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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建设分到政府机关,婷婷当了医生。许老对建设是满意的,一来这孩子是冯妈的儿子,老实可靠,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很是努力;二来他在许家最危难的时刻全力帮助了许老的爱女,所谓患难见真情,足见他人品,看来这个小伙子是值得信赖的。建设也是争气的,在机关工作,三年就当上了副处长,成为当时全机关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别看他年轻,他办起事来却有板有眼,相当老道,深受领导赏识。后来建设改去一线搞经营,更表现出了非凡的组织能力。在国企做事,说到底业绩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搞顺上上下下的关系。而这,正是冯建设的强项。他在待人接物方面很有一套,很快就闯出了一片新天地,一路扶摇直上,一直坐到了安德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这把极为重要的交椅上,成为近百亿国有资产的掌门人。
许老常常纳闷,自己这个从小木讷见人就脸红的女婿居然是个天生的官坯子,没看出来,真是没看出来,人不可貌相啊!当然了,冯建设干到今天这一步,究竟利用了多少许老的名望和关系,这条官场上升通道的形成又有多大程度是得益于许老的影响力,许老本人就无从知晓了。
几年后,许老撒手人寰。可这时冯建设的翅膀早已长硬。他可以展翅单飞,不必再借助岳父的任何力量,也能飞得比原来更高,比原来更远。
第四章 信是有缘
1
冯建设的住所位于市区黄金地段,闹中取静。这是一套高档的复式公寓,线条明快的后现代装修和家具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宽敞的客厅足有七十平米。大家在白色欧式沙发上坐定。丘子仪发现,要是没有张吉利昨天的铺垫,他还真没法从眼前这位大腹便便志得意满的中年男人身上,看出半点当年的冯建设——那个精瘦英俊而又有几分羞怯的小伙子的影子来。至于许婷,虽已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身材相貌都尚未走样,看上去仍然眉清目秀,特别是那总是微微向上扬起的尖下巴,使他一下子就想起当年许部长家那个骄傲的小姐姐。
张吉利是冯家的常客,用不着客套,于是谈话中心便转向了丘子仪,什么这些年在国外如何啦,老爸老妈可好啦,诸如此类的。子仪向他们简略介绍了一番自己在外面的经历,并告诉关心他父母情况的许大姐,老父老母依然健在,他哥哥子均近些年在南方经商混得还行,所以二老离休后,子均就把他们接到他那里享清福去了;目前他孑然一身,除了工作,就是舞文弄墨,写点东西。听说子仪已经出版过经济学专著,许婷感慨道:“没想到当年的淘气包现在出息成大学者了。”
许婷大丘子仪和张吉利他们几岁,文革前子仪的父亲在部里当局长,吉利的父亲是处长,许婷的父亲许部长是他们的老上级。论起来,他们三个也算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丘家和张家一直住在部机关宿舍院,许家的部长院与他们的大院同处一条胡同,只隔着几个门。文化革命中许部长家被抄,许婷被赶出大宅门,暂时寄居在了这个宿舍院中的一间小平房里,一直住到去插队。那时,院子里的大人要么被隔离审查,要么忙着搞运动,大一点的孩子都参加了红卫兵,一天到晚在学校、在社会上造反,剩下一帮半大小子没人管,突然淘气起来的丘子仪和一向淘气的张吉利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孩子王,带着院里的半大小子们四处折腾。二三十个孩子一出去也是呼啦啦一大片,个个身穿黄军装,脚蹬白边懒汉鞋,白天骑着锰钢车在街上晃,晚上聚在宿舍楼的地下室,抱着吉他大唱苏联歌曲。许婷属于老三届,根据年龄划分,和他们搅不到一起去,但是他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和无忧无虑的生活方式,还真让许婷挺眼热的。这帮孩子单从外表看似乎没心没肺,其实,一个个骨子里却都爱憎分明,侠肝义胆。他们虽然和许婷也不太说话,但是街面上的小混混纠缠许婷的时候,他们就会从天而降,把小混混暴捶一顿,弄得外面的土流氓谁都不敢招惹这位落魄的大小姐。
后来,宿舍院搬来一个姓刘的造反派头头,此人以前给许部长开车,文革中因揭发包括许部长在内的走资派有功而得到军代表赏识,混进了部里的政工组。他家就在许婷那间平房的对面,他有事没事总往许婷屋里串,假作关心地问寒问暖,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许婷婀娜的身体上溜来溜去。许婷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有天晚上十一点钟了,浑身酒气的老刘敲开许婷小平房的房门,掏出一个信封,说他特意把这个月的二十块钱生活费给许婷捎来了。放下钱后老刘并不走,印帕匙诖脖叩牡首由希换罢一暗爻断衅P礞帽凰怯湍迥宓哪抗獯蛄康弥逼鸺ζじ泶瘢伊烁龌岣辖羲担骸傲跏迨寤匕桑鞫辉缁沟米ジ锩偕亍!�
老刘说:“不急不急。哪儿待着都是待着,反正回去也睡不着觉。”见婷婷翻开一本《艳阳天》,开始看书,便又说:“对了,婷婷,我打听到你爸妈的消息了。”
这句话触动了许婷的神经,她抬起头,忙问:“他们怎么样?在哪儿呢?”
