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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已久的心灵因为极度的痛楚而渐渐苏醒,讽刺的是当年她也因为极度的
痛楚而封闭了自己。
她耳边响起人屠子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快逃……”
快逃,他临死之前惟一想的仍然是她。
燕丫头抬眼看着蔚蓝的晴空,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人屠子所说的话,可她这次
不会再听话了。
她咬着牙忍住泪水想着:如果她还有命……如果她还有命能活下来,她一定
要报仇,要替自己报仇,要替人屠子报仇!
06楚霸天半醉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醉着,山寨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楚沛
管着,他则不停地盘算着如何从单戈嘴里套出那了不得的“门路”。
他暗地里盘算着再干几票大一点的,之后便消声匿迹去当个土财主,也不用
整天战战兢兢担心官府的捉拿;现在有了单戈的帮忙,这愿望应该很快就可以
达成。
“爹……”
楚沛来到他面前,厅里多半的喽们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只剩他跟单戈还
醒着。
“唔……什么?”
“爹,你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子你说过,我可以要任何的东西,就算皇帝老子
头上的紫金冠你也要弄来给我?”
儿子说话的语气让楚霸天坐直了身子,他微微眯起眼睛,酒意退了大半。
“老子是这么说过。”
“我现在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你要的最好是个‘东西’。”
楚沛挺直腰杆,无畏地直视父亲的双眼道:“我要燕丫头。”
厅下的单戈没动,但他锐利的眼神飘向楚霸天父子,隐藏在阴影中的他,像
只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野兽。
楚霸天呼地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
“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求情!连你也不肯听老子的话了吗?”
“爹!”楚沛没退缩,他的腰挺得更直,眼神更加坚定。“燕丫头是我的,
她本来就是我抢来的人,要死要活都得由我决定。”
“你敢跟我顶嘴?!”
楚霸天气得发抖!胡子不住抖动。厅下的喽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寨主好久
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悄悄退到厅边,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激怒他。
楚沛再度坚决地开口:“爹,算是我求你。”
“你求我?”楚霸天气得抡起了拳头吼道:“为了那么个贱丫头你求我?她
到底有什么好?你忘了她跟人屠子的事吗?现在我放了她,接下来你要什么?
是不是也求我让你娶她?不行!绝对不行!”
“爹!”
“不许再说了!这件事你要是再敢提起,你就不是我儿子!给我滚!”
“爹!”
“滚!”
厅里的人都闪光了,只剩下楚沛咬着牙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爹,你不放她,我就离开铜牛山!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
我面前!
她死,我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你恐吓我?!“楚霸天不可置信地
看着儿子,他们父子之间向来亲近,眼下儿子居然为了这么个小贱人威胁他!
“我不是恐吓你,我是说真的。”楚沛惨惨一笑。“我早知道你不会愿意放
了燕丫头,我也早知道燕丫头心里没有我,但是我甘愿。爹,你懂不懂什么叫
甘愿?我甘愿为了她死。”
楚霸天一个箭步冲到儿子面前,毫无预警地给了他老大一巴掌,同时吼道: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捆起来!”
原本躲在门外的喽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楚沛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捆起他。
“你们干什么?!爹!你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燕丫头要是真的死
了,我一定会立刻离开这里!”
“把这浑小子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喽们捆着楚沛下去,一路上楚沛不停地鬼吼鬼叫,整座铜牛山都可以听到他
那极度愤怒的吼叫声。
楚霸天泄气地坐在他的豹皮太师椅上,手不由得微微颤抖……他真的老了,
竟然连儿子都敢这样忤逆他!
不成,他不能让那小贱人留着!只要燕丫头活着一天,阿沛就一天不会死心。
女人,天生就是贱骨头,除了生孩子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他更不允许阿沛
为了燕丫头这小贱人而坏了大事。
楚霸天立刻抓起椅子边的九环宝刀,杀气腾腾地往山寨门口冲去。
只是当他到了山寨门口的时候他却愣住了,人呢?
