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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
我已经长大。
曾几何时,
我已然发现,
没有了您宽柔的脊梁。
但是,无论什么艰险,
我都不再惧个白!
珠海四诗人素描
■ 曾桓开
开车的卢卫平
卢卫平学会开车不久。和所有刚学会开车的人一样,恨不得整天都开着车跑在公路上。我看过他打篮球时风风火火的样子,想必他开车的时候也一定充满了激情。有一晚吃完饭后,他执意要送我们几个,我们都很委婉地谢绝了,倒不是怕坐在他车里不安全,而是我们离住的地方实在是太近了,走路只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深圳一位诗人有次来珠海,住在老卢家里。他一看那辆黑色的本田就喜欢得不得了,开着车在小区兜了一圈又一圈,据说保安都被搞懵了,大半夜的这是干什么的?
爱车的卢卫平至今还没有写出一首关于汽车的诗。他是很重视酝酿感觉的诗人,所以他的诗总是那么意蕴丰厚。也许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切人点,对于他热爱的事物,他的写作总是显得格外谨慎。像他去年获《北京文学》诗歌奖的那首写母亲的诗,感人的真情渗透于凝练的诗句中。我想他的遗憾里面,必定有一项是不能驾着车载母亲去逛逛了。他最近发表在《华夏诗报》的《给母亲修坟》读来使我差点掉泪。他对母亲的深爱和怀念,并非是一辆车可以载得动的。
跑步的谢湘南
谢湘南住在板障山下。他经常早上一个人去爬山,爬上去,看看四周的风景,又下来,一路的小跑。和熟悉的阿姨大伯打声招呼,对路边溜达的流浪狗微微一笑。他跑着的时候总在思考。他的诗歌有不少是在跑步的时候完成最初构思的,有些精妙的句子是在他的一蹦一跳中跳出了他的脑袋的。他那首《吃空气的人》就是在跑步的时候喊出来的。
谢湘南一直跑在路上,从湖南的一个小山村,到广州,到深圳,到珠海。高中辍学出来闯天下的他,不得不以跑步的方式参与时代的竞争。他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他常是在通往图书馆、夜校和人才市场的路上一路小跑。他跑过了窝在家里的伙伴,跑过了打苦力的工友,跑过了诗歌练习者,跑过了他自己。他的入围鲁迅文学奖的诗集《零点的搬运工》就是一本优秀奔跑者的优秀成绩记录。在那里,可以读到他跑步时的汗味和血腥,汗味属于一个不算高大但很健壮的身体,血腥属于一个倔强而自尊的灵魂。
有一晚和他漫步在唐家湾畔的广珠高速上,他跃跃欲试和汽车赛跑的表情感染了我。想起他那首《需要或不需要谢湘南的N个理由》里的句子:“他是——匹头羊,一匹雄壮的公羊,他撒开了蹄子,他带领着高原……”
抱猫的司童
在见到司童之前,先在她的诗集《黑夜的流放》里看到过一幅相片,她抱着一只白猫慵懒地望向窗外,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她的神情娴静优雅。
她的诗歌里“躺卧”是最常出现的词语。猫的动作最多的就是“躺卧”。爱猫的她不知不觉和猫一起进入通灵的境界中了。她把自己比喻成一个“夜间的孤儿”,渴望拥有“一个庄严的藏身之所”,需要安全的黑夜,需要温暖的关怀。她看到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猫,便不由自主地把它悉心地护爱。她有一次和朋友去中山玩。第二天还没吃早餐,她便拽着朋友往珠海赶,那份神情仿佛家里失火似的。她担心猫没有东西吃了,猫“一个人在家”会很孤单。她怎能离开它那么久去游玩呢。
她给猫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但我却忘了。因为,在我的意念里,她的猫也叫“司童”。她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她说她很想做一个园艺工作者,每天给花草化妆,她的白猫就在脚边捉蝴蝶。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的东西。
后来我发现,那幅照片里猫的神情和司童的竟是惊人的相似:大眼睛里流露出对幸福的无限向往。
打球的唐不遇
高而瘦,头发中分,眼神忧郁,话语不多。这是唐不遇给我的最初印象使接触多了,对他的印象仍是这些,但很深刻。
他比较单调,致使来珠海一年多了,才被我偶然地在网上“逮”到。他很少参加诗人之间的聚会。他在埋头看他的叶芝,写他的诗,做他的记者。
他对打桌球和诗歌有着同样的热爱。他打球的时候,严肃认真,盯着球的时候就像雕塑家盯着他的石头,讲求角度,力度,想好了再动杆,力求完美。他写诗也是这样,这便是他跟许多喧闹的80后诗人的区别所在。他具备一个优秀诗人的气质,拒绝虚浮,真正潜下心来研究诗艺。
打桌球时的唐不遇,是一个诗人,优雅自然,成竹在胸;而写诗时的唐不遇,则是一个运动员。他的诗一直在冷峻地陈述,又不乏运动员的刚毅勇猛:“黑暗现出隐隐发青的大脸盘/我的头发,像晨光那样短。”(《理发师》)“于是我用微笑捏住阳光刀片/鸟鸣像雪亮的刀锋一闪??”(《刮胡刀》)这么有力的句子,一下子刺穿我们的眼睛。
找唐不遇打球可以,他会很高兴。找他谈诗他会很冷漠,王家新说:“诗人的诗观体现在他的沉默中。”唐不遇深谙此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写作、积累。他总有一天会用作品告诉我们他对诗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