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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二万八千斤檀香……”
“可是,至今我们已经吞了六七万斤檀香了……”姚世兴一阵烦躁,“现在市面上又冒出五千斤来”他抬头看着姚富,“你说,我们还敢收吗?”
“这……”姚富一阵迟疑,道,“奴才刚去了趟账房,刘先生给算了一笔账,现在我们后库一共六万三千斤檀香,总价六百六十一万五千两,若再按三百两收了这批檀香,总价就会达到八百一十一万五千两,成本平均一百二十两,按原来预计,三百两一斤卖给黎家二万八千斤,就是八百四十万两,盈余三十万左右……”顿了顿,姚富话题一转,“表面上看我们没什么赚头,可是,毕竟还赚了近四万斤檀香啊。”
刘先生是姚记账房大先生,一听说从普阳来了大批檀香,价格被黎家叫到三百两,姚富就去找他算帐,看看还能不能继续吃进。
别看檀香价格涨得猛,眼见达到了三百两,可姚世兴下手早,圣旨没下前,他一接到英王的密报就开始悄悄囤积檀香了,那时的檀香价才二两银子,以他在朔阳的势力几天功夫就囤了二万多斤,一接到圣旨他便开始涨价,趁黎鹤还迷迷糊糊,又派姚谨出头用西郊一块香料田耗尽了黎鹤的资金,这期间,他又陆续收了一万斤檀香,均价也没超过三十两银子,后来看着檀香价格疯涨,也不过是他和黎鹤在那儿空台,那时市面上也就二万多斤檀香了,都被他花高价收了来,这样总算下来,姚家库里的檀香均价并不是多高,不过一百两左右,远低于市面上的收购价。
今天之前,姚世兴对这批檀香还是很有信心的,按他预计,一倒手至少能赚二三百万两银子。
他正做着美梦,在那一点一点地和黎鹤抬价,准备抬到三百两就出手,不想,今天一开市,就凭空冒出了五千斤檀香,一下子就把他的库存均价拉了上去,怎能不让他心惊。
说是斗强斗狠,可姚世兴毕竟是商人,是利不十不做的商人。
潜意识地,他不想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替英王做出头鸟。
不是为了给女儿出一口气,真心地,他也不想这么和黎家抗,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真得罪狠了,黎家一天不倒,就是他姚世兴一天的噩梦。
毕竟,黎君是百年一出的奇才,柳家和黄埔家联手斗了两年,都没奈何他们,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姚家?
心思百转,姚世兴叹息地摇摇头,“说是赚了三四万斤檀香,价格一旦落下去,也不过几十万两银子罢了,投入几百万的成本,到头来只赚几十万两……”声音沉寂在嘴边,良久,他叹息一声,“不值啊……”
语气中隐隐有打退堂鼓之意。
“那……”姚富认真地想了想,“这批货我们就不要了?”
“三百两一斤,即便被黎鹤拿去,黎家也一样赔上血本”姚世兴凝眉沉吟道,“扣除这五千斤,黎家至少还需要二万三千斤檀香呢……这也不是个小数啊……”
他还是一样卡着黎家的咽喉
第三百二十七章入局
“只是……”姚富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样一来,在外人眼里,姚家到底不如黎家财大气粗,后续无力啊。”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地为了赚钱,而是颜面了,这就是人常说的,不争馒头争口气,幽幽叹息一声,姚富话题一转,“普阳这五千斤檀香无论是我们出手还是黎家出手,最后都是要落入黎家,由黎家来买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殷殷地看着姚世兴。
在姚富看来,圣旨都下了,现在无论檀香价格多高,哪怕血本无归,黎家也得咬了牙接货,这五千斤檀香由姚家出手,也不过就是倒倒手罢了,不会有什么风险。
虽不挣钱,却争了一口气
想一想,阮钰、柳家和黄埔家联合了两年,几次把黎家逼入绝境,最后却都没拿黎家怎么样,现在雄踞调香界掌门之位的黎家最后却栽到他朔阳姚家手里,那该是多么辉煌?
