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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承认你不如我了。”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心儿和扬帆惊喜地回头。原来是子风来了。他虽然拄着拐杖走得很吃力,但他还是来了。
“混蛋!你怎么来了?”扬帆立刻扶住他。
“我怕心儿情绪激动在站台上大哭,哭得你想走也走不了。”深深地望进心儿的眼底,子风笑着道。
汽笛声响起,扬帆登上列车,也踏上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旅途。子风和心儿相依着站在站台上,为他们永远的朋友送行。
心儿的房间里一片零乱,各种衣服和用品占满了整个床铺和地面。周杰伦让人听不懂的歌声在音响的帮助下,成了房间内惟一能让人听见的声音。
心儿坐在这一片凌乱的中心,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摆着身体,手中不时地挑拣着手中的衣服。
B大就要开学了。根据规定,心儿必须在学校住满两年。其实以心儿家与学校之间的距离,她最多带一个星期的衣服就足够了。可她偏偏要大摆阵势,借机整理一下房间,虽然是越整理越乱。
“心儿,电话!”高奶奶在客厅里高声喊道。
“什么?”心儿以同样大的声音问。
“电话!”高奶奶边喊边做着手势。
“哦。”心儿转过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房里的电话一直在态闪着灯。关掉音乐,心儿站起身来接电话。
“喂,是高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
“我是。”心儿一愣,他是谁啊?
“我们董事长想约你见一面。”
“呃?嗯,好。”这句话也太耳熟了吧。十部小说里,有八部会有这样的台词。
“你明天早上七点到人民医院来吧。”
“好,我会到的。”放下电话的心儿有些忐忑。这位武先生也太奇怪了吧,小说里的有钱人不都是约在五星级酒店之类的地方吗?约在医院算是怎么回事?
早晨的人民医院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外,大部分的人还没有上班。心儿一到门口,就看见在门口等待着她的一个秘书模样的人。
“高小姐是吧?我姓周,是武董的特别助理。请您跟我来。”武万财的特别助理是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
心儿跟着他上楼,在一间病房外,周特助停下了脚步,“武董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心儿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只见平日里看起来极为健壮的武万财穿着病号服,正脸色灰白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的虚汗使他显得更加虚弱。
“果然是你。上次在医院里,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子风的女朋友。”武万财扯开一抹虚弱的笑容。
“武……武伯父您病了吗?”心儿快步来到武万财身边。
“是,我是病了。那个该死的医生说我的肚子里长了一颗瘤子,要开刀才知道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老子身上长什么东西老子竟然还不知道,硬是让这个混账东西在我的肚子里长了一年多。”
“什么?”心儿从他夹杂着脏话的描述里听出了大概。武伯父竟然得了重病,怪不得连心湄这么急着要除掉子风。
“几个月前,董事长来检查身体,发现他的肺里面有阴影。初步判断是肿瘤,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看这次手术的结果。”周特助在心儿的身后说道。
“丫头,你别怕。你武伯伯死不了,我还要等你叫我一声爸爸呢。对了,听说你父亲是留美的博士,我要有个博士亲家了。”武万财脸上的灰白之色尽褪,露出了一贯的开朗笑容。
“您叫我来是……”心儿笑了笑,但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
“唉,伯伯这个病,虽说是没什么,老子也不是那种怕死的人。可是有一桩事我不放心,子风不肯收我给他的生活费,说是要自食其力。我尝过给人打工挨白眼的滋味,说句良心话,实在是不好受,我当初也是为了不让我儿子也吃苦遭罪才拼命挣钱的。”
“伯伯,我明白了,我会让子风收下生活费的。”鼻子一阵发酸,心儿眼睛里充满了水气。
“丫头,我知道子风的脾气。你也不用为难,你只要告诉他,这些年,他花的钱都是他妈留给他的,他上大学的钱,也是他妈几年前就备好的……唉,我对不起子风他妈……”
“嗯,我知道了。”心儿含泪点头。
“还有,如果万一有一天,我真的两腿一蹬咽了气,子风那个小子一定不会轻易地同意留下我留给他的那些东西。你一定要看着他,让他保住我们武家的这份家业。”
“好。”眨掉眼里的泪,心儿从心底对这个真心疼爱儿子的老人产生了敬意。
