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比娟娟还小一点吧!”
拽着我的辫辫说:“哟!你的头发比我们家娟娟还粗呢!”
或是说:“你没有娟娟高吧?”
自己的孩子似乎成了一种标准,提到年月,说:“是在娟娟出生的第二年。”提到高度,是:“比娟娟还矮了一个头。”提到亲戚,是:“娟娟的舅舅的孩子。”
第四怕:搞气氛。
为了证明自己孩子的朋友之多,为了加些余兴节目,使现场的气氛喜庆活泼,生日宴会上总会请来一群搞气氛的小鬼,这就是我们。搞气氛大法之一:踩气球。
生日宴会上,主持人把我们请上舞台送礼物。不料,“送礼物”的后面还有阴谋,主持人和寿星爸妈绑架性质地拽着我们踩气球。不仅如此,寿星爸妈还有明显的偏袒思想,让寿星当裁判。而且,台下的观众并不赏脸,像是没看见我们,照样数他们的“六个六”,做他们的“哥俩好”。
每次我上女厕所的时候,总能看见一群一年级的男女小鬼。女小鬼们成群结队地躲在厕所里,朝外面探头探脑,而厕所外面总有一两个男小鬼拿着根树枝,坏笑着等着她们。看到这群脏兮兮的孩子们,我顿时感伤起来,回忆起自己上一年级时的事。
像我这种长得还不算惨不忍睹的女生,在一年级的时候还是人气很旺的,下了课唯一的游戏就是被男生追来追去,然后在一帮女朋友的拥护下,躲进女厕所。在上课铃打响之际,才从女厕所里冲出来。这种无聊的游戏,就是我至今为止干过的最开放的事。
女厕所旁边有个男厕所,远比女厕所干净。男厕所外也有两个一年级的男生女生,那女生长得珠圆玉润,颇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风韵。于是,我特意留意他们的动作:那男生拽着女生的辫辫,准备把她往男厕所里拖,“幼儿版的我”自然不从,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挣扎着。幸而上课铃及时打响,才避免酿成一个触目惊心的惨案。
上了二年级,也渐渐懂得了人事,老老实实地保守了一年。岁月如流,镜头晃一晃,就来到了三年级的走廊上,在我的印象中,三年级的男生们对一切都处于好奇的状态,所以三年级属于小学的青春叛逆期。
只听三年级的走廊上传来男生琅琅的骂声:
“我戳爆你的奶咪!”
“小心我把你先奸后杀。”
三、四年级的男生们,说话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气魄,一口一个“他妈的”,若是品德再败坏点,说“强奸”啊,“先奸后杀”啊,“先杀后奸”啊这些词语时候,就像是说“铅笔”“橡皮”一样流利自然。
镜头转向走廊,一名色鬼一边说着:
“我要戳破你的奶咪!”一边用手中的铅笔,狠狠地往对面女生的胸部上戳去。虽说“女生不能向男生的恶势力低头”,可遭到袭击的女生,表现也太激烈了吧!只见她飞起一脚,使出一招“动感连环踢”,就往男生下半身的一个地理位置踢去。这可是断子绝孙的狠招啊!
更令人感慨的是,上了五年级,班里竟然多了一群女流氓!下了课,我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散步并锻炼身体,忽然见到田瑶和一个男生正在笑骂调情,我赶紧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蒋方舟!等一下!”
我一惊,摆着手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喊我的田瑶嫣然一笑,亲昵地拉着我。忽然,手势一变,转而向我的胸部抓去!我心中一惊,慌忙挣脱出双手,呈交叉状护住前胸。但到底还是被她在我的胸部上按了一按。
谅她和我的交情不错,我只打算狠狠地打她一巴掌,再啐她一口就罢了。不料,那个刚才和田瑶聊天的男生,也难逃厄运,被她的玉手在脂肪厚重的胸脯上按了一按,他竟一点不在意,呵呵地傻笑着。田瑶对我笑道:
“还是你的乳头弹性大!”
