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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来到床边就近一看,方才认出则这薛小姐,好巧不巧也是她认识的,就是白天还同她因为《坤元录》上两字较真的薛可芹。心里可怜这女子遭遇,又庆幸自己早到一步,没让她遭了太子毒手,遗玉坐在床边,大略替薛可芹诊了下脉,便去问坐在窗下花背椅子上的阎婉。
“阎小姐同薛小姐相交如何?”
阎婉手里端着热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头发刚才已经梳理过,总不至于面相狼狈,答起话来,忽略掉一些颤音,还算镇定。“可芹是薛别驾之女,家居洛阳,婉儿叔父亦在洛阳城中居住,因家在异地,虽关系算不得亲密,也是年幼相识的朋友。她性子要强,但也不是个死心眼的人,又重情义,王妃放心,等她酒醒,不会出去乱说话的。”遗玉将薛可芹的手腕塞进被褥里,回头看了一眼一问两答,聪明又小心的阎婉,道:“等她醒了,你好好劝一边,切莫多提今晚细节,惹她悲郁,回到家中,你们只需说是在你生辰小宴散后,遇到迟去赴会的我,被我叫到院中说话即可。”
阎婉低头,乖顺地应了一声,“婉儿谨遵王妃叮嘱。”
遗玉看她这唯命是从,低头服小的模样,突然额头就发起疼来,伸手揉了揉眉角,站起身,示意一凝在这里看着薛可芹酒醒,对阎婉息:“你同我来。”
阎婉冲要跟上的丫鬟摇摇头,一个人跟上遗玉脚步。
李承乾的话,遗玉果真没放在心上么?不,她在意极了,在意地好像胃里垫了一大块沉甸甸的时候一样难受,可就是这么在意,她却偏偏并不觉得任何恼怒或是心急。换句话说,她自嫁给李泰那天起,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做过了太多心理建设,和预防准备,所以她能够保持相对的冷静,甚至还好脾气地对着即将成为她婚姻头一个第三者的女人说话。
“阎小姐今日方满十六吧。”
还是坐在昨日说话的那棵香樟树下,遗玉很是随意地半趟在藤椅上头,拉过椅背上的薄毯子盖在腿上,抬手示意阎婉坐在一旁铺了软垫的石凳上面。
“您记得没错。”
“你我年纪相仿,可能告诉我,你九岁的时候,整日都在做什么?”
阎婉心里揣着鼓,不晓得遗玉这样问话有何意图,却还是认真想了想,轻声答道:“儿时的事,记得不多,但应该是跟着我爹学画,开始念些诗文的年龄。”遗玉点点头,抬头望着头顶香樟层层叠叠的枝身叶影,因为回忆,神色有些游离:“我九岁的时候,家中突变,多亏有一位少年公子相救,才不至于是投无路,后来同母亲背井离乡,来到京兆定居,我心中感激他,没曾想此后又生诸多牵伴,渐渐不能离,想象你应知道那公子是谁。我是九岁便认识他,一直到我十六岁,七年,我在最落魄的时候被指给一身光鲜的他为妃,我自认配不上他,亏欠他良多,可便是这样,我也从没有过将他让人,分给旁人一星半点儿的打算,从来没有。”
她语调突然坚硬起来,回过神,偏头看着面容僵硬的阎婉,目光一下转为凌厉:“不论阎小姐心里怎么想,我只想提醒你一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不叫勇敢,而是强求,然我正是个软硬不吃的人。阎小姐是聪明人,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要等到那一日再来后悔,我言尽于此。”
阎婉被她目光逼视,好似心中所想全被看穿,仓皇低下头,不敢接话,也不敢应对,擦着手站起身,告了一声罪:“我、我去看看可芹醒了没有。”她转过身,一眼便着见几步外一双修长的腿脚,抬不起头,却还硬生生顺着住上看,那人就站在那里,几步之外,眼里依然没有她半道人影。
“不是说要吃鹿血糕么。”
李泰饿了一晚,又管了别人一桩闲事,显然已有点不耐烦,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找了出来,站在门口,却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遗玉和阎婉说话。
遗玉收起脸上严肃,笑吟吟地冲他点头“嗯”了一声,便扬声去唤人:“一华,去厨房瞧瞧鹿血糕蒸好没有,时候不早,叫王爷早早吃了宵夜歇下。”阎婉头一低,几乎是逃一样地跑进了偏房。
第260章 赠书
二月二十五,春猎的最后一日,遗玉却起迟了,李泰就比她早醒一会儿,原本昨晚吩咐早上叫起的一凝压根不见来过。
反正已经迟了,遗玉就不急着起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枕在手臂上,脸红红地瞄着只穿一条白绸长裤的李泰走下床更衣。
床边的银足承案上还放着两只没收拾的陶碗,碗底仅剩了浅浅一层汤水。
昨晚遗玉让一华送走了阎婉和薛可芹,便回到房里同李泰用宵夜,两碗鹿血糕吃完,便也不知怎地就滚到床上去了,害她连正经话都没同他说上一句。
但不得不说,李泰只有在欢爱时才会流露的一些些热情,意外地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可该问的,她却不想憋在心里。
“若是不舒服,上午就不用去了。”李泰回过头,见遗玉赖在床上不起,便道。
“殿下,皇上前天上午真是找你过去谈同阎府的婚事了吗?”
