就花了一千多元。医院动员也转院到省城昆明做手术,据打听,要两万元左右才能医好。来回车费吃住大约要花三、五万。阿法听了吓了一跳,别说几万,几百都难凑足。于是,他叫妻子搬回家。
他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病情渐渐好转,但死神还是没有摆脱,反正等死不如医死。
他去找王医生,请求王医生替他做手术。医得好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一医不好也不怪人。王医生心中有数,觉得这手术并不难,自己在省城读书时在指导老师的监督下,做过几例,问题是器械跟不上,消毒也跟不上。最可怕的是万一手术中出现故障如何对付。他向阿法说:“还是到省城去医吧,我没有多大把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左邻右舍的,对不起人。”
“别推辞了,王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如果我有能力到省城昆明,我也不会叫你冒这个风险。我算求你了。”
“那好,让我仔细想,给我十天的时间,怎么样,反正炎症已消,危险期已过,只是防止下一次的发炎。”王医生说。
王医生请了两天假,连夜乘班车进省城去找昔日的老师。
他把情况向老师如实地反映,请求老师给予指点。老师较支持他的行动,而且鼓励他这一例手术。叫他大胆地去做手术。
回来后,答复阿法,一个星期后做手术。院领导还有些顾虑,但他向院领导打了包票,不连累医院。
一星期后,在条件较好的县医院不敢做的手术,在条件较差的乡村医院做起了肾结石手术。由于病人和医务人员的配合下,手术做得很顺利,不到两小时就做完了。王医生接连两天不回家,日夜守在病人旁边,生怕发生意外,一个月后,病情全部好转,伤口全部愈合。前后全部费用加起来只开支五百元钱。阿法一家感激不尽,阿法头一次落下了热泪,握着王医生的手说:“王医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生今世永远难忘。”
王医生忙完家里的活后、又匆匆忙忙地往单位上走,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但从不误单位的一天工,按时上下班。
抓兵
“三丁抽一,五丁抽二”。这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征兵制度,一直沿袭了许多年。战事频繁,伤亡过火,地方统治者的腐败,到晚期泛滥到只要是成年青年,不再分男子的多少,独儿子也不例外被抓去当兵。老百姓苦于上缴赋税,苦于上缴兵价款,若碰上干旱之年,粮食欠收,逃荒要饭卖儿卖女,不在话下。
离蒙化县城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叫阿古寨,四面环山,村脚有一条小溪,四季不断,两岸都是稻田,是个“米粮仓”。村口有一户人家,主人名叫白文,弟兄三个,他排行老二。细高挑,寡骨脸,长得英俊潇洒,娶了大家小姐,温柔美丽,楚楚动人。二十岁结婚,小两口甜蜜美满,男耕女织,享受着天伦之乐。村子里男子苦于躲兵,鸡犬不宁,而他根本没有体会到被抓兵的苦楚,还以为挺有趣,一根绳子捆着十几个人,一批又一批被保长乡丁们吆喝着带去。王六保长每次抓兵都要带一些礼品给白文,叫白文捎给令尊大人,要他帮忙。
一年冬天,父母亲一个月内相继离去,府县大人都来吊唁,闹丧闹了七七四十九天,白文一家从此一贫如洗。家里只有一架牛和一些田地,好景不长征兵时候到,王六保长仍然来到白文家,带着两个保丁,这次可不是带礼物,而是带着捆人的麻索。说:“白文老弟,你们弟兄三个,跟我去一个。这是上方的旨意,我也没办法。依我看,只有老三没有成家,叫他跟我去吧。弟兄们去抓老三。”一袋烟功夫,老三果然被抓来,五花大绑,后面跟着大哥大嫂,大嫂说:“你们凭什么抓人,老三年龄小,妈临死前托咐我们把他培养成人,想不到爸妈尸骨未寒,就对我们这样无礼。”
“大太太,不是我们无礼,是上边不同意,我们也违抗不起。我们当差的也有苦衷。把他解开,谁叫你们捆的,三少爷是知情人。三少爷,跟我们走吧。”
