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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拖鞋和浴缸,放弃宠物狗卡卡,放弃人类亘古的梦。拉倒吧,爹娘在小城郁郁寡欢,哥姐在故乡望眼欲穿,哥们儿在首都泪水涟涟……一旦清醒我就会重新扇自己的脸让远方的影子急速幻变让窗外的夜风催我入眠。对于失眠的傻B而言在颠沛的火车上安然入睡再好不过,这可比星级酒店的双人席梦思强多了,怕什么人声鼎沸臭气熏天,睡得跟猪一样,快乐无边。神经科大夫,一边儿呆着去,你丫能说清楚吗?或者说仅仅是因为我所有的肉体和灵魂都他娘的不合时宜?
我没有在梦里骂街。寻梦?撑一杆长蒿?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我不知道。在我清醒的时候天光微亮,一只白色蝙蝠贴在车窗上冲我龇牙咧嘴傻乐,它问我你知道麻雀的五脏好吃吗?我说滚蛋,它就扑拉拉飞走了。在它翅膀振动的声音里,我明白我的列车仙女已经下车了已经走失了,我紧握着的小手早就逃脱了。方岚,拜拜。如果明天能够再相聚……尻,那是后话。
真实的后话是列车轰隆隆抵达南京,我的铁哥们儿丁宁站在夏日清晨的和风中对我龇牙咧嘴傻乐,他怎么胖成这样了,分明是个猪头。他怎么穿成这样了,分明是个科长。尽管如此,我还是连蹦带跳地冲下车跟他拥抱,一时之间我感觉他的乳房好大好大,叫人冲动。时光让人变性,时光让人改变取向,一切都无可厚非。我差点儿亲吻了他的红唇:一个帅哥的红唇,叫人痴迷叫人醉。丁宁说驴你终于来啦!没错我就是那头驴,从高中开始我就被大家伙这样爱称着,一天一天,生生世世。千万别诬蔑我,虽然我是驴,不过我可是国画大师黄胄笔下那可爱至极的小毛驴,浓眉大眼我见犹怜啊。丁宁就不同了,丫是时光荏苒之后的大肥猪!大肥猪,别拥抱啦,我们去喝酒吧!
河南有羊肉烩面,北京有麻辣小龙虾,成都有十元小火锅,广州有花样早茶。
南京有板鸭!
吃吃吃,痴痴痴。我不敢相信在多年未见风尘仆仆之后我竟然没有预想中的眼泪以及免不了的劳顿只有酒瘾和食欲,记忆中的童年往事少年心事青年丑事统统靠边站,只剩下大动的食指和饕餮的激情。哥哥,挖坑活埋我吧,我不想活了。丁宁哥哥只剩下了傻笑的份儿,他肯定始料不及五年后我竟然变成了一个这么能吃的瘦子。我说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把那往事当做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丁宁说没问题,不过我看你是想去唱卡拉ok了吧。当下我就红了脸,心想还是这小子理解我。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初中时候我们二人装模作样模仿小虎队红孩儿组成青春歌唱二人组“追风少年”到处去招摇撞骗的种种情景,在日落的余辉里充满希望放声歌唱,歌唱谁陪我去流浪谁陪我去看看夕阳谁的一颗心为我期待在黑夜里为我发光。三二班爱穿白色连衣裙正在发育的漂亮女孩黄潞都听傻啦。她说:我!我!我!
