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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杂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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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老”与“懒”常常密切联系着。今年夏天过后,我即八十足岁了,即使自奋秉烛之勤,又能再写多少呢?何况体力日见其懒,手眼日见其退,所以赶快印出这点点旧作来,为的是早些求得高明指教,趁此余光,努力争取鞭策,万一得到纠正机会而再有寸进,都是尊敬的读者所赐,诚望批评,不胜企盼之至。
  这篇自序,是启先生对往事的回忆,是他淡淡愁绪的抒发。
  当他回忆人生的遭遇时,经常自嘲地说:“我这一生经历的坎坷,哪一步也没走到点儿上,到现在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透露了他对自己人生命运的看法和高不可及的生活态度。他和别人观察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对处事和处情有独到之处,所以他才能了解人生而笑傲古今。即便在自嘲的生病中,时不时也要对人生东打一头西打一棒槌。如:
  其一:
  别肠如车轮,一日一万周。
  昌黎有妙喻,恰似老夫头。
  法轮亦常转,佛法号难求。
  如何我脑壳,妄与法轮侔。
  秋波只一转,张生得好逑。
  我眼日日转,不获一睢鸠。
  日月当中天,阅五大洲。
  自转与公转,纵横一何稠。
  团开笑口,不见颜色愁。
  转来亿万载,曾未一作呕。
  车轮转有数,吾头转无休。
  久病且自勉,安心学地球。
  其二:
  天旋地转。这次真完蛋。
  毛孔内,滋凉汗。
  倒翻肠与肚,坐卧周身颤。
  头至脚,细胞个个相交战。
  往日从头算。成事无一件。
  六十岁,空吃饭。
  只余酸气在,好句沉吟遍。
  清平调,莫非八宝山头见。
  启功先生的老友张中行,被推进医院,之后启功也因心脏不适坐轮椅被推进医院。而借此一“推”,启功在电话里对他说:“我现在成诸葛亮啦,天天坐双轮手推车。”然后转到张中行的病,他又有妙语,“心都坏了”,张中行嘴里顺势说一句:“是你先坏的,我随着也坏了。”
  这简短的两句对话,点出了启功是如何对待病魔的。启功先生以达观的人生态度而得高寿,是因不怕死而吓退了死神。启功先生的美德能使他正视现实,那种能转化为力量的智识、美德相互配合,才能面对死亡战而胜之,美德与智识,启先生身上兼而有之,故此,启功才能与死神玩笑。
  我问启功:“您求学的道路是怎样走来的?”
  他说:“求学这个东西很不易。我自己求学经历就从来没顺利过。我与其说在哪儿求学,不如说是零七八碎地凑起来的。在辅仁大学教书的时候,每个老师都得上两门课,这些老先生一个叫沈兼士,一个叫于家照,还有比我大一些的大师兄们。他们在一起评论一些事情,说今天报上有一篇什么文章,昨儿个杂志上有一篇什么论文……大家七嘴八舌评论这篇文章好不好,那篇有什么缺点……我回家就把这些文章、评论找出来看。从这里我的眼界、心界开阔了,知道了很多东西,这样我才知道学习的门径。”
  他说:“我从18岁到20岁,跟戴绥之念书,点了念,念了点,基本功就是跟他们学的。今天看来,学的这些基本功没白费,作文、作诗就是在这个时候学的。我在大学教书,一方面卖画,逐渐有点小名气了,所以我的画也有人买了。我常说,你的画怎么样,这得有个地位,说我写字好,假如师大把我‘刷’啦,从前叫解聘,你试试,我的字有没有人买。”
  “我小时候买不起书,我祖父死了,家里的书都卖了钱发丧,没有钱买书。这时偶然得着汪渔洋的诗,我才得了一套,应该有两套,我只得半部,半部我也看,我很爱看,作诗也模拟它,念的时候还一字一字背下来。我觉得现在念书没有机会得到书反倒好。我现在要买什么,爱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这么一来问题来啦,我买来的书,我几时看呐?一大摞书连过眼都没过眼。现在我觉得条件差,是最好的学习机会,受人家的讽刺,受人家的看不起,或者受人家骗你的道路……是最好的学习机会。”
  “再就是我不懂的东西,我就‘抠’,我的许多问题是没处问人的。所以,我不会就死‘抠’,‘抠抠’它也会了!”
