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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丙寅说:“这事得社党委研究一下,今夜咱俩回去,召开党委会,明天就弄成它。”二人兴致勃勃地赶回公社所在地杨店街。
岈山人民公社的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就这样开展起来了。全公社共建立27个生产兵团,外加一个钢铁兵团,以生产队为一个团,团内设正副政委,一个中队为一个营,设教导员、营长、参谋长。营长领导全盘生产,教导员负责思想政治工作,参谋长负责技术指导。营下边按村庄和作业组成立连、排、班。由于水稻、红薯任务大、技术性强,各团还专门设立了水稻营、棉花营、红薯营。
为保证行动迅速一致,他们还仿照解放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制定了五项制度:服从领导,听从调动;积极生产,不迟到早退;个人利益服从整体利益,经常向资本主义思想作斗争;爱护公物,团结互助;每月保证出勤28天以上,有事请假,半天内排长批准,一天以内连长批准,一天以上营长批准。
“军事化开始那阵子,效果确实不错。”陈丙寅在40年后谈起来,仍然壮怀激烈。他说:“社员每天听军号一吹,就自觉地站队点名,五六分钟就排队上工了。生产中有竞赛、评比,还能利用休息时间集体学文化,学唱歌。如第一团水稻营,原计划完成3800亩水稻要1000人,可由于实行了军事化,400人就提前完成了任务。”
有一天暴雨倾盆,山险水急,张和庄水库水位暴涨,半夜里大坝冲开两道口子,库水冲了出来,一阵凄厉的紧急集合号声划破夜空,人们从方圆赶来,很快将缺口堵住了。
军号声里,杨店兵团打着红旗上了凤凰山,白天干了一天,夜里仍然不下山,炊事员把饭挑到山上。大伙儿打着灯笼、火把挖鱼鳞坑,三天三夜挖了30多万个,一面长十里的山坡披上了绿装。
夜半,冲锋号在山下响起,这是水稻营的战士们连夜清除田间杂草,一人一盏小灯笼,晃动在田野间,一夜清除杂草200亩。
印度学者钱德拉·塞卡尔曾到过岈山人民公社采访,耳闻目睹过生产军事化的创举,他在《今日共产党中国》一书中写道:当我在农田附近漫步时,我看到地里到处都是几条步枪扎成堆竖在那里。我看到一群群农民劳动后又拿着老式步枪,排着军事队形,在田野里操练,真让人不可思议。
岈山人民公社实行军事化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几千万中国人正式组织了形形色色的军事兵团,人们养成了“统一起床,统一吃饭,统一睡觉,统一上工和收工”的习惯。
陈丙寅也不无感叹地说:“后来,生产军事化也有胡弄的,一下子弄到茄子棵里去了。”
当夜幕降临之后,山的巨大身影显得朦胧而淡远。熄灯号吹过,窗户台村只有牛屋里亮着一盏灯,全村家家户户熄了灯。窗户台兵团在实行军事化中走了一着好棋,他们把全村的房屋统一分配,所有男人住村东头的营房,所有女人住村西头的营房,老年人带着孩子住留守营房。夜里有民兵在各个防区巡逻放哨,查问口令,颇有军事化的味道。
可是,人毕竟有七情六欲。那些被无端分离的男人和女人们正值壮年,欲火中烧,怎受得了这清教徒一般的生活。于是,当夜深人静男人女人们便相约到野外,寻一处清静之地,重温旧课,自是一番情趣。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兵团领导发现有人触犯“军规”,到野外相会后,便派出巡逻队,一下子就抓了几对男女,且都狼狈不堪。于是,全团召开辩论会,把几对男女置于人群中,让人们对他们辩论。
“你们为什么干这见不得人的事?”问。
“想哩。”答。
“你老想,谁不想呢?你们就不会忍一忍?”问。
“也知道犯错误,就是忍不住。”答。
“还想不想了?”问。
“不敢想,急死也不想了,谁再想就对不起毛主席他老人家。”答。
软弱的女人早哭做一团,成了泪人。辩论会开得热烈而生动,人们情绪十分高涨。经过斗争的男人和女人们事后仍然兴高采烈,说:“娘的,如今才尝过先结婚后恋爱的味儿。”
