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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哪儿是什么素斋啊,你瞧瞧,全是什么一洞天、水长流的古怪玩意儿,竟然还有佛手,一个清炒卧峰笋竟要六十元,你听说过卧峰笋吗? 我可是从没听说过,没准就是普通笋子捣鼓成的没法吃的玩意儿。算了,算了.我看还是每人来一碗素面算了,你瞧,一碗素面也要十八块钱,太不像话了,咱们干脆还是走吧,外面饭馆多的是,干吗非要吃这儿的。
站在里边握笔填单的服务员微笑道:对不起夫人,我忘了给你们看本斋的介绍了,本斋经营绝对纯素,菜肴非常精美可口,几位掌勺师傅都是老板从广东特聘的,所用的名贵材料全都是天然绿色食品,保证你们品尝满意。
冶洋心中有数,他见米虞执意不肯点菜,就又点了两样,还要了素饺和豆粥。
服务员很快上来一壶茶,说是老板送的。
菜也很快上来了,入口品之,四菜四味,鲜、辣、清、香,别具风格。
冶洋不禁叹道:这老板真不简单,为开一个店竟然从广东到这西北高原来。而人家瞅中的就是你地处边远、少数民族集中、宗教活跃却没有一家素斋这一点。
米虞说:你说的不对。说他有眼力不错,可营业对象并不是你说的那些人,而是官儿们。你没见门前停车场上那些小车吗? 有几个是私人的? 有几个是过路的?可以说全是公车。这些人大鱼大肉吃腻了,正没地方泻火呢,突然间开了这么一家斋店,都是些平日里尝不到的山珍野菜鲜蔬粗粮,且里里外外又都新鲜别致,能不火吗? 冶洋沉吟片刻,略有所悟地说:对,生意就应该这样做。
米虞说:你又想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想去倒点矿产没有资金。准备搞个食品加工厂,做些软包装的豆苗、蕨菜,又觉着不知深浅,下不了决心,思来想去正想搞裸芽蚕豆。
什么裸芽蚕豆? 冶洋从怀里掏出两张淡蓝色的宣传单递给米虞,精神地说:这裸芽蚕豆也算是时髦的绿色食品,就是说将蚕豆稍煮剥皮,让其生芽,待豆芽冒出,嫩黄微绿、清晰可见时,真空封装。详细情况单子上有,你慢慢看。这东西投资少、利润大、原料充足.是真正的短平快项目。市里目前尚无一家,市面上也从没见过这种产品,估计上市后效益不会差。
米虞双眉一扬道:我看你还是拉倒吧,别处怎么样我说不准,可这里的人十有八九不会认它。想想看嘛,每年一茬儿的新豆也没见有多好的市场,人们干吗要花钱买你那生了芽的豆子。再说啦,这生了芽的东西搁不住放,若是生产出来销不掉,那不是净赔啊? 怎么会销不掉呢? 冶洋反诘道:这东西符合饮食新观念,各大宾馆、饭店肯定欢迎,我亲自上门推销,定时送货,单是这条路就够赚的了。至于市民们是否接受,那是下一步的事。只要这第一步迈出去,不愁局面打不开。说着他又掏出一个薄薄的半斤装的小塑料袋,上面印着绿色的裸芽蚕豆几个黑体字和绿色食品的标志,背面是产品的营养介绍及生产日期、厂址等,商标是醒目的“天然”二字。
米虞翻看了一下包装袋沉默不语。
怎么样? 米虞表情复杂地看他一眼说:你已经把事情都做好了,还问我什么?上次我是被人耍了,这次是自己干,四五个工人都是农村雇的,试产情况非常好。
啥时开张? 本月十八号,今天是十三号,再等五天。
资金咋解决的? 我把车卖了。全部投资算下来不到三万,设备花的钱很少,厂房是熟人手里租的,主要的花费是买蚕豆。你放心好了,好歹这几年我也是在生意场上混的嘛! 那不一样! 米虞干脆地说。
怎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你在工贸公司当经理是给公家干,你手里的产品不是你自己生产的。说句难听的话,你把厂里的产品分文不花取上来,打着销售的牌号吃差价、分回扣,赔光了也能想出办法拿工资。这样的生意谁不会做? 这样的财谁发不了? 事实上,这儿年你并不是在做生意,只不过是幸运地占有了一个人人眼热的位置,干上了一件能赚钱的差使罢了……算了,还是不说了,我不想让你生气。我了解你冶洋,你这人本质上……怎么说呢? 还是说善良吧,你的心黑不下来。你天生不是生意人。你太轻信,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你都太实在了。搞红景天就是例证。只是那么一下就把自己给赔光了。你先别打断我,我知道你要强调客观原因,把失败同合作伙伴、同天气联系起来。其实,恕我直言,即使没有那场雨,你也赔定了,甚至赔得更多更惨。因为一旦那些山民们把药全都加工好了,你付出的将会更多.而红景天根本没有市场……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话题,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越是你认为保险的事我越担心,我怕你太想成功了,反而遇到意外。你可不要介意我的直言啊! 她还想说,放手吧冶洋,你挣钱纯粹是自找麻烦。
