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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没用餐?”信注意到空空如也的餐桌。
“是,”丝楠点头,“我们刚点完菜,就被不识相的苍蝇骚扰了。”
信笑了一下,“不如去我家吧。”
丝楠才知道信的家就在餐厅斜对面不远,是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的一片用铁栏杆围住的到特别开阔的土地,白色的欧式大别墅被绿荫遮掩住,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花木让丝楠先以为是哪个法国官员的住处,没想到是信的房子。铁栏杆外面有人值守,里面也有侍卫,安全措施很严密。
汤玛斯夫人抱着女儿和丈夫走在他们后面,神色惊讶有有些警惕。丝楠果然如他们所猜想的不是普通人。
“你现在是,,,”丝楠迟疑的问。
“我是这里的大邦主,”信的口气随意得好像在说他早餐吃了什么。丝楠愣了半天才会过来,“米达意大邦主把位子传给你了。”
丝楠开始是很震惊,之后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信是个优秀的人,米达意大邦主选中他是早晚的事,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信。
“他是前年去世的,其他人都以为是腊尼,我也这样认为,”信边说边引着丝楠他们进到宽敞的客厅。
信的房子无论是房型还是装饰都是全西化的,要不是他本人和来往的仆人都穿着柬服,丝楠真看不出来这是高棉人的住所。
丝楠等人刚坐稳,就有人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奴仆。
“你不是要去工厂吗?怎么这么快就,,,,,”她的话在看见丝楠后,戛然而止。
丝楠看着妇人打扮的美女,问,“莉莲,还记得我吗?”
“你是,丝楠,,”莉莲捂着嘴不可置信。
莉莲准确的叫出丝楠的名字,丝楠原本没指望她记得自己,她不知道信总对莉莲提起他们相处的过去,像讲故事那样,让莉莲想忘记丝楠这个人都不可能。莉莲的反应比信还激动,换做谁,看见自己丈夫朝思暮想的女人,都不能淡定吧,信曾向她坦言,丝楠对他是梦,他得不到,却铭记在心。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丝楠不吝惜的赞美莉莲,除了花良,莉莲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高棉女人。
莉莲脸一红,“什么漂亮不是漂亮的,就是黄脸婆,孩子一个个都上学了。”她的话才说完,一个小手小脚的小女孩哒哒的跑下楼,“姆妈,姆妈。”她跑到莉莲跟前,莉莲把她抱了起来。
丝楠盯着孩子的脸看了半天,问信,“这是你的女儿?”
信刚要说话,莉莲就一脸幸福的说,“第二个女儿,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肚子里的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丝楠笑着感叹,“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上一次见面,我们还只是孩子,现在却都为人父为人母了。”
信很快抓住丝楠话里的信息,“你也有了孩子?”
丝楠点点头,“刚出生,是个健康的男孩。”
“他父亲是,,?”
“是普尔曼。”
信果然一副极度震惊的样子,普尔曼在他记忆中可不是个好东西,丝楠嫁给他,无疑等于嫁给一个流氓。
“是不是他强迫你?”
