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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了。”迪斐旋身往后走,普尔曼在背后嚷道,“哟,会心上人去了。”
等迪斐的身影看不见了,普尔曼才又去看亭子里的女孩,凉薄的轻声道,“心上人?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资格。呵,都是小孩子,还谈起爱情来了。”
迪斐下楼很快,可一踏进花园,脚步又踟蹰了,他是一个非常敏感而聪明的人,他知道丝楠并不喜欢自己,而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表哥。
自信满满的小少爷开始纠结了,丝楠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起身先转过头,“那个,那个,”被丝楠看着,迪斐前所未有的紧张,“你喜欢这些花?”
“嗯,花很漂亮。”丝楠也不知道该和迪斐说什么,他们不熟。“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早就好了,就是流了点血,”迪斐为了证明自己甚至想掀起裤脚给丝楠看,等手都放到裤子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失礼。在丝楠面前,迪斐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怕面对他外公请来的严厉的礼仪老师也没有这么的感觉。
迪斐还是太小,他不知道这是对心仪女孩才有的尴尬。
不过迪斐毕竟是自小受过训练的贵族少年,不至于太失态,“我很惊讶你和舅舅一起回来。”
“昨天临时决定的。”
“那你要跟我们一同去暹粒吗?”迪斐的语气里有一丝丝激动。
“我还没想好。”
男孩些许失望从眼里转瞬即逝,“哦,也许密列有你的亲人。”
“谁知道呢,都过了两年了。”
“恐怕早就死光了吧,”变声期低哑的声音充满恶意的说。
两人循声看去,普尔曼不知不觉走到丝楠背后,还拿起她的帽子在手上转着圈,红色的带子飘啊飘,普尔曼的嘴唇也是那么红,唇边的笑却看起来很可恶。
丝楠不客气的说,“把我的帽子放下来。”
“你凭什么命令我?”普尔曼看丝楠的眼神依然是一贯的蔑视,“小偷小姐。”
丝楠气一下子起来了,上前一步瞪着普尔曼说,“我没有碰你们家任何人,任何东西,你再敢叫我小偷试试看。”
“可是我弟弟也认为你是小偷,怎么?原来你没拿他的项链呀?”普尔曼故作惊讶的说,“看来是他错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吧。”
如果不是有丝楠在场,或许迪斐已经冲过去给自己的表哥一拳头,普尔曼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讽刺他。
普尔曼还不满足,又对他说,“你看丝楠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刻意强调道,“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已经死在森林里了,救命恩人好不容易过来,你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不如就把那条项链送给她作为谢礼吧。”
迪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普尔曼明知项链有多重要,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是的,迪斐以为普尔曼又在耍他玩。
表兄弟俩互相对视良久不语,丝楠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索性也不说话。
这时普尔曼忽然把帽子罩在丝楠脑袋上,然后就着丝楠刚才的位置坐下,肩膀一侧靠着圆柱,全身都放松下来,两条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一抹斜阳正好落在一站一坐的兄弟俩身上,他们不同的发色却同时闪烁色金色的光芒,皮肤也是同样雪白的惊人,丝楠才发现这个心恶的少年也是极好看的,老天果然不公平。
“她果然比不上项链重要吧?”普尔曼吐出的是纯正的法语,“你连项链都舍不得给她,还幻想什么?”说吧,普尔曼轻轻笑出声,仿佛在嘲笑迪斐异想天开。
此刻迪斐的右手正扣在胸前,隔着衣服他可以摸到坚硬冰凉的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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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迪斐有木有把项链送给丝楠呢O(∩_∩)O
第二十八章 亚历山大
迪斐停在原地许久,最后他的手还是从衣服上轻轻滑下,摆在身侧。他对普尔曼说,“我可以送她其他昂贵的东西作为谢礼。”
普尔曼笑了,“有些道理你还是认得清。”比起家族的荣耀和财富,区区一个女孩一文不值。
丝楠帽檐下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不懂话,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幺蛾子。但她至少不是好话,很明显他们说的话题和她有关,却特意用她不懂的语言,以她的经验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在说坏话,还是当着她的面。
这时之前的中年男人从楼里出来了,见到两个少年杵在丝楠跟前,明显愣了一下,他对丝楠说,“丝楠小姐,房间已经整理好了,请跟我来。”
“好的,”丝楠早就不耐烦了,她才不想给别人评头论足的机会。
“您的行李放在哪里?马车上吗?您现在可以把它交给我,”中年男人非常贴心的说。
丝楠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不过我没有行李,”除了头上这顶帽子和身上的补丁裙子,她什么都没有带,裙子还是桑贝在波罗村到时候亲手做给她的,至于玛妮送给她的衣服,她全留在了橡胶园。
“格雷特,你给她安排的房间在哪里?”迪斐问道。
中年男人说,“一层最靠北的那一间。”
迪斐不满道,“为什么不在二层?”
