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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的人赶忙接上:“对对对,中饭更应该吃,并且还应该吃得很好才对。”他不住的点头。眼泪溢出眼眶,流出眼角顺脸颊滚下去落在胸前衣服上吧嗒直响。A问:“咿,你这是怎么了?”B也不甘示弱,说:“是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感动。”丙说,“嘘,小声点行吗,你们叫我感动,但是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我哭。”丙把蛋糕推到一边,不吃了,哽咽着说:“我饱了。”A说:“再吃点吧。”“哎,对,再吃点!”B说。丙哭完了但还是哭丧着脸说:“不想吃了,再吃的话,我一定还会哭,哭得更厉害。”A说:“那算了吧。”B说:“自己看着办吧,快三十的人了。”A和B同时转过身去,B站起来,端杯子跟人碰杯去了。
……
(N)蛋糕刚一端上来,Y就禁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不大。他随即用衣袖当嘴,结果笑得更大声。边上的V问,笑什么呢?他低声说,没笑什么,奶油覆在蛋糕上就像L太太在脸上打的那层厚厚的粉底……他这话说得V目瞪口呆,不过,不到眨眼的工夫,V也跟着Y笑了起来,并且笑声响亮。L太太把头偏过来问:“笑什么呢?”Y说:“V说你脸上的粉底好比奶油,你的脸有蛋糕那么松软。”V动动嘴,刚想辩解,L太太手里的盘子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白嫩油腻的奶油覆盖了他的鼻子眼睛嘴以及额头下巴和左耳垂……
(N+1)奇迹无处不在。
尴尬无处不在。
还有惊异之美。
(N+2)才能总属于少数人。
阅读的才能属于更少的人。
真正的阅读者少于写作者。
(N+3)抄个句子给大家看:
悦的文:欣快得以满足、充实、引发的文;源自文化而不是与文之背离的文,和阅读的适宜经验密不可分的文。醉的文:置于迷失(perte)之境的文,令人不适的文(或许已至某种厌烦的地步),动摇了读者与历史、文化、心理的定势,凿松了他的趣味、价值观、记忆的坚牢,它与语言的关系处于危机点上。(罗兰?巴特《文之悦?第六?撕裂》)
④今晚,我们过生日。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不是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的。三天前,我们同时出生。三天后,我们会如秋风扫过芦苇给死亡吹倒纷纷伏地化成螺丝钉、机器猫、千形万状的星星一样的碎玻璃,当然,更多的人死了以后会变成装甲车、出租车、起重机、大奔或宝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那时候,这座城市便是我们的了,整个世界也将是我们的。为此,一生中唯一的生日,我们打算好好过:让死亡缩后或提前。张佳玮端来蛋糕,掀开盒盖子之前,李傻傻有些忧伤,担心奶油太少,小饭担心里边有毒药还认为蜡烛会少一根,因为大家总是忘记他,对此类事他很是不满,经常大呼小叫。制造商孙睿保证蛋糕蜡烛刚好奶油够白。还有更多的人如蒋峰、胡坚他们都在场,8439最捣蛋,后边跟着门兴、石留、顾湘,黑天才弹起了他的吉它,把头不断的摇,嗓子眼压到最低:掀吧,掀吧,黑色奶油粉色蛋糕,蜡烛我们不要。盖子给掀开了,李傻傻掀开:里边是一堆谷子;小饭掀开:里边蹲着一堆蝙蝠;孙睿掀开,哇,真的是一只蛋糕,这样的蛋糕谁都吃过,没有奇妙的味道;最后那群人8439、门兴、石留、顾湘、黑天才……掀开了盖子,垃圾堆里生鸡蛋,尸骨堆里青草开鲜花,魔鬼变上帝。孙睿掏出了刀子,小饭找来了蜡烛,李傻傻大概会抽烟,有打火机。马上就开始:点蜡烛,切蛋糕,填肚子,之后各行其事,斗殴、抢劫、强奸、乱伦或自虐迎接死亡:螺丝钉、机器猫、碎玻璃,装甲车、出租车、起重机、坦克在原野上蹦,飞机在海底爬。插好并点着蜡烛,小仙女吐口水打灭烛火烛火摇曳,恐怖爱丽丝抢过刀子,拔掉蜡烛取而代之的是头发、脚趾和手指分别五根、半片嘴唇半块心:恐怖爱丽丝切下自己右手指、左脚趾、半片嘴唇和半块心插到蛋糕上;小仙女用笑声点着插在蛋糕上的血淋淋的手指,哭声点着脚趾,热吻半片嘴唇,眼泪将那半块心化成悬挂在屋檐上的长长的冰激凌。黑天才他不吃,他要火爆腰花。羊口嚼青草,伤心哭泣倒地四仰八叉瘫剖开肚皮,乌贼一只从里边梭出来爬到街边钻进城市下水道。黑夜正在打算卷走奶油,剩下无声电影《发条橙》。
