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香,阿香,快回来。”后来,又提着菜刀去追杀李家的人。还好,李家人没有人跟他当真。全村人都认为他已成了疯子,于是,也就不跟他认真。
阿香死后,他每日都到二十里外的外村子替女儿清扫一次坟墓,四、五十岁的人上上下下,高高低低跑高山趟河水,好不悲凉。后来,他干脆请二十个人连夜把阿香的尸骨运回自己村子,埋在李柱的祖坟里,李家怕三宝耍起无赖,忍气吞声,不敢挑起事端。三宝还扬言谁敢说他半个不字,要把李家彻底杀光。李家为了保全性命,再则,三宝一家狗仗人势,村里又搞了个俱乐部,家里养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许不去计较了。三宝痛恨李家人,同时痛恨村里所有的人。顺者昌,逆者亡,只要哪个人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都免不了一场灾难。
三宝把女儿埋在村子的后山脉上,言外之意是生时不能在自己村里,那就死后永远活在村子里。也示威给村里人,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让我的女儿享受故乡的美丽风景,享受故乡温暖的爱。高碑高阙,鹤立鸡群,对一个因难产而死去的乡下妇女,不仅不悄悄地毁掉,而且竖碑立传,大兴土木,在当地史无前例,令人费解。
别了,故乡,别了是人是鬼的爸爸,阿兰领着丈夫离开了曾经养育她二十多年的村庄,在没有人送、没有人安慰的情况下,悄悄离开了故土。
1995年9月21日
王主刀
一下班回到家,整天的疲劳还没有消除,王医生又换上白大褂,带上听诊器,走进家庭门诊室,细细地询问病情。天天如此,他还不曾到家,看病人早已等候在门口,有时遇上加夜班,晚饭都来不及吃就只好匆匆忙忙地往单位上跑。
他今年四十五岁,椭圆脸,紫檀色,身材粗壮,习惯性两只手经常抬着,正如手术室里做手术,两只手消毒过,不能放下一样。慈祥的面容,让人感觉到一种心善的意识。不善于言谈,说一句是一句,不重复,不啰嗦。妻子过去是地道的农村妇女,小学毕业,后来跟着丈夫当助手,比如打针、洗煮针盒,蒸注射器,慢慢会治一些常见的病。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兴起搞第二职业,王医生不想凑那个热闹,但为了解决单位规模小,容纳不了多少病人的实际,空出两隔房子,一隔做诊断室、药房,另一隔做住院房,自己上班时间,由妻子阿凤照管。街子天,妻子摆摊卖药,平时也在家里买。由于小两口品行好,热情好客,王医生又是当地唯一能拿手术刀的医师,这样,他所到之处,人们都很欢迎。四村八寨都称他为“王主刀”。
王医生家在十字路边,但环境较为优雅,一主两面,东西厢房相对,还有一个照壁,院内栽着两排冬青树,常年翠绿,中间砌着一个养鱼池,水中金鱼来往穿梭,池周围用兰花包围,西厢房里的住院病人,虽在住院,但觉得自己是在家里休息。
他不搞医院里的挂号、取药分开等手续,因此,村里人喜欢到他家去看。门庭若市,家里经常有病人来。开业以来,从没有误诊过一个人,自已拿不准的,叫他们到县医院诊断,同时,也不推卸责任。凡属于自己经手的病人一医到底,无论从精神、物质方面都给予安慰。人们夸他是转世的“活华佗”。
王医生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妻子煮完最后一套煮沸盒,看看才有十一点,夫妻俩准备睡觉,外面风刮得很紧,夜锅底一样黑,他们自开办家庭门诊以来头一回睡得这样早,往常不到十二点没有休息过,有时,碰上重病号,要陪病人到天亮。
王医生多少日子来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但不行,不是单位上忙,就是家里忙。他小俩口刚躺下,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大门,“王医生,王医生开门”,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王医生急忙披上上衣,匆匆地走出去开大门。外面站着四、五个人,还有一个男子睡在担架里,声音短促,大约有四十多岁,王医生急忙叫他们抬进屋里。王医生认真诊断后,发觉病人得的是急性阑尾炎,而且可能处于晚期。他立即叫他们抬到医院里进行开刀手术,到医院,他马上叫护士准备器材,经过四个小时的手术,病人脱离了危险。这时,东方已发白,他来不及回家,洗一把脸,稍微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打个盹,就算过一夜了。
王医生初中毕业后,遇上文化大革命,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到大队革委会当会计,不到两年,看不惯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辞官回了家,大队干部认为他老实忠厚,又能写几个漂亮的字,极力推荐他到州卫生学校学习,两年后,当了大队赤脚医生。他不参予任何派系斗争,只管医病治病,没有病人,就关门看书,钻研业务。公社中心医院召集各大队赤脚医生进行一个月的培训。他们白天上课,晚上看广场电影。有一天晚上,他的凳子支在一个女青年的旁边,坐在一起。天阴,王医生带着一把大黑伞,以防万一下雨。电影放到中间,一阵狂风过后,瓢盆大雨从天而降,电影场上的仍然寂静,毫无走动。王医看见旁边的姑娘在雨中一动不动,于是把伞试着遮过去,看看反应,如果骂起来准备说:“不是故意的。”然而,姑娘开初没有注意,过一会,才发觉自己躲在伞下,羞涩地向他看了一眼,没有让开。从此,两个人的凳子就支在一起,爱情的种子从此萌发。
“你叫什么名字?”王医生说。
“我叫阿香。”
“你是医生吧?”
