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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忙碌,对马民赚的一笔一笔的钱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高兴,反而更感到自己无用。当马民发现她思想异样,说出一些令他大吃一惊的怪话时,马民全身都发毛了。
“你怎么了?”马民绝望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好好的,我什么怎么了?”妻子不明白地瞧着他,愣着那两只大大的目光非常散漫的眼睛,脸上也失去了那种漂亮的光泽。
“你说你不愿意看电视,是因为电视机里的人是说你。”马民不安地说,“电视机里的人是在演电视剧,和你有什么关系?难怪你连电视都不愿看了。”
“我就是觉得电视机里的人在说我,”她非常凄凉的模样说。
“你要去看病,我怀疑你跟你舅舅一样有精神病了。”马民悲凉地盯着她。
妻子的舅舅早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患了精神病,那时候她舅舅在一个工厂,是什么保皇派,被造反派的抓去关了一个月,出来后就成了精神病患者。马民同妻子恋爱时,妻子的母亲告诉马民,她舅舅被造反派打成了精神玻当时马民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这个舅舅和他们没有关系。但现在想来,马民深深觉得是有关系的,她们家的人是经不得打击的,一打击就可能神经失常。她们家的祖先一定有这方面的病史,否则不会一个又一个地变成精神病患者。文化大革命中,挨整的人何止成千上百万,可是变成精神病患者的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马民自己的父亲,一九五七年被打成了“右派”,文化大革命中又被造反派勒令去挖防空洞,跟老鼠样生活着,但并没变精神病人。
“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胡思乱想。”马民感到一阵阵心寒说,“你还只三十岁,你晓得不?你这样下去,你这一辈子不会完呢。”
妻子警觉道:“你莫管我,你走罗。我自己一个人过,我什么都不需要。”
“你要去医院里看看,有病不要紧,只要及时治就行。”马民深深地瞅着她,“你要相信我的话,不然你这一世就彻底完了。你知道吗?你还只三十岁,还来得及把自己调整过来。你要朝我看!
你丈夫有能力使你过得好,你这样一想就应该通了。”
这是三年前的一番谈话,马民总以为凭自己天生的赚钱的本事,能够使妻子从精神病患者的世界里挣脱出来。马民用摩托车(那时他还没买这辆桑塔纳)送她去看病,督促她吃药,以为用自己的爱能把她从深渊里拯救出来。但是这种病一旦患了,是不那么容易恢复的。马民觉得她的脑海里面有个魔鬼,这个魔鬼既然钻进去了,是不会轻易逃跑的。医生对马民说:“这种病甚至是一辈子的事,你是她丈夫,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有过治好的病例吗?”
“治好了也还要吃药,只是在剂量上减少而已。再说,工作能力也会相对下降,想完全恢复到患病以前,那是很难的。你要有这种思想准备。”医生语重心长地说。
马民有这种思想准备,但他以为经过努力一切就会好,然而经过三年的奋斗,他知道就是这样子了。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怎么会和她结婚,现在他深切地感到他不是与一个正常人生活,而是同一个因为每天必须要吃舒必利而变得感觉麻木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马民很想摆脱她,去寻找一种正常人的生活和一种正常女人的爱。马民瞥着床上的妻子,心里萌升出一种没法说明白的酸楚。…
6
马民一晚上都没睡着,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时,女儿已经上学去了,妻子正坐在晾台上,眼睛望着天,在那儿七想八想。“你吃药没有?”马民瞥着妻子。
“刚吃的。”妻子说。
马民走进卧室,又步入客厅里,见桌上的一只花碗里搁着两个已经煮熟的鸡蛋,桌上丢着一些鸡蛋壳,不知是女儿还是妻子没吃鸡蛋。“你没吃鸡蛋?”
妻子回答:“我没吃,我不想吃。”
马民又走到晾台上,“你怎么不想吃?”
