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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有些医用器械寄存在他处,还是明早再来吧。”
小琼斯兰也不愿住在别人家,深更半夜,两人才乘坐马车离开,一路上詹姆斯眉头紧锁,小琼斯兰问他,“是不是有些棘手。”
“不是有些,是太棘手了。这次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詹姆斯深思,他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些医生书籍,“都是理论上甚至幻想中的,从来没有先例,真正实施起来恐怕麻烦重重而且惊世骇俗。”
詹姆斯这样一说,小琼斯兰反而好奇起他的方法了。
之后的一周,詹姆斯天天都去的邓格拉斯家,跟昂慕斯做各类检查,一呆就是一整天。虽然收了钥匙,詹姆斯最终没有住进丝楠的家,丝楠不是小女孩了,进进出出还是不方便,他暂住在小琼斯兰的宅子里。
小琼斯兰不关心昂慕斯的病情,每天詹姆斯早出晚归,小琼斯兰就派一个侍从跟随,保证詹姆斯的安全即可。
这天晚上,詹姆斯回来的很早,来到小琼斯兰的书房问他, “你知不知道那位阿尔萨斯少爷有几个直系亲属?”
小琼斯兰略讶异,“我以为只有长舌妇才爱讨论这些,想不到你也关心这种豪门恩怨。”
第八十二章 弥天大谎
砸头事件发生半个月后,欧罗斯老伯爵停止呼吸,永远闭上了眼睛。无论这位老人曾经如何叱咤风云,如何雍容华贵,他的死亡终结了这一切,和平常人没有两样。
丝楠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是丽兹夫人叫她来的,或许是考虑到她也是米歇尔的养女吧。站在一众欧罗斯家族子弟的后面,穿了一身黑,戴黑帽的丝楠很不起眼,也没有人发现她。她看到棺材落地,致悼词时就离开了。丝楠没什么感觉,不是冷漠,而是她与这个老人不过两面之缘,他却始终都没有给她一个正眼,当她是垃圾。
葬礼上丝楠没看见米歇尔,有传言说,老伯爵本来还能再活几个月,是被米歇尔气死的。既然人已死,这种传言也无法考证。
迪斐正式继承家族大部分财产和田地,他愈发有高傲的资本,纵观全国的同龄人,比他有钱的没他有权,比他有权的没他有钱,唯一能抗衡的大概就是他的表哥普尔曼。
就在葬礼过后的第二天,丝楠收到了一份来自迪斐的贵重礼物,一张玫瑰木的梳妆台,木雕精细,还有淡淡的木香味,镜子里可惜清晰的反映出丝楠的容貌。但不仅仅是这件空空的家具。三尺宽、六尺长的桌子上堆满了梳妆用品。再打开抽屉,各种各样的珍宝闪闪发光,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而且没有一件不是用黄金或者宝石制成的。丝楠的房间都要被这些东西照亮了,真是穷奢极侈。
丝楠望着这张梳妆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迪斐的意思,她很清楚。前世的追求者也送过她东西,零食、花、小玩意,没有一个有如此大的手笔。当然,那些追求者都是普通人,和迪斐没有可比性。
所以丝楠纠结担心了,在感情上,她就是一只乌龟,只会躲和拖,不敢直面面对。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决绝的拒绝迪斐,彻底断掉他的希望。她了解迪斐的性格,又怕那样他们会成为仇人,迪斐会恨她。思来想去,丝楠不愿在这个节骨眼打迪斐的脸,就没有把东西退还给他。
随着迪斐身价水涨船高,凯觑他的千金们更多了…又因为他不近女色的性子不敢轻举妄动。伊纳做了那么丢人的事,邦尼特家族还死拖着不肯解除婚约,如果伊纳正式成为迪斐的夫人,那么她的家族还有翻身的可能。
当然这些都不是丝楠所关心的。他们店里即将面向百姓大众发售夏款制衣,就是由玛格丽特为主的设计,丝楠大手笔的买下香榭丽舍广场上的一墙广告牌,这面广告牌的对面,就是一整墙宝蒂那的广告。
丝楠的心情很好,因为詹姆斯告诉他,昂慕斯能治好。他说他先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得去一趟英国,那里有当今最先进的医疗器材。又要跑远路,丝楠心里挺过意不去,毕竟詹姆斯跟昂慕斯不认识,为了她的请求,仁义尽至。
而且小琼斯兰表示他愿意陪詹姆斯一同去,他对英国很熟悉,可以带路。为此邓格拉斯感激涕零啊,直接开出一张千万支票,还承诺小琼斯兰,不管他以后想做什么生意,尽管找他。
一个月后,他们不仅带回来了一车的器械,还有带过来了一位医生。没错,就是曾经用丝楠的点子,发表论文,被英国皇家医学院赏识的阿尔医生。丝楠还不知道詹姆斯准备动什么大手术,一个人搞不定,需要一个同样优秀的助手。阿尔医生的地位今非昔比,他是伦敦皇家学院临床外科的教授,还是医学学会的主席。想请他治病没点家底背景可搞不定,他更从来没有去英国以外的国家出诊的先例。
能说服他的也只有詹姆斯了,他们对那篇论文的来源心知肚明,阿尔医生心虚,要是被发现学术造假,他这些成就和荣誉全将化为灰烬。
阿尔医生的名气真的特别大,连邓格拉斯都知道他,先前他还发出过请函他过来为昂慕斯看诊,被阿尔拒绝了。邓格拉斯还以为是小琼斯兰帮忙请动阿尔医生的。
阿尔检查过昂慕斯的情况后,对詹姆斯说,“我应该想到你找上来肯定就没有好事,为什么每次你都在尝试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呢?”