他们走了,白文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爹妈在世时,不抓,偏偏死后不到一年就抓。最后才明白,知府大人和爹是同科武举,别人不敢怠慢。再说爹爹也是食五品总兵禄的呀。世态炎凉,人世冷暖,白文这时候才体会到。然而,这才开始读人生的《三字经》呢,麻烦还在后边呢。白文越想越害怕,多年的养尊处优,立刻变成了泡影。县里通知要去送亲人当兵的家属,两天内到县城看望。白文去探听了一下大哥大嫂的动静,没有去看望的意思。白文夫妇心疼兄弟,再说,临走前兄弟只穿一套衣服,家里也没给他钱,夫妇俩决定去看望一转。
但守家人没有,几年来盗贼四起,家里不守也是放心不下,后来决定白文去。妻子连夜赶制衣服和靴子,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等缝好,已经是第二天半夜三更,她又开始做饭。
启明星在东边闪闪发光,月光如水,山川一片白茫茫。妻子捏了一个大饭团,红彤彤的火碳上烧,烤得黄灿灿,香喷喷,放凉后把他装进篮子里,足足有两斤重。白文说:“这么重,我叫你捏小点,你怎么不听话。俗话说,背子头上一颗针。路那么远,光背那一团饭都够受的。还有衣服、靴子、炒面、瓜子,足足有一篮,叫我怎么走长路。”
“你也真是的,那一点算个啥。你经常不是到江外背百十斤的盐巴走七八十里打回转。兄弟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听人家说,前面打仗打得凶,子弹不长眼睛,弟兄一场,见面好好安慰安慰。爹妈不在世,大哥赶不上送,长兄为父嫂为母,我们有责任培植他。眼下,他要出远门,好好地劝说几句是应该的。唉,如果爹爹在世,谁敢来抓。这些人献殷勤还来不及呢。那王六保长也不是个人,忘恩负义,如果不是爹爹在乡长面前说情,还轮得到他当保长。哼,爹爹才去世,就乍乍乎乎,耀武扬威,翻脸不认人。这人变化也真快,还不如一条狗。狗还认得哪是外人,哪是主子。”
“得了,得了,你啰嗦啥。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出门人最怕听死啊活的,兄弟脑子灵,又有文化,到部队里兴许能弄个军官当当,荣耀白家。王六保长也有他的苦衷,小腿怎么扭得过人大胯呢?上面要人,他不送,要不要命。并且,他不是说得很动听,‘对不起你们,我也是无可奈何,请二哥二嫂原谅’。
人家说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全靠过去的情分,不然,你不见对待别人,三不合适,就又打又骂的。兄弟算有福气,去的时候,别人捆着,而他没有捆,让他自由地走。”
拂晓,白文身背篮筐告别了妻子,点上一具火把出发了。
走了一整天,肚子闹得叽哩咕噜,来到山箐,清水淙淙,口干舌燥,放下篮子就地坐下,翻出饭团,用叶子打水,边喝水边吃饭。太阳从林子里照下来,尤如一束束金光射下来,美丽多彩。小蝌蚪自由自在地游动,一片片叶子随着泉水流向远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树林里转出手持明晃晃长刀的蒙面人,共有两、三个人,把他团团围住,吓得白文只打哆嗦,其中高个子的一个说:“你从哪里来,要到什么地方去,老实交待。”
“我是阿古镇人,到县城送兄弟当兵,不敢说半句假话。
大爷,你们要什么尽管拿去。”他们把白文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连篮子也拿走,拿走了上衣袋里的十两银子,万幸的是缝在袜子里的十两银子没有发现。唉,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哪。他们走后,白文摸摸脑袋是否还长在身上,急得汗流满面。来到城里太阳刚落山,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嘈杂,和乡间宁静的傍晚相比,乱得出奇。走过四方街,转过城古楼,就到送兵接待站。
兄弟俩见面,千言万语说不完。兄弟问:“二哥,路上没碰上盗贼吧。这几天,进城路上有伙强盗四处横行,不少人被抢,有些人还送了性命,我们出来那一天,碰上了,但人多,他们怕官兵远远地跑了。”
“碰上了,要不,我没有东西送给你。出来之前,你二嫂为你缝了一套衣裳,到部队上怕你冷,又缝了一双布鞋,全被他们抢去了,还有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