“不不,你误会了,”丝楠连忙摆手,“这个故事太长,我们边吃边说吧,你看我的朋友都饿了。”
汤玛斯夫妇可一点都不饿,他们虽听不懂丝楠和高棉人的对话,但对眼前的一切好奇极了。活泼的米娜看见信的女儿眼睛发光,她好久都没和同龄小伙伴在一块玩耍了。
丝楠跟对方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大家齐坐在餐桌上。双方都是和善好相处的人,不存在什么尴尬的地方。
“我和普尔曼是自由恋爱结婚的,比起当初那个鬼样子,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对信依然不信的眼神,丝楠也没办法,继续说,“普尔曼是陆军少校,一年前被派往越南北部战场,可是他们乘坐的舰船在距离越南不到一天路程的海域沉没了。”
听到这里,信和莉莲同时放下餐具。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所以我丢下孩子来找他。”
信的心情复杂难以言表,他看见丝楠眼里的执着和坚持,什么样的力量能支持她不顾一切的再次回到殖民地?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丝楠爱普尔曼,这份爱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你现在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第175章 不寻常的走失
丝楠在信家里受到最好的招待和照顾,她再次体会到特权阶级的优越性。她没细问信怎么在短短两年内完全掌控米达意偌大的家业和土地,就信有法国人撑腰这一点,就让他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头。所以别看不起上门女婿,信比米达意大邦主几个儿子都出色。米达意家族的其他族人还住在先前的老房子里,除了必要的节日和合帐之外,双方互不打扰。
信的老母亲桑贝,如今代替了正雅夫人成为几千亩橡胶园的管事,原先波罗村的老老小小全都搬到园子里,给信打工。
所以丝楠没看见桑贝,她也没见着笸箩。丝楠从信口中得知笸箩的现况,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笸箩在两年前嫁给了腊尼,是米达意大邦主亲自做得主,用他们的婚姻作为信接管米达意家族的条件。要不然信为什么说米达意大邦主本来中意腊尼做自己的继承人呢,腊尼从小接受西式教育,个性自由开放,年过三十还是单身一人,却乐得自在,而且腊尼不愿意担负起家族责任,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家族继承权。
米达意大邦主为了制约信的权利,就半强迫的让笸箩嫁给比她大一轮还多的腊尼。据说当时笸箩有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得不为了她哥哥的事业而放弃。他们两口子如今在西贡定居,主要负责橡胶园在越南港口的贸易。
了解自己故人如今的生活,丝楠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十年的空缺不是只说说而已,哪怕她与信之间也有了疏离。
信知道丝楠身体不适,也给她请了医生,医生依旧查不出来什么。不过这个医生还是有点水平的,他说,“有可能是她本人的心理作用,才生过孩子,就远赴重洋,心理负担应该是很重的,她也许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暗示。”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心理医生,也没人有闲心关心别人的心理问题,所以众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丝楠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医生说的不错,她似乎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幻觉,一半在这里,而另一半在现代,那些围绕在她原来身体旁的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看得清清楚楚。但她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在没找到普尔曼之前,所有出格的言语都是冒险的。
信的工作很忙,白天都不着家,他是橡胶园高层管理中唯一的高棉人,他管理着米达意家族方面数公里的土地,他是一家之主。
到了晚上,是他和妻子孩子们相处的时间,除了第一个晚上,丝楠看见莉莲不好看的脸色后,她就再也不敢打搅他们了。
在信家里待了四天后,丝楠启程继续往西贡走。信给他们提供了保镖、向导和医生,还通知了沿路的官员,保障他们的绝对安全,但前方的路并不好走,除了官道,就是成片的原始热带雨林。
丝楠就是从森林里走出去的,她没有问题,可对于细皮嫩肉的汤玛斯一家来说,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在进入林地的第一天,小米娜就被毒虫咬到,发高烧,因为这,恩爱好脾气的汤玛斯夫妇终于有了争吵,“要不是你坚持从英国走,我们根本不用遭这种罪。”
“是你自己说你不想看你娘家人的眼色,法国哪个港口没有你们家的船。”
“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吗?米娜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吵架。”
住在隔壁的丝楠听见了汤玛斯夫人的哭声,屋子里静了半天,过了一会儿响起关门声,汤玛斯先生出门抽烟。
丝楠犹豫着轻轻敲开房门,汤玛斯夫人正在用毛巾给米娜擦身体,才不到几个小时,米娜的脸就红得吓人,虚弱得蜷缩成一点,一点声息都没有,随行的医生已经看过,孩子也吃了药,不过一点效果也没有。
娇生惯眼的孩子,抵抗力太低了。
看见丝楠,汤玛斯夫人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米娜从来没有病得这么严重过。”
丝楠叹息,“既然来殖民地,就要有心理准备,森林里未知的东西数不胜数,毒虫还是最无害的一种。”
一听丝楠的话,汤玛斯夫人哭得更伤心了,丝楠赶紧上前安慰她,汤玛斯夫人边哭边说,“是我的错,我任性又只顾自己。要不是我执意要来印度支那看我父亲,什么事都不会有。”
丝楠第一次听汤玛斯夫人提起他们的家事,不是对方不愿意说,而是丝楠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