“我怕胖,我现在腿好粗的了。”
“胖一点也没关系,营养很要紧。”马民瞥着妻子,“你去吃了鸡蛋,去罗。”
“我不想吃。我怕胖。”
“胖一点不要紧,瘦才让人家觉得可怜。去吃了这个鸡蛋。”
妻子起身走进了客厅,马民见她坐在沙发上剥鸡蛋,就放心了似地步入厨房,开始洗脸漱口。干完这一切,马民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剥了鸡蛋吃起来。“我上午还要去进最后一些材料,中午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他向妻子交代说,“你如果懒得做饭,你就和天天到旁边的长虹饭店吃,听见吗?”
“家里有菜,我还是做饭吃,反正没事。”妻子看着他,“晚上你回来吃饭不?”
“晚上肯定回来吃,”马民说。
九点多钟,马民开着汽车到了工地上,这是一个不大的服装店装修,十六万元的业务,没有什么东西让他可以操心的。“马工,”他下面的监工头对他一笑说。
监工头姓廖,是长沙大学学装潢设计的大学生,两年前的夏天,这个大学生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衣和一条料子极普通的西裤,提着一个充满人造革气味的黑皮包,不请自来地迈进了他的天马装饰公司。“我是长沙大学的毕业生,”小廖说,一张脸显得很诚恳地从黑皮包里掏出了一张崭新的大专毕业文凭,递给马民看,以示他没说假话。
马民打开文凭瞅了眼,“你搞过装饰吗?”
“搞过一次,”小廖说,脸上有点激动,“是老师带着我们实习时搞的。”
“搞的什么装饰?”
“做一个会议室,设计图纸是我画的。”小廖说。
马民一听他说能设计图纸,心里就有几分高兴。他从事装修行业以来的大部分图纸都是周小峰设计或请他人设计的。“我会录用你的,不过你先要设计一张图纸给我看。”马民说,脸上就有了些笑容,“如果我打算用你,我不会亏待你。先设计一张咖啡吧图纸吧,正好我有这样一个业务要做。”
小廖设计了一张门面效果图,一张里面装修效果图。马民左看右看了一气,感觉没有周小峰画得好,就对一脸期待的小廖说:“明天我再答复你。我还要给一个我的朋友看看,他是这方面的老手。”
“我还可以画得更好,”小廖见马民脸上没有他期望的那种满意,就解释说,“我是画得太匆匆忙忙了,没细心画。”
“不用了。”马民卷起他画的图纸,“明天上午你打我的手机,我会答复你的。”
那天下午,他打了周小峰的传呼机,约了见面的地点,将图纸打开,让周小峰过目时说:“我就是想让你这位内行来判断小廖的才能。你只管直话直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莫害我就是了。”
周小峰看了几眼后肯定道,“这个人可以好好地培养。他虽然画得粗糙,但他懂美术和造型,你公司里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那我可以雇佣他了,”马民说,“现在大学生难得找工作,找到我算是他的福气。我给他的工资绝对会比一般单位高出一倍,甚至两倍。”
“你是对的,这样他才会卖力。”周小峰一笑。
马民同小廖签了一年的合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天马装饰公司的工程总监。”马民笑着对他说,“我这里不是国营企业,不养闲人,一个人要做几个人用。”
“我知道,我就是出来锻炼自己的。”
“我们合同虽然签了,你要是还有好的地方去,随时都可以走人。”
两年过去了,小廖仍愿意跟着马民干,因为马民充分信任他,不但给他高薪,供他烟抽,还给他制了台手机,允许他每个月报五百元手机费,此外,他请客买单的发票也可以报。于是小廖在外面给人的感觉是天马装饰公司的二老板。马民高兴的是他为他挡了很多具体到工程上面的事情,让他有了一份适当可以放松自己的轻松感。
马民走进正由小廖指挥着装修的店堂,上上下下看了几眼,感到工程进度在他们预期之中,就递支烟给小廖,“材料都进齐了罢?”马民说。
“还要去进一点不锈钢和玻璃。”小廖说,“还有个三四天就可以完工了。我已经放了几个民工回去,因为没事情做了。”
马民打量着顶的装修,“严格地说,这个顶没有设计得好。”马民不满意道,“二级顶还要吊下来五公分就漂亮了,这显得薄了些。”
“甲方老板不同意,说那样的话店堂就显得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