(N+4)上边我抄的那个句子可能大家都看过,所以有点遗憾,为此,我再抄一个句子给大家看,当然,我必须保证,这句子你也见过甚至熟记于心:文之悦并不一定是辉煌型,英雄式,强毅类。毋需挺起胸膛。我的悦可适切地取漂移的意思形式。无论何时,我不关注整体了,漂移便出现了。无论何时,语言之幻象、诱惑、逼迫驱动了外表,犹如层层波浪中的浮子,藉此,我保持不动,置身于难御之醉这一枢轴,此醉将我与文(与世界)联系在一起,此际,漂移便出现了。无论何时,社会语言、社会语言方式支撑不住我(犹如我们可以说:我的心支撑不住我),漂移便出现了。如此,漂移的另一个名称是:难御——甚或是:轻浮。
不过,倘若人们欲设法运用漂移,则目下其确切说法当是一种自杀话语。(罗兰?巴特《文之悦?第十?漂移》)孙睿的方便面牌蛋糕废话少说,话题还是转到《草样年华》上来。严格的讲,《草样年华》是本故事书,不是小说。近几年,在写作者丧失了孕育和生产小说的能力,而读者又丧失了对小说的兴趣转为快餐速食消费观念之后,故事的可阅读性必然导致它在出版上的成功。这种媾和不只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更是社会的高经济效益要求所导致的。
一、孙睿造蛋糕烘烤。覆奶油。扎花。配蜡烛,塑料叉子(一次性)。塑料盘(一次性)。伪蜡烛。装袋系好。
这无非是一场平常之极的制作,没有半点创造的倾向;这好比老猪画下的饼子,饼子又圆又大,当你靠近,你会毫无收获,嗅觉上没有饼香,触觉上摸不到饼子柔韧的表皮,更捏不到表皮之下馅儿的绵软,那你就更别期望他还能创造性地给饼加点油盐酱醋葱花什么的了啦。我想,这样罗嗦下去,问题永远也说不清楚。
那换个说法吧,这本小说的写作实质无非是将情人间的情爱转化成了纯粹的嫖客撞见妓女:爬上去,越过调情的一切步骤(不敢接吻:唾液是传播梅毒的三大途径之一;必须戴套子:不是害怕怀孕,而是害怕爱滋病),反复抽送三五次便滚了下来。《草样年华》把握的仅仅是故事或者故事的纲领——性交;疏漏了纲领之外或者说漂移于纲领之外使事件(小说)成为事件(小说)的最核心的理由。当小说发展到今天,我们应该永远记住:小说成为小说往往是因为某些一闪而过的偶然。
二、交换行为和食客行为孙睿→蛋糕→出版商←人民币←读者↓交换完成↓插上并点燃蜡烛→吹灭蜡烛→切蛋糕→吃蛋糕这是一个枯燥无比乏味空前的过程,从交换成功到吃完蛋糕,你别期望任何的惊异之美出现。毫无意义的一次交换之后实现的媾和导致的经济效益,这不悖于写作和阅读而悖于小说的本质。这个交换过程,最终留下的,其实远不如交换蛋糕,最多可以扯成某人在路边地摊上吃一次凉面,既不好吃,留不下什么印象,更无营养可言,只剩下一件关于吃凉面的记忆而已:在地摊上吃了碗凉面(方便面)。
如若换种说法,那还用蛋糕打比吧。蛋糕摆在面前后,孙睿定然会这么写:“没想到大学生活这么无聊!”→(“没想到这蛋糕这么好吃!”)我一口喝掉杯中的啤酒。→(我一口吃掉手里的蛋糕。)“的确如此。” →(“的确如此。”)“……暗无天日的生活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知道这蛋糕能吃多久?)……刚混过大学旅程的1/8,我不免感慨万千。 →(已经吃了1/8,我不免感慨万千)“总有结束的那一天。”→(迟早会吃完的,赶紧吃吧。)“可是……这种日子真让人提不起精神。”→(可是,我不想吃了。)“我……感到失望,满不是自己憧憬的那样。”→(杨阳说,我也不想吃了。)“你认为大学应该是什么样子?”→(那你认为蛋糕该是什么样子。)“没有压力,没有苦恼,无拘无束,风花雪月。” →(圆的,有奶油,插着燃烧的蜡烛。)“跟我一样……又身陷大学的沼泽。”→(恩,对,不是圆的就不是蛋糕。)我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