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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原谅他
时隔半年,伊莱海默终于回到法国,认识他的人都为他的变化感到惊讶,瘦削的男人更瘦了,穿着以前合身的衬衣都空荡荡的,晶莹剔透的皮肤变黑变粗糙。让人不禁以为他在殖民地受了多少罪。的确,有哪个富家子弟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冒险呢。海默的父亲和总统对他的考验太严苛了,不是每一个成为法官的人都必须走这一步的,只不过伊莱海默被他们给予了厚望。
在与亲人短暂的见过面后,海默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调查结果禀告上级,而是私下先去找迪斐。
“真是稀客,”迪斐扬眉,态度不冷不热。
海默环视一圈他阔气却没有人气的屋子,“你家的人越来越少了。”
“一些不必要的下人,我让他们都走了。”
迪斐起身,亲自去帮海默倒茶,他对海默无好感,贵族的礼教还是得做全,但是全程他都面无表情,心思很重。
丝楠走后,迪斐陷入了低谷。他正面临仕途最重要的上升期,丝楠的离开无疑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本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一度无法从这个打击里走出来,因此他的行事作风变得更加喜怒无常,独断专横,得罪了一些有资历的同僚,他们开始排挤他。另一方面,欧罗斯家族的老辈们希望迪斐以联姻的方式巩固家族权力,却遭到迪斐冷处理,于是他又得罪了家族里长辈。
再这样下去,迪斐迟早要成为孤家寡人。
“你在殖民地见到她了?她还好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海默放下茶杯,抬头看迪斐,想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到半点对丝楠的恨意,迪斐代替普尔曼照顾怀孕的丝楠,用了心,尽了力,无微不至,到头来,对方却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能咽的下这口气吗?何况迪斐还是那么高傲的人,旧爱变仇人的例子太多了。可是他首先关心的还是丝楠的安危。
“她和普尔曼在一起。”
迪斐似乎并不意外普尔曼没死,他自嘲的笑,“为了普尔曼千方百计从我身边逃走,总算如了她的愿,我真是多余的人,既然结果是这样,为什么当初上帝要让我和普尔曼同时认识她。”
海默没有说话,他喜欢法律,就是因为法律条条框框,黑白分明,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看似公正实则无情。相比而言人的感情捉摸不定,变化多端,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的情绪会变成什么样的,海默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所以他用冷静和漠视掩饰自己,中规中矩的按照既定的路走,不会改变。回想过去,唯一几次失态,却都是因为一个人。
“既然回国了,你的调查一定有了结果,是吗?”迪斐盯着海默问,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气氛有一瞬间冷凝。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海默话才说了一半,迪斐突的站起来,走到客厅另一头,用力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说吧。”
“潮退后,我们从岘港的海沿找到一些炮弹留下的痕迹,经过比对鉴定,炮是我们国家专有的。”
“有证据么?”
“残余的弹屑,已经带回了。如果条件允许,完全可以打捞沉船,看看炮孔是什么样的,以越南人落后的武器制备,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炮弹,除非英国人资助他们,可是英国人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到越南呢,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法国军队里有叛徒,他把炮弹给越南人,让他们去打击普尔曼的舰船。”
“呵呵,”迪斐冷笑起来,仿佛听见了最荒谬的言论,不过他依然背对海默,“就凭几个炮屑,你就敢妄言我国军队出叛徒?这些话你对你父亲汇报了吗?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断言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另外两个掌握证据的调查员已经被越南人杀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迪斐转身,双眼死盯海默,很阴沉。
海默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也不看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艘船上的将士们原来不是牺牲于敌军的暗攻,而是自己这边,某些人不可告人的阴谋,我觉得他们的死很冤,大概都不能瞑目吧。就是不知道始作俑者和参与者会不会在夜晚为这三千冤魂感到心慌害怕呢。”
说到这里,两人又是沉默,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感觉。最终还是迪斐先开的口,“你找到其他证据了么?”
