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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租下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院子里有棵柿子树，每天清晨，亢河都要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展览中心那个愣头愣脑的标志。
起风了，一片树叶轻轻落下，亢河的目光随着那片落叶飘下，飘下，滑向地面，定定地、一动不动。
亢河在等待……
第十九节
在今天的中国，没有新闻炒作就难以买施策划，但完全依靠新闻炒作也必死无疑。
杨建平也在等待，他在等待白山市政府的承诺，或者说，在等待宋国福与袁军群的充分信任。
杨建平知道，尽管自己兜里揣了块〃希望学校〃的敲门砖，头上罩着父亲的老关系，但要想让白山市完全放手支持自己按报告上写的那么去干，还远着呢，因为自己说白了还是个个体户，而对方可是一方政府。
杨建平惟一的谈判筹码是走马上任的宋国福想尽快干出政绩，而白山市暂时还找不着像杨建平这样的人才。
果然，在随后的约见中，宋国福对杨建平的白山开发区〃中国科技产业联合促进工程〃给予了高度评价，并答应尽快立案提交市人大审议，但对于开发区具体怎么搞就含糊其辞了，尤其对于在香港注册操作实体，宋国福不置可否，只是说：'小杨，你就大胆地干吧〃。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杨建平很清楚宋国福的算盘：干好了是自己的成绩，干不好反正白山一分钱没出过，你杨建平把土地、厂房这些固定资产也搬不走，自己还是秋毫无损。所以放心让你去干。
剩下的活儿就看自己怎么练了。
每次临战前，付从之照例都要先设宴款待他的空中先头部队——首都各大媒介的记者哥儿们。
这回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秦凤〃纯花粉口服液在北京市场的成功入市，他在京北小汤山的温泉山庄包下了一处四角飞檐，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遍撒请帖，美其名曰，邀各路记者大侠为其出谋划策，其实不过是想借机疏通疏通关系，联络联络感情，以便使他炮制好的新闻稿件得以顺利刊出。
付从之的名声大，名大活儿就多，活儿多发稿就多。
所以，每个月他都要组织一两次这样的聚会，日久天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有了一个〃1、2、3活动〃的雅号。
说起〃1、2、3活动〃在京城新闻圈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付从之从来也没有忘记，他的发达有一半是因为新闻记者的功劳，因此，从他出道以来，就没少在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记者们身上下功夫。〃活动〃的第一项先是吃饭，酒足饭饱后照例是胡侃神聊。瘾过完了，付从之便会像变戏法似的招来一带靓妹靓姐，然后他便开始眉飞色舞地对正襟危坐的老记们发表他那著名的〃两个妞理论〃了。
〃各位，今儿这院里不仅有卡拉OK厅、台球房、温泉池，还有漂亮的小姐陪伴。大家想玩就玩玩，想泡就泡泡。但有一点我可要提醒诸位，为了免遭猜疑，请你们最好和两位姑娘一块玩儿。〃
听完付从之的高论，记者们哄堂大笑，一哄而散。京城的记者多是浪漫而又规矩的，虽然他们笔下写得很刺激，脑子里想得很过瘾，可实践起来通常也就点到为止，更何况有时同行的还有女记者呢。
于是，胡闹一阵后，便会有三三两两的记者好像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似的，找到正在房间里勤奋工作的付从之，以小舅子跟妹夫的语气接着饭桌上的主题，争相卖弄自己的智慧。
〃幸会，再见〃时，每个记者的口袋里都会有一个信封，里面装着300元的小意思。
后来有人总结说〃一餐晚宴两个妞，外加三张老人头〃这大概就是〃l、2、3活动〃一词的由来吧。
在付从之的策划生涯里，〃1、2、3活动〃应该算是他最为得意的〃生活策划〃了。凭借这一活动，他与国字头、京字头的记者们保持了长时间的牢不可破的关系。