“米歇尔大人这样吩咐的。”格雷特对迪斐说,“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先带丝楠小姐下去梳洗一下吧。”
普尔曼扑哧一笑,格雷特的意思无疑是说丝楠又脏又土,他可是一个极有洁癖的人,恐怕早就在心里嫌弃这丫头了。只不过拥有良好修养的他看起来道貌岸然而已。格雷特是迪斐的专属管家,是他外公特别派过来伴随迪斐照料他衣食起居的。从越南一路跟随到柬埔寨。
普尔曼就不喜欢这样的拘束,天天有尾巴跟在后面多心烦。
格雷特领着丝楠来到一间最里的屋子,屋子不大也很空,只有一张单人床摆正中间对着床有一扇很大的窗子,窗帘是拉开的,刺眼阳光照射进来却还是有一股潮味和灰尘气,木质墙体和家具已经发霉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住过人。
“衣服已经放在床上,洗漱的地方在正数第三个房间,有热水和毛巾,”格雷特指着外面的走廊,“我的名字是格雷特,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
格雷特对丝楠点点头,就合上门离开了。
丝楠迟疑了一下,才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上的毯子和棉质的雪白床单,还按了按柔软的床垫,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天知道她已经两年没见过更没睡过床了。
枕头边上摆着一叠整齐的衣服,丝楠展开来,是一件灰色的直筒连衣裙,没有什么样式可言,颜色也很素,但质地摸起来很舒服。床下还放着一双布绳拖鞋,厚实的布垫比丝楠以前穿的草鞋结实多了。
她拿着衣服按照格雷特说的来到洗漱的房间,那里早就放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桶,物架上搭着两条有花纹的毛巾和一小块香皂。
丝楠脱掉衣服,解开头发,试了水温以后直接跳了进去。舒适的感官让丝楠在桶里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她仔细的洗了自己的头发,搓掉了一身的污泥。等洗完澡,她几乎用掉了整块肥皂,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丝楠很快的梳好头发,穿好裙子,又把脏衣服放进木盆里,洗干净了,端着准备在院子里找个地方晒晒,刚一开门就吓了一跳,那个香槟色头发的少年正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丝楠警惕的说,“你干什么?”她后退一小步,却发现直筒裙的裙摆很小,两条腿活动不开。
普尔曼打量丝楠从头到脚,眼神是那种赤裸裸的,他的眼珠是黛青色,本该是沉郁深邃的颜色,到了他这里却饱含轻浮,“没想到洗干净了,除了黑点,还有几分姿色。”
丝楠的身高大概只到普尔曼的腋下,一头湿淋淋的黑头发,直直的落在背后直到腰际,显得她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睫毛和鼻尖上还有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她的眼睛睁的老大,黑得像一粒黑珍珠,神情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老虎,充满了不预备攻击力的敌意和堤防。
他就是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给打了一巴掌?普尔曼感到窝囊。
丝楠被普尔曼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凉,于是说,“让开,我要晒衣服。”
普尔曼冷笑,“呵,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记住你的身份,注意你的措词,我是你的主人。”
“你算什么东西?”丝楠的神色比普尔曼的还鄙视,“除了我自己没有谁能做我的主人,”她不管不顾,直接撞开普尔曼,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惊愕的普尔曼在原处。
晒完衣服,丝楠回房间倒头睡了一觉,直到房门被敲响,她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高棉妇女,盘着头,穿了一条棕黄长裙,和善的说,“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