“丫头,你去吧。今天大学就要开学了是吧?别耽误了你的事,说出来也许你不信,伯伯当年是我们那个村里惟一一个考上县里的高中的人,而且还考了个全县第一,可是伯伯没钱去念,只好握着录取通知书、到城里打工……”
“伯伯再见。”
走出病房的心儿终于流下了刚才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周特助走在她的身边,一直送她到医院门口。
“高小姐,我们武董的手术下午一点开始。他虽然不说,可是我们知道,他其实最想见的人是子风。”
“我明白了。”
开学典礼结束后,心儿顾不得想要过来和她打招呼的同学,直奔子风所在的市医院。子风的腿因为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他只是交待了人替他注册,同时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坐上出租车的心儿看看手表,十点刚过,应该还来得及。可是她却忘了B市越来越糟糕的交通状况,原本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她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
到了市医院,心儿坐上电梯,焦急地看着向上跳升的数字。终于到了子风所在的楼层,她在电梯门还未完全开启时,便冲出电梯直奔子风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却只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子风并不在病房,“护士小姐,武子风去哪儿了?”
“他现在应该在楼下的花园……”护士的话音未落,心儿便急忙回头往电梯跑去。
中午的气温极高,大概有三十几度。花园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一棵仅仅能遮挡部分阳光的树旁,陪伴武子风一个多月的拐杖被扔在一旁,他困难地挪动着昨天刚刚卸下石膏有些不听使唤的左腿。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他终于能站稳身子吃力地走上几步路。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子风用力按着有些酸痛的左腿。
“子风!”心儿双手叉腰站在他的身后。
“心儿?今天不是开学日吗?你怎么来了?”扶着树干站起身,子风艰难地转过身,向她走去。
“快别说了,你跟我走吧。”心儿拉起子风的手,迅速向外走去。
“等等……”子风顿了顿脚步,回头拿起拐杖,
“出什么事了?”
“你跟我来吧,咱们到车上再说。”马上就要到中午的高峰时段了,虽然没有早上那么塞车,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其实武伯父很疼你的,他生了这么重的病,却还是这么惦记你。”讲述完武万财现在的情况后,心儿说道。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拐杖,子风只感觉到手心一阵冰凉。因为过度用力,他手背上的血管不住地跳动。
“你是他的儿子,武子伟也是他的儿子,更别说连心湄和他那么多年的夫妻,再怎么样也有些感情。而且对连心湄那种人来说,没有了钱又要坐两年苦牢,比杀了她还难受,她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若论心胸,心儿比子风狭窄得多。如果不是因为武伯父,第一个找连心湄麻烦的人就是她。只是看在武万财的面子上,她才决定暂时放过连心湄。小女子报仇三年不晚,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劝服子风,而不是挑起他的火气。
“其实他说的道理我也知道……他的意见,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反对。”他和父亲都太强硬,也太好面子。当时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竟然和父亲吵成那样。
这时候,前面的车的车速突然慢慢减缓,直至完全不动,他们意外地堵在了半路上。
司机猛按喇叭,但是前面庞大的车阵却没有一丝移动的意思,子风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一点。
“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动?”心儿更加着急地问道。
“这我可说不准,也许二十几分钟,也许两三个小时,这都是常事。”早已经习惯了堵车的司机掏出烟来点燃,向后靠在椅背上。
“这里离人民医院有多远?”子风忽然开口问道。
“不远了,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司机的话音刚落,武子风打开车门连拐杖都忘了拿,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向前跑去。
“子风!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