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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遇到熟人,阿悠毫不客气地拉着身旁新鲜出炉的漂亮“侄女儿”凑了过去,亦打破了刚才那短暂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微妙氛围。
“来,这个给你!”
见阿悠过来,四十余岁的张婶爽朗笑起,从摊上取下一个悬挂着的莲花灯,塞入她手中,而后笑着看向一旁的儿子:“阿虎,快,选盏灯给小蝶妹妹玩!”
“……”阿悠闷笑。
“……”长琴黑脸。
当真如名字一般虎头虎脑的少年阿虎悄悄抬起眼瞥了瞥太子长琴,又连忙低下头,花灯明亮的照射下,少年的脸颊绯红一片,他在摊上挑选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将一盏小兔儿花灯拿起。
才刚拿起,又仿若想起了什么般,忙又松开,双手在衣襟上仔细蹭了蹭,才重新将花灯递了过去,低头期期艾艾道:“小、小蝶妹妹,给、给你玩。”
“……”
“还不快谢谢你阿虎哥哥。”阿悠唯恐天下不乱地出声。
“……”
看出了阿悠想看好戏的念头,长琴的心中反倒也泛起了些许促狭的心思,心念流转不过一瞬,便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接过花灯后,含笑答道:“谢谢阿虎哥哥。”
烛光辉映,灯影婆娑,粉衣女孩年纪虽不大,眉宇间却已然显出几番清新脱俗的意味,这一笑,眉梢微展,眼波流转,更如雏莲绽放,妙不可言。
少年的脸瞬间从头顶红到了脖子,而后火速蔓延到了手脚,到最后,简直如同隔壁摊子贩卖着的刚出炉的螃蟹。
阿悠瞬间哭笑不得,她只是想看看热闹,没想到阿然就这么配合地给她热闹看,现在倒好,怕是又有一位少年芳心失落了,啧啧,何其可悲。
再一看,张婶也愣住了。
注视着这两位明显同时为美色所迷的母子,阿悠叹了口气,从钱袋中数出两盏花灯的钱,放到摊上,虽然对方说是送,但糊口不易,她不日又将离去,这人情还是别欠下的好——而后快速地扯住旁边女孩的小手,一路逃窜。
直到回过头再也看不到那花灯摊子,阿悠才舒了口气,扭头瞪道:“你好好地逗弄人家阿虎做什么?少男情怀总是诗啊懂不懂!”如今倒好,这句诗成了——初恋无限好,就是死得早。
当真是造孽!
太子长琴此刻却是满脸无辜:“不是阿悠让我道谢的么?”摊手间,仿佛他是天下最无辜的那个人,谁若是再数落他,简直是大大的罪过了。
可这罪过,阿悠却是完全不害怕担的。
她低下头眯了眯眸,注视着对方毫无愧意的脸孔,心中也泛起了几分恶作剧的意识,于是微笑了起来:“阿然,我想吃小吃,你说可以吗?”
“……”虽心知不对,太子长琴又如何能拒绝,只能道,“自然是可以的。”
“可我不想花自己的钱,你身上有钱吗?”
“……”默默递上钱袋。
阿悠接过钱袋,放到耳边晃了晃,听着那叮当作响的钱声,嘴边的微笑愈深:“我突然觉得很累,想休息一会儿,阿然可愿帮我去买?”
他还能说什么?
“自然愿意。”
“很好!”达成目的的阿悠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打开钱袋,从中掏出一个铜板,郑重其事地将其放入长琴的掌心,“去吧!要是种类少于八样,每样少于二两,我可是不吃的!”
太子长琴指尖捏起那枚铜钱,苦笑起来:“阿悠怕是记错了物价?”
“才没记错呢。”阿悠歪头笑道,“小蝶妹妹的话,只需从街头笑到街尾,怕是一点钱都不用花的,如此……”她伸出手抢回了铜钱,慢条斯理地塞回了钱袋中,“这一个铜钱倒可以省下哩。”
“……”
19听琴
“……”
当一个女人存心不讲理的时候,你该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无视。
但当一个你在意的女人存心不讲理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做?
答案也只有一个——认命吧!
太子长琴看了看晃悠着钱袋笑得格外开心甚至露出了小虎牙的阿悠,振袖转身,认命地打算去当刷卡器——仙法偶尔也有别的用途不是吗?