你这人我太了解了,你底气不足,知识浅陋,智慧贫乏,又欠了创新和进取意识,连时髦都快不会赶了,偏偏又放不下脸来做自己该做的事。但她没说,她说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说。对冶洋这样的人,也许只有挫折和磨难才能使其清醒和亢奋。他以前还是太顺,无论当知青、上大学、做政工干部、任生产科长、当经理,都不是奋斗、不是拼命的结果。他实在应该重返仕途,一旦回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使自己受到赏识,说不定又会有一个诱人的位置等待着他……他不是属鼠的吗?干么不从田野回到粮仓……
冶洋见她说得真情毕露,直吐衷肠的样子很是可爱,心中热和,便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地搓着她的纤指说:你真好米虞。
好什么呀,都老了,哪像你们男人,中年以后事业才刚刚开始。我知道你现在是车到悬崖、箭在弦上,好在这裸芽蚕豆投资不多,回去后我到单位的食堂给你问问,再到师大的食堂问问,我哥是他们财务科的会计,看能不能替你预销点。
另外,当年的同学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有实权的不少,我也给你打打电话。你现在需要成功,成功一次,就会扫尽身上的晦气,真正的光明就到来了。不过千万要小心,现在人人都想发财,可靠的不多。
18
冶洋和米虞离开南屏山时,太阳正在西沉。
米虞指挥出租车到了冶洋的住所。进屋后,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捆扎得很紧的沉甸甸的塑料包,递给他说:这是五万块钱,请你收下。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见冶洋愣愣地看着,早有预料的米虞把钱放在茶几上说:我走了。
冶洋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推坐到沙发上,然后打开包,五捆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呈现在他面前。他拿起一捆掂了掂,紧盯着她的眼睛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米虞说:没什么,不就五万块钱吗? 大惊小怪什么,信不过,打开来验啊! 哪来的? 放心! 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沾公款的边! 难道我就不能有五万块钱?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是说这钱的来历不明不白是不是? 不错,我的经济状况你知道,基本上没有存款,买房的钱还是从你这儿借的。而且这次妈妈出车祸,又让你垫付了医药费。可这笔钱的确是属于我个人的,你放心使用好了。
不,你不说清楚我绝不接受! 米虞无奈地缩了缩身子道:好吧,你不要就算了。这真是狗咬吕洞宾啊。看来,我是错看你了。你听着,这钱不是给你的,是我给你还来的,是多是少还要不要细算? 如果需要,现在就算……她吼起来,可吼着吼着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看着冶洋疑惑忧虑的眼睛,突然扑上去,紧紧搂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止不住的泪水泉涌而出。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我把那些邮票卖了。冶洋浑身一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都卖给了那个叫杜升的集邮家。
那枚红星票也卖了? 是的。
他混账! 单是那枚红星票就不止五万。冶洋把那几捆钱胡乱塞进包里道:我这就去找那糟老头子。这简直是打劫嘛! 那上万枚邮票里有的是珍品,给五十万也不卖! 米虞猛地抓住冶洋正色道:你冷静点,别胡来! 冷静? 胡来? 是谁不冷静? 是谁胡来? 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愿意! 米虞猛地甩开他的手,一点不让地说:我愿意! 我有这个权利,邮票属于我,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 你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