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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落水的可能。
阿悠心中突然有了模糊的想法,也许,对方并不是想关住她。
“有人吗?喂,有人吗?”阿悠叫了起来,“请问你是谁?可以放我回去吗?”
一声不知从何方传来的低笑响起,阿悠听在耳中,只觉得甚为动听,而后蓦然一惊,这声音悦耳是悦耳,可最为奇异的是,她居然听不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你不是主动要来?怎么又想走?”
“啊?”阿悠愣了愣,随即恍然,“你、你是桥仙?”居然真的存在,可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只有他一人,阿然呢?
“是。”
难道不仅阿然,仙人都是不分雌雄的?怪不得之前问阿然那个问题他会炸毛……以后还是别问了罢。
“你在哪里?”阿悠边问,边四处张望。
就在此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居然泛起了层层清波,无数只绿枝破水而出,大如圆盖的绿叶一点点铺满了她的整个视线,仿佛只是一瞬间,天地间由白色变为了绿色,但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
这些荷叶上,蓦然生出一朵朵粉色的花骨朵,阿悠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凉风,在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而后,那些莲花,就真的在她眼前绽放起来,粉红的花瓣由外而内层层展开,肆意舒展着婀娜的身躯,尽情显露着诱人的芬芳。
“好漂亮……”阿悠由衷感慨道,欣赏了片刻后,她蓦然醒转,再次问道,“请问,你……您在哪里?”
“只在水中央,荷深不知处。”
“……”借鉴有时候,也算抄袭的,而且,不愿意现身就不愿意,变个戏法在糊弄人算是嘛回事——当然,阿悠没敢真说出来,只是转而又问道,“为什么只有我?阿然……我是说,另一个人呢?”
“我这里,不欢迎男子。”
好吧,仙人嘛,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不奇怪不奇怪,现在的当务之急只有一个。
“请问……”
“你是为他人而来?”
阿悠被桥仙的疑问惊得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是。”
“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心愿?”
“……我……”阿悠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回答说“没有”,嘴唇轻颤间,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这两个字,不是的,她其实是有的。
这个心愿,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深深地埋藏在阿悠心中,直到此刻,破土而出。
——想要,回家。
并非那座小镇,而是二十一世纪的家,那才是她真正的起点。
但是,不行。
虽然很想,但是不行。
她不能丢下阿然一个人,这并非是廉价的施舍或回报,只是,阿然让她不再是一个人,所以她不能让他再变成一个人。
“你自己亦有心愿。”
听着对方肯定的声音,阿悠微微点头:“是。”
“那么,为何要替别人来求?”
“不,不是的,那其实也是我的心愿。”阿悠终于再次开口,她如此说道,“第一个愿望虽然很重要,但只与我一人有关,第二个愿望,却是我和他共同所有的,所以,您愿意听一听吗?”
“不必了。”
“可是……”
“我已然知晓。”
“那么……”阿悠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手下意识捂在了心口,感受着掌下快速跳动的心脏,她深吸了口气,紧张地问道,“有、有方法吗?”
“你可知,你所求那人被贬世间时,背负着‘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的宿命。”
“……”
“若只如此便也罢了,可笑其虽为仙人,魂魄却被区区龙渊族工匠角离所得,以其命魂四魄铸成凶剑‘焚寂’,何其无用。”
“……”
“此后他唯有靠渡魂之法,才能苟活于世,你既与他相熟,想必也知道,那渡魂是何等邪法吧?”
“……”
“他对你所隐瞒地何止一星半点,即便如此,你还想助他?”
