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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走了忠仆秦健,带着恶仆秦钟只身涉险。
这一世,他生命中提前出现了她,他的命运明明也有所改变,却是她把他推向了前世命运的轨迹,同样,他在奔赴鬼门关前,生生地把她和大业、谷琴连在了一起,生生地把她推入了前世命运的轮回
生命中瞬间的交集,让他们走了和前世不同路,可殊途同归,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同一个结果
这就是所谓的天威不可犯吗?
如果注定他一去不返,怕是也注定了,她此去大业,必会损身青楼
那么,这一年来,她吃的苦,受的罪,还有什么意义
眼前欢呼的人群变的一片苍白,穆婉秋身子晃了晃,不是两世的沧桑,历练出的那不同寻常的毅力,还让她腰背僵直地站在那里,换做寻常人,怕是早倒了下去…
“阿秋…”孙快手悄悄地推她一下,“谷大师叫你呢…”
勉强透出一口气,穆婉秋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台上台下一片沉寂,谷大师正微笑着看着她,“…你只管说吧。”
只管说?
说什么?
怔怔地看着谷琴,穆婉秋根本就没听见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谷大师以有你这样优秀的徒弟为荣。”见她懵懂,傅菱撇撇嘴,牵出一抹笑意。
徒弟?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谷琴的徒弟
眼底瞬间窜出一股怒火,穆婉秋直直地注视着谷琴。
笑盈盈看着她,谷琴指了指桌面,目光落在桌面都契约上,穆婉秋神色一黯,暗道:“是了,我当初签的是做学徒,那就是说黎记的任何一个大师傅都可以成为我师父…好不要脸”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穆婉秋神色已是一片淡然,“师父…”
“…她并非传说的愚笨,是我低估了她啊”见她明明眼底窜出两团怒火,只瞬间便消弭下去,谷琴暗赞一声,柔声说道,“签约时答应过你,斗香会你若进了前五十名,就可以自定酬金,阿秋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称呼改成了阿秋,样子甚为亲密。
你来我往,两人都柔声细语,外人看来,她们俨然就是一对亲密师徒。
台下顿时发出一阵抽气声。
进姚记都不容易,别说大业黎家了
可穆婉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进去了。
进大业黎家也就罢了,谷琴竟收她为徒,让她自定酬金
这…这…这…这还有天理吗?
众人对穆婉秋是崇拜的,是打心里希望她好,可是,骤然听到她竟以这么优渥的条件闯进大业黎家,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面对这奋斗几世都不可能有的成就,即便是那最质朴的心田,也生生地长出了三份妒意,有人不屑地哼道:“…一个低贱的小要饭花子,能有什么大志向…”
…
说是说,大家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穆婉秋,不知她最终会以什么条件进入大业黎家?
自定酬金?
听了这话,穆婉秋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都说临危不乱,她刚刚怎么就乱了心,竟把这么重要的一个条件给忘了
“嗯…”她想了想,“听说黎记香行的红利分成百分,我要一份足以”神色淡然,穆婉秋声音却格外的清亮,瞬间穿透整个会场,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瓦蓝瓦蓝的目光如聚光灯般落在她身上,人们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黎家香行的红利即便分成百分,那一份是多少,她知道吗?
好一好就能买下一个李记
即便谷琴,这样神级的人物,黎家也不过给了她半份。
这小丫头竟然想要一份。
她不是要和谷琴平起平坐,她是要骑在谷琴的头上啊
这…这小姑娘不是疯了吧?
“…真是穷人咋富,不知天高地厚”站在黄埔玉身边的侍卫冷哼一声,“…谷大师要能答应才怪”
第一百二十一章较量(上)
“她这是不想去黎家啊…”想起刚刚台上那小姑娘眼中一闪即逝的两团怒火,黄埔玉好心情地笑起来。
“…怎么会?”侍卫错愕地睁大了眼,“这世上还有不想去黎家的调香师?”
“…有点意思。”黄埔玉心情及好,扇子朝侍卫一指,“去,上前面守着,一旦她和黎家谈蹦了,你就告诉她,我黄埔家给她两分利”
“公子…”
他家公子疯了?
