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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五指齐力,万毫齐力”,五个手指有长有短,又怎么能齐力?有故事说,王献之幼时练字,紧握笔管,其父在后突然用力去拔也拔它不动。这也不大可信,除非儿子二三十岁,老父九十多岁或许可能拔不动,否则写字时只需把笔拿稳,不掉到地上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死劲抓得紧紧的?写字只要写出结构,好看就行,笔爱怎么拿就怎么拿,等于吃饭使筷子,能把饭菜夹到嘴里就行,不必规定一套“拿筷子法”。
启功说:“写字是一种享受,写字时应该感到轻松愉快。古人说什么写字时每人汗流浃背,这样它不变成耍杂技了?”很多人爱评论写字够不够功夫。什么叫功夫,启功认为功夫就是“准确的重复”,哪怕一天写一两个字,只要写得准确就行。否则,就是一天练十个八个小时,也难以奏效。
我告诉他,我正在每天练字,他鼓励说:要大胆写字,什么笔,什么纸都可以写,写字没什么神秘,手准就行。一篇字有几个好的已经不错,有一半好的就很好了。古往今来,大书法家的字,不见得整篇个个字都是好的。
启功若有所思地对我说,“文化大革命”十年没有给人留下一点可以依恋的东西,可是对于他却不能忘记抄大字报给他带来的一点好处。当时,他的字虽然早已自成一格,但还不能站着写。写大字报或长篇,也远不如现在这样游刃自如。他是审查对象,当然没有贴大字报的资格,但却必须承担抄大字报的义务。造反派们写成大字报,就交给他来抄。从早到晚,有时,把整张的纸贴在墙上,他就站在那儿写。就这样,抄了几年,虽然非常辛苦,却也练得把笔放开了。
启功经常对向他学习书法的朋友讲,学写字不要学当代人,更不要学我,要更多看帖,临帖,从中体会,才能写出自己的风格。有些急于出名的年轻人,模仿启功先生的字,甚至发现有人自称“启功弟子”,写字卖钱。启功先生多次声明:“我是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教授,我的学生只在中文系听过我的课,书法方面我从没有收过‘弟子’。”
当前社会上流行要小孩子苦练书法,家长希望孩子从小就要成“家”。经常有人带着孩子登门,要启功指点窍门。启功则不以为然,他当着家长面说,小孩首先要学好功课,打好学习的基础。他不止一次讲过,书法不同于杂技,要腰腿灵活,自幼锻炼。恰恰相反,小孩对有些字还不认识,怎么提到书法呢?今天小孩练毛笔字,主要是记住笔画、字形。除作为认字手段之外,也培养对民族传统艺术的爱好,年纪渐渐大了,理解力和观赏力强了,练字才更有见解,有辨别,有选择,写出自己的风格。
2003年12月20日至21日,在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隆重召开“启功书法学国际研讨会”。这次盛会研讨了启功先生的学术思想和书法艺术,充分肯定了启功先生对中国书法事业的巨大贡献。
墨 宝
社会上流传说启功的字最好求,一是他不分尊卑,凡是有人来求,只要得闲就欣然命笔;二是他不要报酬,送礼的,送红包的一律拒收。这里说的是20世纪80年代前期的事。到了后期,求字者一传十,十传百,不绝于途,已经影响到启功的课徒教学的主业,他感到吃不消了。启功说:“我现在哪是写字呀,简直是‘刷’字。”后来求字的人来势更猛,如洪水泛滥,吓得他不得不悬挂免战牌,在门口挂上:大熊猫病啦!或启功心脏病发作需要静养的告示。但这样,求字者仍然等在门外,启功又不得不采取狡兔三窟的战略:搬家。即使如此,
也无法把所有求字的人挡在门外。那个时候,恰是我与启功往来渐多之时,亲眼看到了不少求字者的种种形态,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种是叩门直入式,另一种是电话预约式。对于启功来说,写字本是一种乐事,但是现在的情况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大烦恼。为了应付这些来访者,往往要费去他很多时间和口舌。这些人为何仍这样言辞恳切趋之若鹜呢?说得直白些,就是启功的字能卖大价钱。有一回,启功问来访者:“我的字有什么好?”他说:“你字有效益,我们正在盖一座高楼,楼顶上挂上你写的招牌,再围上霓虹灯管,几十里外都能看见。”启功说:“有这个必要吗?”来人说:“当然很有必要,先生名气大,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经济效益。”启功又问:“你们饭店讲究经济效益,我写字有没有效益呢?”那人说:“当然有。”启功又问:“是多少?”对方诡异地伸出两个指头!启功问:“是两万,两千?”那人不答,只是笑。末了不得不直说,是二百!启功最后说:“别说是二百,就是二百万我也不写!”