却被一把抓住。
阿悠颇为无语地看向自家弟弟:“你不是真打算去卖笑吧?”
“……”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奇怪?
“噗!”阿悠忍不住笑出声来,扯了扯太子长琴的手,“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走,我去买糖给你吃。”
说罢,她一把扯着长琴就奔入了喧闹的人流中。
月上中天。
街上的人烟不但没有减少的迹象,反倒更加繁密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各家摊贩不遗余力地热烈叫卖着,尤其是食摊的老板,时而揭开锅盖,露出一阵白茫茫的雾气,以及各种勾人肚肠的香味。
“来一碗馄饨!”
“老板,你家的饼挺地道!”
“再来一份!”
“好嘞!”
各种类似于此的呼声响彻耳边,阿悠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突然笑出声来。
“阿悠?”
“嗯?”她低下头,火光的照射下,漆黑的眼眸闪闪发亮,恰如暗夜中的那团明月,“阿然,你看,活着是多么得好。”
“……”
良久,太子长琴微微叹息:“活着,自然是好。”
所以没有人想死。
更鲜有人知道,死亦不是世上最痛之事。
若为人,就必须活在人中。
“阿然,等解决了难题,我们再一起回来看灯吧。”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从街头吃到街尾,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半途而废!”
太子长琴看着女子精神抖擞的神色,到底是……笑了。
虽然阿悠非常希望时光能定格,但这一夜,终究还是过去了。
次日清晨,她和阿然一起,离开这座带给她那么多回忆、曾经以为会永远住下的小镇。
但是,她并不后悔。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们出行所用的第一个交通工具,是舟。
阿悠端坐于船中,隔着帘幕注视着船尾艄公看似不动实则一刻未停的身形,与两侧如同倒流的静静江水,问道:“阿然,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不得不说,阿悠一直很宅,不过是前世宅在一座屋中,今世宅在一个镇中,大小不同而已。
一旦出了自己亲手画下的那方天地,自然又是新鲜,又是无措,简直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啦。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长琴正低头摆弄着面前几上的一张琴,似乎是正在拨弦调音,本来他们并无这样行李,只是离镇途中,无意中见到某富户家的长工正准备劈了它充当柴火——只因那家小姐因不擅琴而勾破了手指,便怒而下令如此从事。
当时……阿然是真的生气了吧?
阿悠回忆着想道,他向来性子清冷,今朝这番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她注视着对方专心致志的动作,微勾嘴角,他想必,是真心喜欢琴吧。
而且,总觉得,阿然和琴有些像。
虽然说不出具体哪里像,但阿悠心中就是无端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阿悠不问是何地?”长琴听着指尖流动而出的清雅乐声,眼眸柔和,音,终于正了。
“就算问了,就算你回答我。”阿悠无奈道,“我也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啊。”
听着对方的大实话,长琴忍不住想笑,终还是忍住了,问道:“若说是人间地狱,阿悠可怕?”
“自然是……”阿悠狡猾地拖了个长长的腔调,才道,“不怕的。”
“哦?”长琴挑眉。
“有你在,我怕什么。”阿悠歪头笑道,“反正你总不会害我。”
“不过,”也许是时光太过悠闲,阿悠有些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凑上去问道,“这世间当真有地狱么?”
“阿悠想看?”
“……”阿悠瞪了他一眼,“才不想呢!只是,解除了我长久以来的疑惑罢了。”
“阿悠的疑惑?”太子长琴振袖抚琴,指尖触及琴尾处的伤痕,微微摩挲,到底还是去晚了一步。
“说出来你不许笑!”阿悠说完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再次强调道,“绝对不许笑哦!否则我就……”她说到这里意犹未尽地龇了龇牙,以示威胁。
“阿悠若不想我笑,我自然不会违你心愿。”长琴当然不怕她的威胁,只是,到底有些许好奇。
“我从前……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这世上没有鬼神,一切都是可以科、道理解释的,但我却总想,这世间若真有地狱,那该有多好。”阿悠转头看向在清风吹拂下微微泛波的江水,“人命终究有限,我的亲人朋友总有一天会离开我身边,若是人死神散,最终只化为那一罐尘土或于地下无声腐烂消逝,实在是……太过悲哀了。”
“我活着一日,自然会记得他们一日,但若有一日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