“嗯,你不喜欢?”
“喜欢,我最爱当医生,但小学毕业后,爸爸妈妈不准我念书。”阿香说。这是他俩在压马路时说的。王医生弟兄三个,他最大,由于家里穷,爸爸妈妈只准备留老三在家,其余都准备给出去。王医生知道大人的心思,也打算上门,碰巧,阿香家父母又怕王医生不愿上门。阿香虽然有两个弟弟,但她是独姑娘,爸爸妈妈舍不得嫁出去,正犯愁。阿香把这番话说出后,正准备接受王医生的冷遇,想不到王医生高兴地答应了她的要求。结婚后有了一个男孩,正在过得如胶似漆之中,公社上推荐王医生到省城读大学。王医生心事重重,去还是不去,阿香知道丈夫的心事,跟他说:“孩子他爸,你去吧,机会难得,不要看现在我们穷,既没有房子,又没有钱,但我会想办法供你读书的。孩子你放心,我会把他好好地带大的。”两年后,你就是国家干部了。你就可以到公社医院上班,就在家门前工作。”
“谢谢你,我的好妻子。我用什么来报答你呀?”王医生激动地说。
王医生走后,阿香一个人既拉孩子,又参加生产队劳动,不知不觉孩子长大,王医生也回来了。王医生分到公社医院,家隔医院只有两三百米,他努力工作,为家乡做一点事。
八村九寨个个说他医术好,品质高,公社党委任命他为医院院长。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院长当了不久,得了心脏病,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几次都死在手术台上了。家庭的劳累,单位上工作繁重,再加上病情的恶化,不得不辞去院长职务。不管怎么样,他努力工作,单位上几次催他去治疗,他还是不去,公社领导比较重视,多次动员他去治病,不能起来的时候,才去省城治疗,一去就是半年,还好,病已康复。回来后,咬咬牙盖了一院一主两面的房子,真可谓负债累累。一九九二年,全国兴起了一股第二职业热,不少摆地摊,卖饵块片。阿香主动提出来要卖药,王医生开初不肯,后来同意了,而且搞了一个家庭医院。一边卖药,一边看病,方便了群众,方便了人民。
村东头有户人,全家四口人。小两口还有两个小孩。阿法当了十年兵,回家已经是三十多岁,身材粗壮,紫檀色脸,嘴皮厚,说话声如洪钟,待人宽厚。俗话说,三十男人一朵花,可是现实是无情的,村里姑娘谁要愿嫁半世年纪的大年男子。
他成了困难户,还好,对门山上的凤花刚被一个城里小伙子抛弃,发愁找不到诚实的对象。经人介绍,他们俩就结了婚。婚后日子过得美满幸福。当兵回来,兄弟姐妹都成了家。他从部队里带回来的钱,全部用在办客上。他没有房子,只好借住场房,生孩子办月礼客,只好借钱使。上级有关部门看到他的困难,批给他一块地皮,给他五百元钱,让他解决住房问题。
一间空心房终于盖起来,但没有板子装修,他用土箕隔墙,用竹篾笆做门。在这个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