当然,这只是启功对铜臭味太浓的求字者的气话,不过经此一事倒启发了启功。他和院办公室的人商定:今后凡有商业性的求字,需先和院办公室打招呼,讲定价钱,最后由启功来办,所得收入一律登记在册,派做公益事业之用。
1993年,我家从西城区展览路搬到花园村,离首都师大附中只一条马路之隔,可是孙女上学去登记时学校不收,理由是虽然相距不远,但我们的住处不属于学校招收范围,然而接待人员说的话很活,按规定要出几万元的赞助费。我觉得这种规定不合适,就跑到区教委反映情况。区文教书记听完我的意见后说,你先回去,明天上午电话回复。第二天早九点秘书来电通知:你孙女父母都在国外,应予以照顾,经研究特批了一个名额给你,明天早上你就可以带着孙女去学校报到了!为表示谢意,我把家里的酒、西洋参包了几个包送到教委和学校。教委秘书拒收,他说这是应该做的,这礼不能收,接着他小声对我说,如果你认识启功,请他给写个字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启功家求援。我本来知道启功心脏病犯了,在家休息,但事情紧急什么也顾不上了,硬着头皮敲他的家门。出来两个青年挡住门问,你有什么事,启功先生有病在身,不能会客!我说:“请你告诉他,鲍大姐看他来了!”
两位学生听了很不理解的样子,心想启功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称自己是鲍大姐?
我又说:“请你们照我说的对他说就行了!”
不一会儿,一个学生出来脸带微笑有点歉意地对我说:“请进吧!”我也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释说:“请你原谅,我并非不尊敬启先生,因为我们是老朋友,他是满族,习惯这么称呼。”我站到启功的床前悄悄地对他说:“我碰到点麻烦,想请您写几张字!”这时一位保健医生看启功起床穿外衣想说不行,启功扭扭头对大夫说:“今天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啦!……”说完便走出寝室的门来到书房,在桌前坐下摆好纸,再拿起笔。我赶紧把几张名片摆在桌子上,第一张写好了,是一张四尺三开的唐诗。
我急着对启功说:“不必写这么多字,几个字就可以了!”启功根本没听进去,继续按这个尺寸写了四张。我已发现那位大夫很不高兴!我赶快把写好的字卷起来,感激万分又十分抱歉地对启功说:“让您受累了!快躺在床上休息吧!等孙女上学,我带她来给您磕头!”
孙女如愿以偿地上了理想的学校,那真叫心花怒放!赶个星期天,买了些启功喜欢吃的零食来到启功家,我按着孙女的头说:“快,快磕头谢谢启爷爷!”启功立即抱住孙女说:“不必了!只要你能上学,好好学习,爷爷比什么都高兴!记住,上高中时,如果还需要帮忙,就来告诉爷爷,爷爷还给你写!”
我记得给师大附中写了两张:
一张是校名:首都师大附中
一张是为首都师大附中八十周年之庆,写了一首诗:
德育为本中学筑基
智体并重栋梁可期
施教万端此是前提
领导有方众望同归
现在我的孙女在加拿大读书,她来信说,她很想启爷爷!
启功很关心孙女在加拿大的学习情况,不久前,我给启功讲了两件事,他听了以后乐得不得了:
一件事是,今年年初美国西雅图发生了地震,加拿大温哥华震感也很大。当时,孩子们都在教室上课,有了震感后,老师马上叫孩子们趴在课桌下面,地震结束后,又领孩子来到操场。
当我知道加拿大地震的消息后,马上给孙女打电话问讯,在电话里孙女又喊又叫地对我说:“地震可好玩啦!我们都趴在课桌下面……”
我对启功说:“您说可气不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