“你认为我会把我的底牌都告诉你?”海默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近迪斐,“我从小跟着我父亲身边,经历过的案子大大小小,千奇百怪,我自己都麻木了,但是当我知道,三千人的死仅仅是因为弟弟嫉恨兄长抢走了自己的意中人,我还是打从心底感到愤怒。迪斐欧罗斯,你把人命当成什么?玩弄权术的道具吗?难道你没想过,那些生命也有亲人和爱人,也会有人为他们担忧牵挂,就像你对丝楠那样,将心比心,你凭什么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你不怕自己将来下地狱吗?”
海默的质问,像沉闷的丧钟,一下下的敲击在迪斐心上。他终于低下自己高贵的头,“没有她,对我来说就是身处地狱,我天真的以为没有普尔曼,她就会接受我。我想杀的是他,仅仅是他,至于那艘船上的其他人,,,”
说到这里,迪斐皱起眉头,
“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被人当枪使,你和普尔曼都太锋芒毕露,不知收敛。”
迪斐怔忡不语,以他的智商,明白海默的意思也就几秒钟的事,现在才恍然大悟,是否太晚了呢,“我离开西贡前,单独见了普尔曼,”
也就是在棺材下葬那天,海默莫名的举动其实是在暗示普尔曼,“他说你是他的表弟,一直都是,谁都有冲动的时候,他不追究你的过错,但是他要为死去的兄弟们伸冤报仇。”
迪斐的嘴唇动了动,半响才发出声音,“他原谅我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第二百零一章 成为普尔曼的辩护人
一个星期后,海默做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
在没有事先过问他人意见的前提下,他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汇成一本文书,直接上交最高法院,同时作为普尔曼欧罗斯的辩护人,向法院单方面起诉法国海军,诉因是叛国罪。
彼时普尔曼未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法国国内,所以海默的举动无疑跟疯子无异。不少人知道他和米歇尔有过接触,以为是米歇尔交代他做的。
海默的确见过米歇尔,这也普尔曼的请求,那晚在西贡短促的见面,他和普尔曼的交流不过短短几句话,每一句都能在这个国家掀起惊涛骇浪。
在米歇尔家里,海默第一次见到丝楠和普尔曼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娃娃,眼睛特别像丝楠。米歇尔给孩子改名弗朗西斯,命仆人抱在自己身边,重重保镖护守,片刻不离,他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唯一的指望,神经有些紧张过度。
虽然摩勒斯父子被逮捕,但米歇尔和加菲尔德一家的争斗远没有结束,对他们的审理还在核查中,加菲尔德这么多年在公司树立的威信和人脉不是能在短短的时间打翻重新来的,况且米歇尔年纪大了,执掌大公司各方面对他来说都很吃力,就算有杜克拜伦从旁辅助,米歇尔也不能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连亲人都信不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丝楠了,他等着丝楠从殖民地回来,成为宝蒂那真正的老板。
“丝楠让我捎话给你,千万注意安全,特别是你的对手,他们就算身在监狱,也可能对你不利。”
米歇尔知道海默是去调查沉船事故的,他对调查结果毫无兴趣,就算真相水落石出又如何,能换回普尔曼的生命吗?
他犹豫的问海默,“丝楠,她什么时候回来,”
米歇尔对丝楠在意的态度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堪,海默看了一眼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儿,“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团聚的。”
在普尔曼还没能在越南站稳脚跟前,他未死的消息不能公开,海默需要转告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他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远在殖民地的丝楠会知道米歇尔敌手的情况,甚至知道他们仅仅是在策划中的阴谋,可惜也只是传话筒的普尔曼没能为他解惑。
证据呈上去后,性情严肃但温和的琼斯兰大法官破天荒的对海默发了火,而且不是一般的火,严重到他们家的管家跑去请小琼斯兰过府劝解。
小琼斯兰赶过去时,竟然看见海默背着手,冷着脸朝门外走,正好迎面与自己遇上,海默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过,小琼斯兰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