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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你们把御马场上的事情仔细讲给我听。”卢智面上并没有责怪的表情,等听三人把事情大概拼凑着讲了一遍后,又与他们交待了些事情,才回到医馆里去。
遗玉靠着车厢,瞪着对面的卢智,因为半边脸上包着东西,只能小心地张口说话,“大哥,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带我回家,不是让娘担心么。”
卢智翻着手上的书,头都不抬,“你也知道娘会担心,谁让你去骑马的。”
“呃……”遗玉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确是她不对,虽然当时刘助教那样说了,但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拒绝的机会,搞成现在这样子,她的确要付一半责任。
“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吧,我已经替你稍假了。”
“啊?多、多久?”
“十日。”
遗玉捂着脸忍住撇嘴的冲动,十日,九月学里本来就要沐休一整个月,那她不是直接歇到十月去了。
“那你也该早告诉我,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再走啊。”
“你收拾什么,该带的我都让陈曲给带上了。”
“我那一箱子书没有带上。”
“还敢说,你又乱收陌生人的东西。”
遗玉轻哼一声,“若不是你口中的这个陌生人,怕是你小妹我这辈子就破相了。”
“谁让你去骑马的。”
“……”
又被噎了回来,遗玉不再找不痛快,扭头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眉头才微微皱了起来。
这次事情绝对不是意外,她中午在坤院的床上醒来后,卢智就守在一旁,问了她一些在马场上发生的事情,她都据实说了,她大哥脸上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教训了她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到了下午下学后才来接她回家。
卢智显然正准备做些什么,不愿意她掺合进去,或者是不放心她继续在学里呆着,所以才让她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对此她并无异议,早上的惊马事件的确让她受了不小惊吓,想到在马背上那种叫天天不灵,唤地地不应的感觉,她就想吐。
幸好她最后虽是稀里糊涂地从马身上坠了下来,但摔在厚厚的草地上避免了断手断脚的悲惨下场。
听卢智说还是人家程小胖子一路背着她从大花园跑到医馆去的,想想就惊讶,小胖子圆滚滚的,比她也高不了多少,能背着她这么个大活人跑那么远,体力真好啊。
嗯,回去一定多做些好吃的,让卢智后天给程小胖子带去。
遗玉靠坐在床头,垂着脑袋听着卢氏的训斥,时不时偷偷打个哈欠,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她娘也不嫌口渴。
“……你就不能让娘省省心,好了伤口忘了疤,你是不是诚心让娘难受……你说,你以后还骑马不骑了!”
遗玉暗叹一口气,“娘,岁考时候,御马是要算进学评里的。”说实话,她也不想再骑马了,太恐怖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有阴影了。
“你、你还打算骑马?”
“呃……娘,我肚子饿了。”遗玉看见掀开帘子一角朝里面偷看的卢俊,决定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好。
“饿了?你等等啊,娘去看看她们做好饭没有。”
卢氏话音一落,卢俊赶紧把帘子放了下去,等她出去一会儿后,才溜了进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玉,不是二哥说你,你也太没有分寸了,这马也是能乱骑的?想当初我第一次骑马也是足足学了……后来啊,那次比赛我赢了他们六个人,把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哈哈!想到他们那个丧气样子我就想笑!”
遗玉听着卢俊从一开始装模作样地训斥她,变成吹嘘他有次同别人比赛御术的事情,听到最后,看见悄悄站在他身后叉腰瞪眼的卢氏,憋着笑夸赞道:“二哥真厉害,那你驾马一定跑得很快吧。”
“那是,跑起来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呼地就过去了!哈哈——哎呦!”卢俊揉着后脑脸上还挂着尚未收起的傻笑,扭头看见卢氏后,赶紧站了起来。
卢氏瞪着他,重复道:“呼地就过去了?”
“呵呵,娘,我、我去看看晚饭好没有。”说完便绕过卢氏一溜烟跑了出去。
卢氏回头看见遗玉偷笑,也甩她一个眼刀子,“不许信你二哥瞎扯,听见没?”