詹姆斯笑道,“总有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好吃还是有毒呢?”
“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冒险,”阿尔沉着脸,他的地位不允许有任何失手的记录,何况对方还是阿尔萨斯银行的太子。
詹姆斯神情不变,“当年我们在丝楠身上试麻醉剂不也成功了吗,要不然你也不会有机会去英国工作。”
阿尔的脸彻底拉下来,詹姆斯分明是在威胁他。事实上,在伦敦见到詹姆斯时,阿尔第一反应不是故人重逢的高兴,而是恐慌。
其实阿尔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不然詹姆斯也不会找他帮忙,只不过有人为名利困扰,有人随心所欲罢了。
“你有几成的把握?”阿尔问詹姆斯。
詹姆斯竖起食指,比划一。
“哈,一成,只有一成,”阿尔仿佛听到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的笑,“你真是疯了。”
詹姆斯不以为意,“上次你也这样说。你就不想想,如果我们成功了你又能从中获得无上的荣耀。”
阿尔咬牙,“我不该来法国的。”
“你已经来了,忘了告诉你,那位阿尔萨斯少爷是丝楠的朋友,这次也是她向我求助。”
阿尔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个黑发小女孩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不可磨灭他永远忘不了那双超乎寻常智慧又坚强的眼睛。
这下他还敢拒绝吗。
丝楠见到阿尔医生非常惊喜,刚开始她还没认出来,阿尔不到五十岁,已经头发花白,额头秃了一片,即使有了敲门砖,在人才济济的伦敦也不好混。阿尔的态度很敷衍,明显不想与她多谈。丝楠也不介意,她请两人吃了一顿饭,席间她对詹姆斯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困难倒不是很多,现在麻烦在供体。”
“供体?”听到这个词,丝楠隐隐有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你们给昂慕斯做移植手术?”
话一出,詹姆斯和阿尔都吃了一惊。这个年代,人体移植手术属于书中理论性的推理,没有一个实践案例,除了专业医学人员,一般人哪里知道这种手术方式。吃、凉归吃惊,两人都没多嘴的问,丝楠的神秘他们早已领教过了,也、凉吓过了。詹姆斯还点头说,“是的,他的器脏正在走向衰竭,没有挽回的办法。只能用别人的替代了。”
“哼,说得简单,最后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阿尔冷声说,“他是在拿你的朋友做实验。”
丝楠没想到詹姆斯要做这么大的手术。器官移植哪怕放在现代也是一个风险极高的手术,且不提手术过程中的各种风险,就算移植成功了,不是还有排斥反应吗?
丝楠把疑惑问出了口。现代的常识在这里就是惊奇的言论,詹姆斯和阿尔又对丝楠抱以侧目。
“所以我希望昂慕斯的亲人愿意主动捐献自己的器官,这样成功率就能大大的提高,”詹姆斯说,“而且这个手术并没有多可怕,早在五十年前,就有医生成功进行了角膜移植,只不过没有人敢做器官移植罢了。”
丝楠非常赞同詹姆斯的话,她这么相信他就是因为他有其他医生没有的勇气和挑战心,他不惧怕失败,不局限于先人的研究。如果不是詹姆斯追求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他现在早就是扬名天下的大人物了。
丝楠搭在詹姆斯的手臂上,“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