尤其姚谨刚刚被休回娘家,这在外人眼里,颇有种冲冠一怒的气概。
以前的姚家不是不行,只是不争
好一好,这次姚家就会一跃成为调香界的龙头老大,替代了黎家。
最主要的,这笔银子都是由柳家和黄埔家出,他姚家只是负责出头赚名声罢了。
这样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这……”听了这话,姚世兴也有些活心,刚要点头,他又一阵犹豫,三百两一斤收了,一旦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姚家几世的基业顷刻间将荡然无存。
正拿不定主意,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姚世兴皱皱眉,正要开口训斥,就听门砰地一声被从外面推开,“父亲……”姚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大小姐留步,老爷正和……”姚世兴的贴身小厮姚安急匆匆地跟进来,话说了一半,见姚世兴摆手,就闭嘴退了出去。
“瑾儿多大了,还没一点稳当劲……”见姚安关了门,姚世兴开口训道,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威仪。
女儿出嫁不到一年便被婆家休出门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可面对郁郁寡欢的女儿,他也不敢过多地克责。
“父亲……”没理姚世兴的谴责,姚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听说他来了朔阳,是吗?”提到黎君,姚谨心里一阵刺痛,她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姚富一哆嗦,想也不想,他开口说道,“没有的事儿,大小姐千万别听外人瞎起哄,奴才正和老爷探讨普阳那五千斤檀香呢。”
打小看着姚谨长大,姚富最知道这位大小姐有多偏执狠辣。
被休出门,她恨毒了黎君,如今知道黎君来了朔阳,难说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姚家的后院可是压了六七百万的檀香,要等着黎君来接收的,事情适可而止便好,绝不能闹的无法收拾。
“父亲”仿佛没看到姚富,姚谨直直地看着姚世兴,紧紧地咬着的下唇隐隐泛起一丝血丝。
姚世兴一阵心疼,他叹息一声,“瑾儿放心,为父这次一定让黎家血本无归。”
“我要他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我要他亲自把白秋送入雏凤楼”姚谨狠狠地说道,血红的眼底闪着一抹执拗的疯狂,“我要他黎家满门的命”
姚富身子一颤,这怎么可能?
不说别的,单说以黎君的高傲,让他给一个女人跪下磕头,毋宁让他死,逼急了,他宁肯抗旨不遵被万岁坎了头,也不肯要这批檀香了。
果真如此,姚家的这批货也会烂在库里,几百万的银子将血本无归,黎家被万岁砍了头,姚家也得被债主逼的跳了河。
这是典型的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不到万不得已,黎家轻易不会打这张牌,除非被姚谨这么往死里逼。
想起姚谨做事一向这样狠戾,不肯给人留一条后路,姚富嘴唇翕动,他想劝说几句,对上姚谨风魔了般血红的一双眸子,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只拿眼睛看着姚世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姚世兴一阵头疼,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耐心劝道,“……瑾儿先回去吧,这件事……”他语气忽然沉了下来,“为父一定为你做主”
“父亲”见父亲语气含糊,姚谨猛叫了声,音调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几近凄厉。
瞧见好好的一个女儿被折腾成这样,姚世兴猛闭上了眼。
好半天,他无力地挥挥手,“来人,送大小姐回去休息。”
姚谨刚被强行拽走,姚安进来回道,“……黎大公子求见老爷,说是来接大小姐回大业。”
姚世兴浑身电击般一颤,他脸色一阵涨红,脱口道,“……让他进来”姚安刚走到门口,又被叫回,“等等,嗯……”他想了想,“就说我不在,让他改日再来。”
怔了一下,姚安随即应了声是,匆匆走了出去。
“老爷……”姚富不解地叫了一声。
说接姚谨不过是个借口,这是黎家低头的信号,僵持了这么久,现在黎君终于低了头,他们正可见好就收把囤货卖出去,更主要的,自古女子从一而终,姚谨既嫁入黎家,便生是黎家人死是黎家鬼,现在能被黎君亲自接回去,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再好不过。
老爷怎么竟拿起把来?
黎君可不是一个有耐心将就别人的人。
“他昼夜兼程不远千里亲自登门,就是急着要这批货”姚世兴狠狠地说道,“收购普阳这五千斤香料,我先前心里还不踏实,怕他耍什么诡计,现在看来,黎君早已经技穷了”想起女儿那张瘦消的脸,姚世兴眼底泛起一丝幽幽的光,“现在不怕了”他猛喝道,“姚富”
“老爷……”
“通知账房,立即收了这批货”
“是……”
“黎君再来,你直接找他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