1958年6月《河南日报》报道:岈山人民公社实行生产军事化以后,使广大社员不仅在生产上,而且在其他各方面也增加了集体活动的机会,这对于社员在生产、生活中逐渐养成和加强集体思想、集体观念是有很大好处的。
理论把实践装扮得光彩夺目,事实和宣传大相径庭。
家家办工厂户户冒黑烟
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奇迹:三个铁匠炉在几十年间奏着孤零单调曲调的穷乡僻壤,一夜间出现了上百家工厂。
工匠是土生土长的———铁匠、木匠、银匠、石匠、泥瓦匠、窑匠、油匠等,只要是会点什么手艺的,统统到公社报名,登记造册。
几间草房便是一座工厂,打铁的仍然是一座炉,几把大锤,门口挂着“岈山人民公社修造厂”的牌子;木匠仍带着斧、刨、锛、凿,新刮制的木板上写着“岈山人民公社木工厂”;油匠支起一口大锅,小毛驴拉着沉重的油磨转着没尽头的路,油匠仍是仰着一张油光闪亮的脸看人,牌子上写着“岈山人民公社榨油厂”。
山民被自己所创造的壮举所鼓舞,满怀豪情地提出要实现“十化”的口号:农业机械化,水利自流化,交通运输汽车化,山坡变成梯田化,旱田变成水田化,社会主义电气化,队队都要通电话,户户都是电气化,男男女女有文化,荒山变成绿林化。
正如毛泽东所言:“一穷二白,好绘最美的图画,好写最新的诗篇。”
在全民大办工业的热潮中,岈山人民公社土山街工业区最为引人注目。据《河南日报》1960年8月20日所描绘:这个山乡小镇的南北街道两边,布满了工厂:机械厂、染织厂、被服制鞋厂、铁木工厂、修配厂、棉花加工厂、食品厂、榨油厂、面粉厂等等,走进土山街,轰鸣的机器声和有节奏的马达声,使你仿佛觉得走进一个工业城市。
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张明顺曾经是土山工业区的创始人,时任岈山人民公社党委副书记。
谈起大办工业的事,张明顺顿时眼睛亮了,苍老的脸上立时注入一种生气,兴奋地说:“那年头,谁不是拼命干工作,为了抓好土山工业区,我7天7夜没合眼,要是工厂保持到现在就好喽,可惜,全毁了。”
1958年的春夏之交,天气好得出奇,暖融融的南风软软地吹着,小麦轻舒着腰肢扬花灌浆。张明顺一路哼着小曲进了土山街南门,街西边是手工业合作社,3个木匠专干修木杈、装犁耙的活计,8个打铁的常年打着门搭吊、耙齿、牛鼻圈之类的活计,每逢集市,山里的人带点山货到这里换点盐、针头线脑的,张明顺顺路到手工业合作社看了看,又要过大锤乒乓地打了一阵,才回管理区办公大院。
正巧,管理区的干部们都在家,一见张明顺回来,七嘴八舌地问:“张书记,这回公社开会啥精神?”张明顺看了大伙儿一眼,说:“趁热打铁,咱们现在就开党委会吧。”党委会上,张明顺把上级要求在土山街办工业区的指示向大伙儿讲了一遍,听后,大伙儿都沉默了许久,有人摇着头说:“咱们儿辈子没见过啥工厂,会办个啥工厂,别胡弄了。”
张明顺等大伙儿都讲完了意见,才笑着说:“活人能让尿憋死不成?红军小米加步枪就能打败蒋介石,我们赤手空拳就不能办工厂?办啥工厂?我想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办不成上海、北京的工厂,咱就办岈山的工厂,先把各种能工巧匠组织起来办手工工厂,再由低到高,由小到大地发展,大伙儿说中不中?”
大伙儿一听,茅塞顿开:咦,就办这工厂呀,好办,一个个高兴得直拍手,当下人们分头回各大队连夜召开动员会去了。
翌日清晨,正逢大集,随着挑担的、卖蒜的、修锅的人流一起,铁、木、银、石、泥、窑、油等匠人,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一天时间就集中了160人。在通往土山街的大路上,人们赶着满载木料和废铁的大车,一辆接一辆地把原料运往土山镇,土山镇的街道上堆满了各种物料。土山镇的社员也被这种动人的情景所打动,一夜工夫,就腾出124间房子,当做工厂的厂房。张明顺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根据每个匠人的技术专长,分别给他们派工分组。木匠来了,张明顺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