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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更干不得啊!胡婷的为人我最了解,有名的“嘴上没把门的”。我妈的糗事,要是没有人提,胡婷可能忘光了;要是买个笔记本,上面写着:“赠胡婷小友,请记住我们之间的诺言!”或者请她吃饭,让她有了平生第一次受贿的经验,那就更不得了!她一定对我妈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我能想象出她以后见到我妈妈时的情景,一定会悄悄地对身旁的女友说:
“这个人就是蒋方舟的妈妈,她曾经摸过那个地方!”
后一句成了我妈的招牌动作,是我妈唯一的特点。
比较好的情形是:胡婷忽然想起了和我妈签订了攻守同盟,忽然捂着自己的嘴说:
“这个阿姨才好玩!她曾经……不说不说,她请我吃饭,叫我不要说出去!”
要是胡婷全部说清白了也好,怕就怕她说一半藏一半,事情就更复杂了,透过胡婷的表情,加上我们班同学的丰富想象力,不出两天,就一定能把我妈的故事编造得神乎其神,匪夷所思。
忽然,我妈哭丧着脸,下垂着嘴角和眉梢,向我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
“大姐!求求你了!告诉我是谁吧!”
正当我苦于无法对付我妈越来越频繁的诱供之计的时候,形势有了转机。
第三天,在我踏进教室的刹那,胡婷忽然塞给我一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信封,上面写着:“回到座位再打开”。
我打开纸袋,看到里面的信:
“Miis方:这次竞选文娱委员,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挂'的,所以希望你在班会上主持竞选的时候说:
'胡婷同学这次不参加了,她自己说的。'
我知道很多girl会很happy,很多boy会nohappy。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说这句话。如果你帮了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把你妈妈……的事说出来的。Thankyou;verymuch(非常感谢你)
YourfriendTingHu
(你的朋友胡婷)〃
我是美女!这不用说;我是万人迷!这一点相当有争议。
放学的时候,龙超的一张俊脸突然凑到我面前,含笑说道:
“我们班同学除了我以外,全都暗恋过你!”
面对这句“非礼之言”,我皱了皱眉头,说:
“乱说个甚!”
也许有人暗恋过我,不过方式太奇怪,太蹊跷,太叫人难以意会了!
第一招叫做:“一望二看三回头”。
招术如下:当有人在课堂上忽然惹出个笑柄。如:突然大声地、开放地打出一只五香螺旋饱嗝,或者忽然向身边人诉说自己想解裤带的欲望……趁着教室里笑得兵荒马乱的时候,那人的头微微左倾,眼梢不住地往我这边扫,嘴角边的一抹笑意僵僵地,我在花枝乱颤的同时,感觉到右前方有一道目光朝我射来,同时也用眼梢扫他一眼,这“两扫”刚一相撞,就被他单方面毁约——收回视线。
细分析起来,那男生所谓深情的目光不太正宗,比较畸形,两个眼珠一起朝鼻尖挤去。难道是因为那男生的座位风水不好,只能瞅见讲台黑板和老师,甚是寂寞,于是趁着乱世,突破前沿阵地的封锁,看一看我左边的龙超——他的生死难友,以及我右边的蓝娟——我班的班花,不想他两边眼球想左右分工,各看一人,反而对在一起,聚焦到我的身上?
第二招是不是属于喜欢我的方式,我犹豫了很久,因为分明是怎样惹女生讨厌的办法嘛!它叫:“打你个死人头”。
且看慢动作回放:我唱着“大雁排成排,飞呀飞”,阳光灿烂地从厕所里走出来,背后的草丛忽然一动,我一颦眉,一斜眼,吼道:
“兄台,明人不做暗事,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何必……”
突然,一只爪子从我的头上呼啸而去,并伴随着配音:
“飞机过草坪!”