我那么弱智你跟着我干吗?我放下酒杯喃喃自语,这一刻惊觉自己几乎完全忽略了做东的兄弟丁宁。我心怀愧疚,抬头看他,发现沉默许久的当初的风流小帅哥在正午的光线底下神情迷离不知所谓,如入忘我之境。他的这种状态让我顿时悲从中来无法自持。我说别哭。我说丁宁你想哭吗?你知道吗,思念的心到最后只能变成一只背道而驰的侯鸟,它越飞越累,冻僵了,冻僵了,麻木了,麻木了,然后就被一颗黑色子弹洞穿头颅,来不及哭,跌落,死。我们不是虚弱的诗人,我们不是倦飞的侯鸟,我们要扶摇直上,纵横云天,实现诺言,十八年后再相见。
嗯。好听。我都听你的。
第二部分 电影·小白故事第42节 有多少爱可以胡来(3)
丁宁安详地接了一句,然后就上班去了。
他把房门钥匙留给我,说他的女朋友张超男在家呆着呢,叫我不用顾忌什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很清楚我是一个有心无胆形同虚设的外地老哥们儿,不是那种玩火自焚的没心肺的弱智。不过我还是胡思乱想了一下下,编织了一张脸,憧憬了一种声音,期许了一段身姿。这约莫花费了我一根烟的光景,然后我掐灭烟蒂,突觉胃疼,就对自己说戒烟吧,再不戒烟你就是孙子。我又开始幻想自己被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部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子了。随之而来的是我会不由自主想起在我的本家许鞍华的电影《女人四十》中出现的那些晚景凄凉的老头们,于是我祈求上苍让我死在今夜。今夜,胃穿孔,血飞溅,我的遥远的亲人们根本无所察觉,我深爱的不爱我的女孩在驱车回家的路上收听北京音乐台的快乐调调随声轻唱,我在腥咸的汁液的滋润中越来越虚飘越来越模糊,终于莎杨娜拉这完美世界。
张超男穿着睡衣蜷缩在大床角落对我不理不睬,左手梦龙右手七星边吃边抽不亦乐乎。这时候我开始相信丁宁对我说过的关于他已经戒烟戒酒的神话了:不是神话,是真的,因为那些多余的用来制造幻觉的人民币必须被节省下来去供养这位超男姐。超男姐,真可爱,头发遮住眼睛,睡衣遮住长腿,看影碟,吹空调,啦啦啦。“你能给我快乐吗?”“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拿什么来养我一辈子?”具有代表意义的她好似一个发动问题的超眩机器,嗡嗡嗡,嗡嗡嗡,我的大脑中顷刻之间飞满了同样具有代表意义的问题,妈的即便是小强也能知道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啊。
那我就去洗澡好了。病发的时候,虚弱的时候,困倦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我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洗澡,二是跑步。洗澡可以让我减缓头部不适,可以让我自由性幻想,可以让我及时清洗战场。跑步可以……?千万别跟我提香港警察何志武,千万别跟我说密码是什么“爱你一万年”,因为,我早已过了迷恋影像和台词的年龄,更何况我早就不用傻B呼机啦,我用手提电话,松下GD90,深蓝色,双色荧光灯,机器猫扮演来电显示器,当年一千七,现在七百一,妈的。
混乱的思绪导致错误的决定:我怎么会在悸动的黄昏时分选择洗澡呢?还是说我那迫不及待的变态的潜意识早已经把我出卖给了下贱的魔鬼?乖乖!去感受吧!这氤氲的浴室,腻味的毛巾,皮肤的味道,暧昧的香气……BABY,黄昏时分情难自控的内体冲动如期而至,波涛汹涌,WHERE R U?我相信这决不是一根中南海一瓶美年达一颗QQ糖一碗辛拉面就足以搞定的事儿,这是来自心海的消息,这是向往美女的欲求,这是富柯弗洛伊德金赛李银河的重点研究对象,这是比宇宙和大海还要深奥的关于人体的一千零八个小秘密之一!我虽然聪明虽然剃了个光头可归根到底不过是个大本学历啊,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想自己办,那也忒无聊了。
超男姐,我来啦!
我来了。我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走进里屋,悄悄坐到她身旁。我闻到发香,檀香。我看见电视屏幕上蜡笔小新的白色贱狗正在撒欢儿猛跑,我看见她从睡衣边缘泄露出的一只柔嫩的脚。她睡着了,不知在何时。我开始心跳,开始分泌口水,开始蠢蠢欲动。动若脱兔。我用湿润的右手轻握她柔嫩的小脚,她轻颤了一下,不睁眼,不说话,继续寻梦。
我可以继续吗?
(她让我继续?)
我操这时候电话响了。充满了戏剧性的铃声让我差点儿哭了。让我差点儿疯了。
我恍惚跑去接电话,我听见丁宁的声音从一个嘈杂的类似工地的地方传来,轰隆隆,轰隆隆,都他妈的干吗呢?我听见哥哥的尖锐之声在大喊大叫着说:你们是不是在乱搞呢?
你们是不是在乱搞呢?
什么?他说什么?
我听见了什么?
我的一切都委顿了。阳光消失,空气稀薄。“你们是不是在乱搞呢?”我的一切都委顿了。嗓子干裂,眼睛肿胀。小时候我不相信一个人能够瞬间崩溃、不可挽回,就好像我不相信所谓深爱一人/深深受伤等等那样,现在我什么都相信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接受的。
我的一切都委顿了。
我忘了挂电话,我忘了时间的钟。我急于不闻不问。我急于被打岔被干扰。我急于喝酒。我急于嘶吼。我急于出去走走。我急于看报纸。
可是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