至于付从之〃l、2、3公司〃的取名是否源自此意我们已无从考证，但付从之的确在各种不同场合多次讲过这样的话：〃我的公司有多大？说多大就有多大。从《人民日报》到《中国青年报》，从《北京青年报》到《精品购物指南》，从中央台到有线台，都是咱哥儿们，你说我的公司有多大？〃
朱联学的公关就与付从之不同。
他也请人吃饭请人玩乐，但他从不去荒郊野外，更不去豪华夜总会，他只在北京城里几处颇有名气的大排档转悠。
他也请记者哥儿们吃饭，不光有事时请设事时也请，他不仅请新闻界，还请商界、实业界的高手，几乎什么样的人他都感兴趣。他可以同时在不同的人群之间往来穿梭，游刃有余。在新闻界和演艺界这个圈子里，他总是极力标榜自己是个商人，并且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在实业界、商界朋友的面前，他又会不失时机地捧出自己所写的书，以示自己是个文化人。
朱联学到底算是哪类人？谁也摸不透。反正哪个圈子里都有他的身影。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是个二尾子〃（不男不女），如果说得好听点，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边缘人。边缘，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生存状态。
凭着这〃边缘艺术〃，朱联学的〃盖洛普咨询公司〃也曾名动京华。
他的弟子黄建华运用这〃边缘技巧〃，很快就恢复了朱联学原先在京城铺就的大网。
温泉山庄那边，夜已经很深了，墨色的天空中，繁星闪烁。袁小辉终于松了一口气，揉着早已酸痛的右手站立窗前。〃秦凤〃花粉新闻宣传提纲刚刚脱稿，这是他在付从之大师的点拨和指导下，花了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才写就的。
再过几天，〃秦凤〃花粉就要在北京各大媒介粉墨登场了，他的心不禁有些紧张。
〃秦凤〃花粉新闻宣传提纲全文如下：
一、目的：为迅速切入市场，用客观的新闻报道来创造出花粉消费的大气氛，特制定本提纲。
二、宣传内容：
l、行业扫描型。通过对花粉口服液的普及性宣传，使人们对花粉消费有一个心理上的认同。为〃秦凤〃花粉口服液的迅速切入市场打下舆论基础。
A、综述式：（今年秋冬喝什么？）
——花粉口服液
B、特写式：《花粉口服液火爆京城》
C、访谈式：《回归自然健康美容——中华保健协会主席谈花粉》
D、质疑式：《花粉，真是那么神奇吗？》
E、通讯式：《花粉，一个新兴的朝阳产业》
2、产品介绍型。直接将〃秦凤〃花粉口服液诉诸新闻报道，以求得读者的消费认可。
A、产品性能式：（米脂为何多出美女？——〃秦凤〃花粉回答您》、《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秦凤〃花粉进京献美》、《〃秦凤〃，花粉王国中的金凤凰》等。
B、特写式：《〃秦凤〃花粉，火爆今秋》、《〃秦风〃，一个秋冬的话题》、《〃别挤，别挤〃——〃秦凤〃上市日亲历记》等。
C、访谈式：《为了中国人的健康与美丽——记〃秦凤〃花粉总经理张书新先生》
3、总结深化型。在新闻宣传持续一段时间后，再次引出话题，以巩固〃秦凤'花粉的市场地位；
A、比较式：《从〃秦凤〃看京城服务业的落后》、《北京企业，还差点什》等。
B、主题升华式：《〃秦凤〃现象说明了什么》、《〃秦凤〃模式的背后》等。
C质疑讨论式：《〃秦凤〃为什么》、《北京企业大批判》等。
三、实施。
第一阶段：9月28日——10月4日。
将已经写好的〃行业扫描〃的稿件送交各报，在本周内陆续刊发完毕。让读者一打开本周报纸，就能感受到两个字：花粉。
本阶段只说花粉不提〃秦凤〃，故需动用〃1、2、3活动〃的关系网，不另行支出费用。
第二阶段：
10月 5日到 11月初。
用一个月的时间，重点推出〃产品介绍型〃报道。并在这个月连续刊登广告、新闻报道随广告进程而改变角度。
目标——让整个北京舆论界都充斥两个字：秦凤。
本阶段的新闻报道是直接产品型，较为困难，从〃l。
2、3活动〃网中筛选出发稿一流的编辑30人，每一篇稿件见报后付好处费1000元，预算3万元。
同期广告投入300万。
第三阶段：11月中旬到元旦。
本阶段降低广告频率，但在一些主要媒体上固定。
本阶段新闻宣传要有重头文章，针对〃秦凤〃几个月的市场情况，引发起民营与国营，外地企业与北京企业在生产成本、管理模式及市场意识等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