边喊边跑,不时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追上来。
这招就更奇怪了,因为全班女生都享受过他的这等待遇,所以只能理解成他有攻击病。
第三招是“终南捷径,进贡大法”。
方法是这样的:激动地撕下一张作业纸,包在贡品上,上面写着“蒋方舟收”,再扭捏地托人送到我的抽屉里。可是他们送的东西,大都是不要钱的。如果妈妈是卷烟厂的,就送烟盒;爸爸是造纸厂的,就送牛皮纸。他曾向我吐露过,他们家的烟盒和牛皮纸,堆了两人高。
同学是多么期待班会课啊!因为这是唯一没有老师参与的课。所以一到星期五,就有同学拽着我的辫子问:
“快说!这节班会课干什么?”
到了班会课,我强做笑脸,走上讲台,不知是不是刚做眼保健操,同学们的眼睛闪闪发亮,期待地看着我。
“我是个昏官!我对不起你们啊!我辜负了人们对我的期望啊!”我在心里说。
我的忘性大,总是“屎到临头才入厕”,想起还要主持班会时,已是上课铃打了。只见我急急忙忙地奔向讲台,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上班会的主题:
“故事会”
“故事会”是我临阵磨枪的应急策略。
不必说主题的无聊与单调,班会课的内容也着实催眠。范都都在我们班有“故事大王”之称,主要是从体重和讲故事的次数上来评判的。范都都最喜欢在故事会上抛头露面,他的一只胖手,在沉默的人群中格外突出。我几乎是感激得热泪盈眶,赶忙护驾,请这位救场的英雄上讲台。
没想到啊想不到,他一上讲台就赖着不下来了!
此人内功甚高,总喜欢自己编故事,由于故事的内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他讲着讲着,就嘻哈乱笑起来,要是他单纯地笑也罢,可他在笑的同时,仍坚持不懈地讲,把吐沫喷了前排同学一桌子。他编的故事不仅血腥、冗长,其荒诞程度也令人肃然起敬。台下同学总是不满地嘟囔道:
“那谁谁不是已经被压成肉饼死了吗?怎么又被压成肉酱啦?”
范都都给了同学一个满意的交待:
“叫什么叫?又活了不行?!”
等故事里所有出现过的人都死过5遍以上,终于盼来了范都都的那句:
“我的故事讲完了,谢谢大家。”
可他又继续说道:
“我再给大家讲个笑话!”
我忽发其想,干脆玩一个“招聘主持人”,想为自己找一个继承人,让自己不失体面地下岗。
范都都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问他擅长主持什么节目,他说:
“小品。”
说完,又和台下的人说起悄悄话,好象是“你演老公公,我演老婆婆”。他站了好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台词来。这时同学们就吵闹起来,我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安静”,因为老师一般都是采用这个办法,可令我气愤的是,同学们不怕我,因为我每次发脾气之后总要乱笑一阵。
等到我终于觉悟到“要办好班会课”的时候,同学已经领悟到“蒋方舟主持的班会课是永远不会出彩的了”这个道理了。
所以当隔壁班的人前来求经:“要是班会课气氛过于热烈,太闹了怎么办?你们班的纪律怎么那么好啊?”时,我总是鼻子一酸,紧握着她的双手,小声说:
“千万别跟我学,我们班纪律好是因为我们班有个别人在老师办公室罚站,其他的人都在睡觉,嘘——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
前来求经的人往我们班教室里瞄了一眼之后,高兴地对我说:
“看来我们班的班会还不是全年纪最差的嘛!”
我老觉得上天欠我一个〃金色的童年〃,每天都悲哀得不行。
第一大悲哀:忽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想当年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长相不把人吓坏已纯属不易,但现在,我没逃过古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当在电视里看到一个美女,我就阴恻恻问我妈:〃她好看还是我好看?〃这时,我妈就用无可置否的口气说:〃你比她好看一千倍一万倍一万万倍!〃说着,她让我摆一个〃回眸一笑〃的姿势,然后迅速被我的美色电晕。这样的闹剧上演了几十出之后,我当仁不让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有一回,我挺严肃地对同学说:〃我觉得我长得特别漂亮。〃她当场笑成了个大虾米。当我被我妈捧晕的时候,实在无法勇敢地面对镜子,只是偶尔在深夜上厕所的时候,忍不住向镜子里迎面而来的那个胖子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