山寨大门的横梁上哪里还有燕丫头的踪迹?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绳子在半空
中飘摇而已。
楚霸天气得爆出惊人的怒吼:“谁?!谁那么大胆放了那小贱人?谁?!谁?!”
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黑暗,漆黑中她什么也看不到,脑海中一片
混乱。
她已经死了吗?这就是死亡?没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没有奈河桥,甚至连
个可以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她坐直身子,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原来她不是死了,而是身在一个冰冷
潮湿的山洞中,风从某个方向灌进洞里来,冷得教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她摸到身上披着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陌生的味道,那味道她认得……那是
新来的单戈的味道。是单戈救了她?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救她!
燕丫头努力想站起来,但她的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散了一般酸痛不堪,喉咙
也干渴得像有火在里面焚烧。
她搜寻着四周,冰冷的山壁、冰冷的地面,只有她所躺的地方铺了些稻草。
这只是个简单的山洞,里面甚至还有过去某种野兽住过所留下来的气息。不远
处似乎有水流的声音,是瀑布吗?她想起小水池上方的瀑布;住在铜牛山这么
久,她却从来没想过瀑布后面会有山洞。
只是瀑布太远,她没力气为自己取水。
黑暗中某种物体移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紧张地抱住自己,深深地往山壁
里钻。
如果她能死里逃生一次,现在就不该让她死在野兽的口中。
“谁?谁在那里?!”
一条人影快速来到她面前,漆黑中她看不到对方的形貌,但那接近的气息让
她知道眼前的是谁,燕丫头厌恶地别开脸,沙哑地喊:“你滚开!别靠近我!”
荷叶做成的杯子盛着水送到她面前。
“喝。”对方简单地开口。
“我不想喝。”她没伸手接水。
“我叫你喝。”说话的声音简洁有力,一句简单的命令,里面不包含任何情
绪。
“或者,你也可以让我喂你喝……”
他笑着,燕丫头几乎可以想象他那邪气的表情。伸出手接过水,冰冷的山泉
舒解了她喉中炙热的火焰,却浇不熄她满腔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沙哑地问,眼皮沉重得像有千斤大石压在上面。她
已经被挂在木桩上整整一天,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严厉的酷刑,更何况对她这
样娇弱的女子。
她来不及听到解答,只知道在自己再度跌入梦乡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地扶
住了她,那手温柔地扶着她躺下,替她盖上衣服。
燕丫头想推开他的手,那天在池子边的回忆已经日夜折磨她许久。她不要他
再碰她,但他的手好温柔……燕丫头忍不住轻叹一声,在梦中依偎着那双手,
就像依偎着战野……
而那双手的主人现在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燕丫头。
他们说她与人屠子有奸情,就算那是真的,他也不怪她跟了人屠子。能在铜
牛山寨这种鬼地方存活下来,任何人都必须付出一点东西——但从那天在池子
边上,从她生涩的表现,他很确定她没跟过人屠子,也没跟过任何男人。
这一点,让他的感情更加错综复杂。他宁愿自己找到的是一个已经嫁作他人
妇的燕丫头,宁愿自己找到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燕丫头,而不是眼前这受尽折
磨的少女。
当他抱着她几乎没有重量的身子,从铜牛山寨逃到这冰冷的山洞途中,心疼
几乎教他痛裂了头,那痛楚教他几次步履不稳,险险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送命!
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为了活命,他这一生再也不能爱人,再也不能有任何情
绪。
当他凝视着燕丫头再度昏迷的脸庞时,那痛楚再度回到他的脑中,他得死命
咬住牙,猛力抱住自己的头,才能遏止拿头去撞墙的冲动。
他想走,逃得远远的!但他走不开,他的脚像是生了根,而那根便是失而复
得的燕丫头。
他忍受着……忍受着心火焚身的痛苦,忍受着眼睛像是爆出来的剧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