“嗯。”遗玉重重一点头。
“晚饭好了,等下娘给你端来。”
“娘,我就是脸上有些口子,手脚又没问题,还是出去吃吧。”
“不行,这有时候磕着碰着,一开始就是没感觉,等过了一两天才难受,好好躺两天再说,听娘的话。”
遗玉为了让卢氏安心,就没再拒绝,虽然她自觉除了四肢酸痛外并没伤到骨头,但还是任卢氏在床上摆了小案吃晚饭。
吃饱喝足困劲儿就来了,在陈曲的伺候下洗簌罢,又让卢氏给她上了药,遗玉美美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卢氏躺在外侧,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叹气道:“瞧你个没心没肺的,脸都伤成这样子了,还笑得出来。”
她哪知道,遗玉这态度,一是自恃有那去疤的炼雪霜,二是眼不见心不烦,是个正常女子都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破相的样子,所以她自醒来以后就没照过镜子。
“娘,您也知道那药膏好用的很,我肩上那么大块都好了,脸上这么几条小道道就更不用担心了。”
“唉,娘也不唠叨了,你要记得,以后做事不可再那般鲁莽,出了事最担心的还是娘。”在卢智的解释下,卢氏并不知道遗玉这次的惊马事件是人为的,只当是她自己大意。
“嗯,记住了,娘……”遗玉往她身边挪了挪,嗅着母亲身上特有的温暖气味,迷迷糊糊地嘀咕着,白日的惊吓到了此刻仿佛全部都被拂去,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只要回到家中,在亲人身边,她心中的温暖就能驱散所有的不安和纷扰。
第二日遗玉是在一股淡淡的粥香中醒来的,卢氏见她醒了,把手里的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待她坐起来后,给她简单理了理头发,端起碗小口地喂着她。
“娘煮的粥真香。”粥里放了切块的薯蓣,甜丝丝的。
卢氏笑着道:“瞧你瘦的,这次回来娘好好给你补补。”知道女儿能在家待一个多月,她就做好了打算,说什么也要把人养些肉出来。
吃了早饭,刘香香来串门,见到躺在床上的遗玉,吓了一跳,又问了事情经过,把她好一顿数落后,才拉着卢氏出了门。
他们走后遗玉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衣裳出了卧房。小满早上回家去了,客厅里只有陈曲一个人在擦桌子,见她披散着头跑了出来,赶紧丢了抹布,上前拦住。
“小姐!夫人说让你在床上躺着的。”
遗玉呵呵一笑,“她这会儿不是出去了么。”
刘香香同卢氏前一阵子定的绣料来了货,两人不到中午估计是回不来的,她准备趁这功夫做些小点心,好让卢智下午走时给程小虎带去,不算这次人家的帮忙,原先她就答应过要做点心给他吃,总不能食言。
陈曲被她这么一说,不知如何回答,卢智掀起帘子从对面的屋里走出来,瞄了她俩一眼,径自在椅子上坐了,倒杯茶后,才道:“陈曲,你忙你的,不用管她。”
“对,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遗玉一笑之后,从袖里取了发绳把头发简单扎着,去了后院,在厨房取了只小筐后,在小花圃边上翻腾了一阵,摘了不少东西下来。
第129章 渗水了
后院厨房,遗玉一下下地捣着石臼里的草莓。不时分神去看灶火上的屉笼,余光瞄见从外面走进来卢智,笑道:“怎么,闻着香味了?”
卢智朝前走了几步在灶台边上站着,嗅了嗅屉笼里的冒出的热烟,“薯蓣糕?”
“嗯,上次答应给小虎做点心不是,昨日他又救了我,现下多做一些,你给小凤姐也带上一份。”石臼里的草莓差不多撵成了酱,她把汁空出来,取了先前擀好的掺了蛋黄的小面皮,一个个地把草莓酱包裹进去。
卢智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等她包好了一半,才开口道:“你不问我昨日的事情是谁下的手么。”
遗玉手上一顿,又继续捏卷,“一开始我觉得是长孙娴,不过那几个害的马儿受惊吓的却是太学院的学生,大哥可是查出来了?”
“嗯,”卢智伸手把她颈后快要松开的绿色发带又扎紧了些,“是城阳的人,不过长孙娴也有份,宴后第二天太子便派人来寻我,被我拒绝后,便想借着你的事情来敲打我一番。”
遗玉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不一会儿就又捏好了两只草莓卷,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随口问道:“大哥,你日后是要做谏官?”
“不。”
从卢智口中吐出的这个字眼让遗玉很是惊讶,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