“嗯。”
“那你、你是——”遗玉苦于措辞,揪着眉,低下头,犹豫着是该问他是否拒绝,还是该先问他怎么拒绝的。
见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李泰把手中未系好的腰带随手挂在衣架上,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抬起她下巴,叫她明明白白听到他的话:“我自是推掉了,你以为我会应下吗?”
遗玉展颜一笑,识相地猛摇头,随后脸上露出担忧来:“当然不会,我的意思是说,皇上既有此意,你若冒然拒绝,是不是会惹他不快,他能同意吗?”
知她又是在为自己考虑,李泰声音和软下来,松开她下巴,揉了揉她额头上的细发,道:“此事,父皇亦是在试探我罢了,你不用多想,我会妥善处理。”
试探?皇上这又是在试探李泰什么?遗玉心中疑惑,但看着李泰微微闪烁的目光,到底是信他不会揣摩错圣意,将这问题搁在了一旁。
见她脸上没了困意,李泰问道:“还睡吗?”
“不了,我和高阳说好要同她一起击鞠,真失约,想她发起脾气来,还要连累小世子妃。”
遗玉打了个哈欠,抓着李泰的手被他拉起了床,两人洗漱,简单用过早点,便骑马出门上午首先是男子们的击鞠比试,因李泰没有上场的打算,因而两人去的迟了倒没什么。
男子们玩起马球,因比女子敢冲敢撞,一回比试的人数就有十几,几场下来便定了胜负,赢的人是李恪带头的那一队人,值得玩味的是长孙冲也在其列,但因昨日打猎丢丑,满场喝彩里,不免夹杂着阵阵私语和窃笑,指指点点的让他那一张面色阴沉的脸在李恪等人一片阳光灿烂的笑里格外显眼。
女子们比试未免受伤,直接缩成了三人一组,但参与的人却不少,一直到午膳将近,也没分出个胜负来,直接延迟到了下午。
遗玉只在头一天下午陪高阳玩了一会儿球,想要在一群喜好击鞠的贵女中占上风,用后脑勺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有高阳在前面横冲直撞,她们侥幸胜了两轮,毫不意外是止足在决胜局之前。
遗玉见高阳摔碎了球杆,一脸怒气瘾发的势头,讪笑两声,下了马,丢掉球杆,拉着磨磨唧唧的秦瑶转身就往看台上走。
“你打的什么臭球!我刚才喊让你把球截下打给我,你没听见吗?你们耳朵里塞什么了啊?会不会打球啊,怎么笨的和猪一样!”
“嗯?”
高阳追着她们跑上看台,脾气上来,便不管不顾地要发火,没留意李泰就在一旁坐着,给不丁被他哼了一声,当即便被一盆冷水浇灭火气,她不甘心地蠕动了几下嘴巴,到底不敢当着李泰的面再撒泼,忿忿地跺了跺脚,便悻冲冲地走开了。
见高阳离去,秦瑶便一步三摇地回她的座位,遗玉接过阿生递来的茶水灌了几口,擦了擦汗,抖着帕往脖子里扇凉风。
“呼,总算晓得为何你不爱玩这个,一群人追着一粒小球跑,半天都不见得能擦着一回球边,马蹄踏的到处都是灰尘,又脏又累。”
她这话确是一语中的,李泰不喜欢击鞠,说到底就是因为这种被一粒球捉弄的东西奔走的运动有些愚蠢。
其实击鞠自有它的趣味和激情在,不然也不会成为大众喜爱的运动,可惜这一对务实的夫妻实在提不起兴趣,接下来的时间,真是坐着消磨过去的。
最后女子这一边是由城阳公主领头的三人夺魁,同男子那边一样,皇上一人赏赐了他们一匹血统纯正的朔方良马,直叫输了比试的爱马之人艳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