不知何时,阿悠已然放下心口的手,静静垂在身侧的双拳微微捏紧,她最初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直到对方问出最后的话,她才松开牙,缓缓吐出一口气:“是,我想助他。”
“你……”
“我知道,他有秘密,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是一样。”阿悠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但是,那又如何?我有隐瞒的事情我就不是阿悠了吗?他有隐瞒的事情他就不是阿然了?只要他还是阿然,我想帮他的心意就不会改变。”
阿悠接着说道:“而且,不觉得奇怪吗?”她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朵摇曳着的莲花身上,“按照你的说法,他寡亲缘命主孤煞,那我又算什么?我和他相识已有二十年,这样长的时光里他并非孤身一人,真的可以算是孤煞?若说我死便会留下他一人,那就更奇怪了,凡人总有死去的一天不是吗?真要这样算的话,这世上究竟有谁不是孤独之命?毕竟生死别离是人生不可避免之事。至少……”
“至少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弃他而去,那么,在我身边的他,绝不是什么孤煞。”
如此斩钉截铁的话音落下,一人一仙似乎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桥仙再次开口:“你如此说,又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阿悠挠了挠脸颊,努力解释道,“太难的道理我也不明白,只是,我觉得那所谓的命批压根不准,既然如此,总有转机吧?”
“呵……”桥仙突然笑起,那笑声在亭外层层回荡,经久不息,而后,对方再次说道,“如你所说,也许当真命有变数也说不定,只是,他渡魂多世,夺人性命,早已因果缠身,在此方世界想要取回魂魄重归仙位,无异于痴人说梦,他……”
“他欠了多少因果,我替他还。”
“……你可知这话并非轻易可说。”
“所以我并不是轻易说。”
“……”良久,对方慨然而叹,“痴儿……只是……若不是……”那声音低而断续,以至于阿悠根本无法听清,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突然又大了起来,“除非……”
“除非什么?”阿悠急切地追问。
对方却没有回答,反而又丢给了她一个问题:“为了帮他,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去做?”
“是。”
“天意如刀,何其无情,贸然涉入,一不小心便会烈焰焚身再难超脱,你若真要如此,无异于刀尖起舞火中取栗,即便知晓这些,你依旧想帮他?”
“是。”
“不后悔?”
“绝不后悔。”
“既如此……”
“阿悠!”
“啊?”阿悠下意识应道,而后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她居然回到了现实当中,一手扯下蒙眼的布巾,另一手被对面的男子紧紧握在手心——分明与离开时别无二致。
见她回神,太子长琴轻舒了口气:“如何又发呆?”
发呆?阿悠微微怔住,明明她离开了那么久,在阿然的眼中她其实就是发了个呆?
然而,这样也好。
阿悠的思绪再次放空,这次,她是真的发起了呆,
太子长琴见对方再次陷入了呆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对方突然一把扔掉了手中的蒙眼巾,手脚并用地再次爬起了桥。
围观者们纷纷发出惊呼,从没看过特地跑来这么玩跳桥的,这妹子略奇葩啊!不,那小伙子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把人刺激成这样啊?
大家纷纷表示相当好奇!甚至已经有人做好了下水救人的准备。
事实证明,阿悠的确跳桥了,只不过是从这座桥跳到另一座,她非常淡定地表示,桥什么的,跳着跳着就习惯了。而长琴也表示,接着接着就习惯了,这一次,他依旧稳稳地接住了兔子一般扑腾的女性。
附近围观者们沉默片刻后,似乎爆发出了巨大的叫好声和掌声,他亦无暇顾及,只低下头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揉了揉她埋在自己胸前的头,柔声问道:“阿悠?”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他心中骤然一紧,蓦然想到,莫不是未见到传说中的“桥仙”,她失望伤心了?
长琴心中一暖,随即又有些痛,他轻叹了口气,手中摩挲上阿悠的脸颊,低声道:“阿悠,你也说过世间万事强求不得,所以莫哭……”干的?
他手下的肌肤,哪里有半分湿润?
阿悠抬起头,不满道:“我才没哭鼻子哩。”虽然不能说出口,但她只是想将心中的那丝无法明言的喜悦,以最贴近的方式传达给对方,仅此而已。
哪怕那只是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哪怕可能耗尽全力最终却什么也无法达成,但是,就算是亿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机会不是么?
却没想到,会被误会。但是,不能开口,不管是作为代价,还是于她自身所想,都不能开口。
想到此,她不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