摸过我手余温还在,又去摸她的男朋友,等于我间接地被她的男朋友摸过,我带着被占了便宜的悲愤,落魄地走了。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我的网龄已经有两年了。但上网时间最长的是5分钟,最短的是37秒。多半时候,我只能脱机浏览。换言之,就是看我妈看过的网页,玩我妈玩过的游戏,嚼我妈吃剩的渣子。
原因是这样:我家的因特网虽然像冰箱里的苹果,随取随用。但我上网时,我爸都用降调说:“在上网?没事没事,继续上。”让我非常有犯罪感。我又有严重的自虐倾向,喜欢遏制自己的七情六欲。觉得自己脱机浏览,是为家里省钱,总是高兴地想:我好懂事呀!
能够脱机浏览的地方有个小手手标记,点击一下,就可以看到内容,这就是我妈看过的网页;要是有个圆圈加斜杠,就是我妈不感兴趣的内容。
通过吃剩下的渣子,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一个监视者的乐趣。我是一只“特洛依木马”,能够像蛆一样钻进我妈的身体内部,检查她的趣味和行动。末了,还可以在心里说:
“我算是看透你了,什么都瞒不过我!”并发出诡秘的微笑。
我妈过不了关,她的欣赏水平太差,很少去“国际聚焦”而常常去“情感广场”。她总是随大流,看一些点击量最高文章,例如《我的初恋是一夜情》《我要告别丈夫》这一类的低俗东东,叫我非常之不愉快。她还喜欢看稀奇古怪的贴图,比如胖达400斤的女人,公众人物出糗的“玉照”,看她们抠鼻孔,打哈欠,时装秀的时候因用力过猛而胸衣滑下,走光露点。
吃玩了脱机大餐,我还有饭后甜点——查看聊天记录,检查她有没有和人家私定终生,了解她有没有背地说我的坏话,更期待着,有识趣者能提到我。我还发现过她和我班同学的聊天记录:
“蒋方舟在学校表现好不好?”
结果我发现聊天其实很枯燥,几句客套话玩笑话,就说声:
“我下了,886(拜拜了)。”
不过,比起我妈这只老资格木马来,我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竟不知道她也在监视着我。
她每次回家后,马上检查文档的快捷方式,看看我有没有调出什么内容私自观看。并回过头来教训我:
“《毛片是怎样拍摄的》你也敢看?叫你写东西,你又玩了一遍‘地下阶梯’是不是?”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开过文档,吃过残渣以后,总是悄没声地把快捷方式删掉,使我妈对着莫名其妙变空的文档,斜眉龇牙地望望我,再望望电脑,琢磨着到底是谁出了故障。
人家都道我妈是个好妈,把我培养成了一个颜若春花的美少女,而其中的内幕却只有我知道,待我向各位客官一一揭密:
我最看不惯我妈的一点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我的卫生习惯。这是所有妈妈辈的长老们的通病,她们仗着自己给小孩穿衣洗澡,知道自己孩子的生活习性,便利用职务之便,在众人面前拆孩子的台,我就经常遭遇这样的惨景。
同学找我出去玩,虽然在我们家只停留了一分钟,但我妈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见缝插针,不放过这宝贵的一分钟,立刻面带得色,马不停蹄地数落起我来:
“出去玩啊?怎么不换双鞋子?要不就换双袜子吧?你的脚臭不臭啊?有三天没洗脚了吧!”
这“母爱”未免也太不招人喜欢了吧!同学只得发出细小的笑声。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客人到我家里要换拖鞋,而我的拖鞋上印着红白相间的小格子,在众多黑不溜秋,暗不拉唧的拖鞋里显得格外现眼,所以总是被客人一脚选中,每当客人的脚踏进小红白格子里的时候,我妈总是得意地笑着说:
“不要穿她的鞋,她的脚特别臭,所以鞋子也特别臭!穿了她的鞋子,你的脚会连续臭三个月!”
客人的脚赶紧抽了出来,其动作之快,使人想探进拖鞋里,看一看里面有没有蝎子蛰了他们的脚。客人饥不择食地胡乱找了只鞋踏进去。
一个花季少女有脚臭。无论是道德修养多高的君子都要在脑袋里幻想一下这脚的模样:它一定是骨节粗大,还是湿漉漉的,脚指头的正上方,有三条曲线,代表散发出来的臭气。此事要是传出去,叫我蒋某人以后怎样立足于社会呀!我不禁幻想我以后考大学时,校长对我说:
“我们不能录取你,因为你是汗脚,而且三天没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