“来,我告诉你。”老刘说着,屁股一拧,挪到了坐在床沿上的许婷的身边,肥嘟嘟的大手一把抓住姑娘的胳膊。
“别这样,”许婷先是一惊,随即脸胀得通红。“刘叔,您松手!”
老刘的手是松开了,可那五根广东香肠般的短粗手指头却搭在了许婷的脖子上,寻寻觅觅地在姑娘衬衣领口的钮扣上游动。
许婷又急又怕,她在思忖着是不是应该朝这张凑上来的烧饼大脸啐一口唾沫,忽然有人敲窗户:“许婷电话!”她赶紧借机挣脱老刘,跑出门去。
谁他妈这么不开眼,都多晚了还喊电话!老刘站起身,走出房门,迎面站着一个半大孩子,是丘局长家的老二。这个毛小子一双眯起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老刘,把这个四十来岁的大男人盯得直发毛。老刘刚想发火骂人,忽然瞥见不远的楼角处黑乎乎晃动着五六个人影,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悻悻地走开。
第二天,老刘发现自己自行车的两个轮子都瘪了,仔细一瞅,气门芯让人给拔了。他心里明白,准是院里这帮坏小子干的,因为昨晚的事。老刘没生气,反而有几分得意——他们在吃醋,吃我老刘的醋!他忽然觉得挺有成就感。气门芯安上没两天,他的车锁又打不开了,锁孔里被人塞进了木屑。这回老刘真急了,气得直骂街,嚷嚷着要找保卫处。可是嚷嚷归嚷嚷,他的自行车还是接三差五出毛病,不是座套被摘就是铃盖被拧,要不就是车胎扎了。
一天晚上,老刘听见窗户当啷一声响,玻璃随即裂了一道缝。老刘吓了一跳,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忽然又是当啷一声,什么东西哧溜一下斜打在玻璃上,连遭两次击打的玻璃颤颤巍巍,眼看就要掉下来。“爸,那儿有人朝咱家打气枪!”十岁的儿子眼睛尖,指着斜对面的平房房顶说。借着路灯的光亮,只见房顶上有俩人影在晃动。“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老刘抄起火筷子,冲出房门。平房的边上正好支着一架梯子,好像是特意为他预备的。老刘蹬蹬蹬上了房。房顶上的两个人个子不高,帽檐压得低低的,黑灯瞎火,一时还真分辨不出是哪路神仙。不过,老刘心里清楚,肯定跑不出院里的这帮小玩闹。他们见老刘上房了,不慌不忙站起身,燕子般轻盈地沿着屋脊朝相邻的平房跑去。老刘知道,这平房和胡同里别家院子的平房连在一起,要是让他们跳到另一个院子的房上,他们就会一路跑开,再也甭想逮住。“小兔崽子给我站住!”老刘大喝一声,有道是工人阶级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他浑身是胆雄赳赳,放开工人阶级的大脚丫,大步如流星,紧追不舍。他光看前方没顾脚下,忽然觉得一滑,踩在了一块八成是坏小子们故意东一处西一处扔得满房顶都是的西瓜皮上,打了个趔趄,晃了两晃,终于失去重心,出溜下房檐,重重摔在当院的青砖地上,摔了个金光灿烂,两眼冒金星。
事情闹大了,老刘磕掉一颗门牙,一条胳膊也脱了臼。惊动了派出所,丘子仪、张吉利等几个平日在院里特别闹的孩子都给抄了进去。可左审右审也没审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们几个死扛着,都一问三不知。反正老刘这人也招人恨,没谁替他抱不平,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从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