低叫了一声,见黄埔玉兀自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那神色淡然的小姑娘,侍卫犹豫片刻,闪身挤进人群。
黄埔玉则饶有兴趣地把目光移到谷琴身上。
果然,谷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青黑,额头青筋若隐若现。
喧闹声早已静了下来,诺大个会场落针可闻,人们都为穆婉秋捏了把汗,唯有她却不知趣,淡然地迎着谷琴寒意森森的目光:“…怎样?”
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拼一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前世的轮回
黎君可以,她却不可以
“她这是不想去大业,想留那个黑木身边啊,为他放弃大业黎家,那个黑木到底什么背景?”对上那空灵清澈的眼,谷琴潜意识地想道。
这么清澈的目光,怎么会是一个贪婪的人?
隐在袖中的拳头,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攥紧,面对穆婉秋的追问,谷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凭空生出一股妒意,她紧咬着牙根,生生地挤出了一句话,“…可以”心里补了句,“你想留在黑木身边,我偏要把你们分开”
黄埔玉脸顿时一沉。
身子一震,穆婉秋心里一阵迷惘,“…她怎么竟答应了?”
只一瞬间,穆婉秋便沉静下来,可是,就这一息的慌乱,也没逃过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谷琴的眼, 暗道,“…我果然没猜错,她是为了留在朔阳才漫天要价。” 心里暗暗冷笑,“你想漫天要价,那可由不得你”
念头闪过,谷琴正要再开口,却听穆婉秋说道,“…事涉黎家的红利分配,怕是谷大师也做不了主。” 心如沸水煮茶,翻腾不息,穆婉秋脸上却沉静如水。
哪怕只挣取到几天,让她设法打探到黎君的生死也好。
“…区区一分利钱,我还做的了主。”出乎众人意外,谷琴轻描淡写的说道,接着话题一转,“不过,阿秋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要能做得了黎家的主才怪
看来她真是豁出去了,前世怎么竟没发现,她也有这样孤注一掷的气魄?
静静地看着谷琴,穆婉秋没言语。
就当她默认了,谷琴说道:“即然以这么高的条件进了黎家,阿秋就要保证对黎家忠心…”轻咳一声,眼睛向四处扫去,“阿秋要保证你所有香方都是黎家专供…”想起穆婉秋说的柏叶坊独家专营的话,谷琴眼底就闪过一丝狠戾。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
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这也是调香业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哪个作坊的东家也不会允许自家高价聘来的大师傅在为自己服务的同时,又把手里的绝世好方拿给别家香坊发财。
只是,要求不过分,却正打在了七寸上
柏叶坊明天就开业了,如果谷大师不允许柏叶坊卖佛点头和柏叶香,那个黑木能饶了这个小姑娘吗?
一瞬间,幸灾乐祸的、同情的、快意的、看笑话的各怀心思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穆婉秋身上。
专供黎家?
笑话,那她的柏叶坊还开不开张了?
难怪她会毫不犹豫地当众说她能做得了黎家的主,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死也不会答应这个条件,看着笑盈盈的谷琴,穆婉秋暗叹一声,“…这就是前世的谷琴啊,她一点都没变,一样的诡诈,一样的沽名钓誉啊。”
“…怎么?”见她不语,谷琴穷追不舍,“阿秋有困难?”一副忧心的神态,俨然慈爱的好师父。
“这个条件我答应不了…”语气无一丝歉疚卑微,仿佛是在说天气真好,穆婉秋神色淡淡的。
“答应不了?”谷琴做出一副惊诧的模样,“那…”她迟疑地看着众人,“…阿秋是觉得我的条件太过分?”温柔的语气赤luo裸地透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如果穆婉秋敢说一个过分,下一刻她就会被众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不过分”穆婉秋摇摇头。
“那…”
那你还不答应?
你那么苛刻的条件我都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你拿我当白痴啊
再做不出温柔的模样,谷琴脸色一寒,刻薄的话涌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是大师,是神,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人看出她心胸狭隘,竟然跟一个叫花子出身的小杂工斗气。
“…父亲活着的时候,常教导我”等不到下文,穆婉秋接着说道,“自知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许诺…”淡定地看着谷琴,“谷大师开出的条件我做不到,所以…”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能答应。”
台下一阵哗然,都没想到,穆婉秋一个出身卑微的小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