  “现在,我高兴的是,没机会临老师的画,当时要是亦步亦趋地临得特别像,我到现在就糟了,正因为我抢不上临老师画的机会,我东抓一把,西抓一把,反倒是我自己的,有我的一个个人的见解了。我的那些师兄弟临的多、临的像到现在也没跳出老师的那个框框。我真诚地告诉我的学生不要学我,你要学了我又不像,你学我干什么?!”
  惟有受到挫折,或者得不到好的顺利的机会,这个时候在学问上才是最好的条件,启功
  说:“我深深感到了这一点。两次大的运动的挫折,反倒在我写东西上给了很大的动力。我认为人老处在顺境,不会有什么发展,人不可没有一个压力。在这段时间里,现在出的这些东西,都是在那个时候构思的,很宝贵的一段,刚一摘帽,我的文章都出来了……”
  他对于做学问,也有独到的见解。他说:“第一是不耻下问。我学过文学,不懂音韵的原理,我就拼命找人补课,向这人请教,向那人请教,连我教过的学生我都请教,谁学习过,我就请教谁。我到底研究透啦。现在我讲诗文的声律,它的音调到底是什么规律,连作曲家、音乐家、心理学家我都请教过。为什么要仄仄平平仄的?结果,现在还是没有人说出来为什么。可是,这基本总结我写了一本小书叫《诗文声律论稿》,这本书,那时大家不太注意,可是刚一出书也有人买。”
  “听说有一位某学院的老先生买了这本书,在国外的一位老学者跟他要,问:‘现在诗词格律有什么书?’他就把我这本书寄出去了。我这本书薄啊!大伙也不注意,是手写的,大家拿去当字帖看。其实不是,我这里所讲的确实给总结了一下,因为我写的太简单了,在‘文化大革命’中,从1964年到1974年才写完,改了若干次稿子,为什么?后来我愈来愈压缩,没办法再压缩了,我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安家落户,这样我拿下去也好带,是为这个,要是为稿费啊!字愈多稿费不就愈多么?愈多不就愈好吗!”这么幽默,启功先生说完自己也笑了。
  外行有外行的好处,思想可以活一点,解放一点。启功说:“我从前文笔很苦涩,总不敢写,一位老先生说,你有什么,你就赶快写,写多了,自然就行啦!我就这么愣写,越写越写,手就左右逢源了,思路也活泼了,这样下笔不停止……这样我这外行反倒得到益处,不受各种框框的束缚,你问我是哪一门子的,我也说不上来,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学,没有框框对我是好事。再就是不要套进圈子里去。别听人家的那套,现成的那一套说法,很多是靠不住的。你学一个东西,说书上是这么说的,我就不能怀疑,老师说的我就不能怀疑,就得像老师说的那样做……这是很危险的,得自己真正地好好想一想,不行,干脆就不听那一套,我怎么弄好,我就怎么试一试,这是我的习惯。做学问也是这样。有许多人说,这事就得那样,这是某些大师说的。某是名家,就不能怀疑吗?我不以为然。”
  以上就是我20世纪80年代与启功先生畅谈时,他谈到的一些如何积累学问的经验,虽然有些零碎,但我觉得这里面蕴藏着不少人生闪光的东西。

  虔 诚

  前不久,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举行《启功诗作墨迹影印本》、《郑板桥集善本影印本》首发式。启功先生到会上讲话。先生照例先客气一番,然后话锋一转,说:“不过我感谢之余,还得指出,出版社今天把我和郑板桥的诗集弄到一块儿开首发式,这里头可有意思,我们这些写写画画的徒子徒孙能和祖师爷相提并论吗?把我和郑板桥的书放在一起,这是出版社有意让大家对比着瞧,你说这有多损?!”
  郑燮(1693…1765)清代书法家、文学家,号板桥,江苏兴化人。早年家贫,应科举为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曾任山东范县(今属河南)、潍县知县,后以助农民胜讼及办理赈济,得罪豪绅而罢官。作官前后均居扬州卖画,擅写兰竹,以草书中竖长撇法运笔,体貌疏朗,风格劲峭,工书法,用隶体参入行楷,自称“六分半书”。能诗文,《悍吏》、《私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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