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晓得她的事,”小廖说,脸上表现出年轻人那种无所谓的神气,“我从不问她的事,她的事我不管,我的事她不管。我们各赚各的钱。”
“那你们都很现代嘛。”
小廖显示出他是个大丈夫的神气说:“我们是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合不来就分手,合得来就结婚。女人有的是,到处都是,她不在乎我,我不在乎她。”
马民觉得他说得很对,何必那么你在乎我我在乎你呢。马民将烟蒂按灭,望一眼窗外,窗外不远处立着一幢白色的大厦,马民望了几眼那幢大厦,想起彭晓,想起小廖的女友,她们都是头脑健全的女人,而妻子却是个精神病人,他回过头来说:“我想离婚。”
小廖是个机灵的家伙,一双眼睛总是含着一种自以为聪明的光泽。脸黑黑的,嘴巴较大,喜欢时不时一笑。马民别的都喜欢他,就只不喜欢他笑,因为他小小年纪,笑时却带着一种嘲讽且还有一点狡猾的意味。“马老板想离婚?”小廖笑着瞅他。
马民瞥他一眼,对他的笑容很讨厌。“你可以不笑不?”马民对他说。
小廖又笑了笑,“马老板哪里不愉快罗?”
“你莫问不愉快,”马民说,一种无名火升到了头顶,“你一问,我没有脾气都变得脾气好大的了。我想离婚,可是我那个老婆……想起就烦躁,脑壳疼。”
“嫂子蛮好的,”小廖换了个姿势站着说,脸上当然没笑了。他看出了马民一脸的烦恼。“我觉得你妻子是个好人,对你百依百顺。”
马民本想说“她是个神经”,但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你不晓得罗。”马民冷冷一笑,“反正我越来越不喜欢她了,烦躁。你去银行打个转身,”马民吩咐他,“看装修的钱付到帐上没有。再不付我就要打电话骂人了。刘厂长说第二天就付,到现在还没看见钱来。”
小廖拿起桌上的红头盔,转身走了出去。谁站在我面前我都烦躁,马民心里说,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他当然就想起了彭晓。我已经有五天没同她联系了,我无时无刻不想她。我已经彻底掉进爱的泥坑里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这几天他拚命控制着自己不与她联系,现在他觉得他应该跟她联系了。他拿起了手机,三下两下地按了她的传呼机号码,当然没忘记加“96”的代号。其实他知道不加代号她也知道是他打的传呼,她已经记住了他的手机号码。上次他在王经理家打“三打哈”时,她就打了他的手机。彭晓的记性很好,不会忘记他的手机号码。他加代号,是要提醒她,他们的关系是那种纯度很高的96标号汽油,这种汽油当然是好汽油,是长沙市,甚至是湖南省地区内任何一个加油站都没有的。这个代号这样解释当然就很美好。马民想。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马民拿起手机,是王经理的声音,“搞点活动不罗?”
马民一听就清楚对方是指玩“三打哈”,马民那一瞬间想当国家干部就是他妈的好过。“我要有事,”马民回答说。
“什么事?”王经理说,“我们这里三缺一。刘局长也在这里,刘局长要你来,业务的事……你清楚不?”王经理在那边威胁他说。
马民想起这些个国家干部真他妈什么事都可以搁在玩的一旁,这个国家又怎么能搞上去?他真想一口拒绝王经理的邀请,但一想这一拒绝就可能把那一笔几百万的装修业务一起拒绝了。王经理曾明确地告诉他,他有几个搞装修的朋友,马民只是其中一个,而这个业务——头枕北脚踢南的刘局长是非常相信他的,私下已经对他说了,回扣的钱王经理代他拿,他就不露面。因为他怕留下把柄影响他的仕途,他预感他是要当市长或者什么厅长的,曙光在等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呢。王经理已经私下向马民透了底,吊着马民的胃口,让马民总能看到一点希望。“好罗,”马民说,想起彭晓,“那我可能打不了好久,我确实有事。但是我还是来陪你王经理和刘局长玩几把,嘿嘿嘿。”他心里想他妈的,这些当干部的已经烂到骨头里去了,摆着自己单位上的事情不管,却躲起来赌博。手机又响了,马民以为是彭晓打来的,结果是周小峰。
“你这杂毛有什么鬼事?”马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很快活地骂道。
“你才是个正宗的杂毛。”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马民又兴高采烈地骂道,“有屁就放。”
两人斗了一气杂嘴,马民问周小峰有事没有。
周小峰回答说:“硬要有事?没事打个电话玩玩,关心你就不可以?”
“谢谢你,嘿嘿嘿,你的关心越少越好。我受不了你这一套。
好罗,再见,我还有事。”马民合上手机,正想走,手机又响了。
马民想这可能是彭晓打来的了。“哪位?”
“我还没说再见,你怎么就关手机?”周小峰指责他,“你读了大学,对待朋友怎么这样不礼貌?雷锋是怎么做的晓得不?”
马民懒得同他对开玩笑了,“我还要有事,我让你说再见罗。”
“我现在还不想说再见,嘿嘿,你急着想摆脱你的冤家对头是罢?”周小峰在手机那头快活地说,“你有什么事,告诉我看?我最会替人排忧解难了。”
“我打了彭晓的传呼机,”马民说,“你挂电话吧。”
“你就是这样重色轻友?对待朋友这样不耐烦?朋友找你谈心,想把点烦恼传染到你身上,让你分享一点,你就急着要朋友挂电话……”“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挂电话了埃”“我还没说再见,你就想挂电话?我晓得你现在是非常想听晓晓的声音,她的声音很甜吧?她说话同唱歌一样好听吧?你这重色轻友的杂毛!”
“别人要我急着去打‘三打哈’,”马民恨不得骂他一句“你这婊子养的”,话到嘴边开口道:“好罗,别人在家里等着我,再见,明天见。”
女会计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式样很好看的花裙子,一张尖脸黑黑的,背着一只绿色的小皮包。“才来罗?”马民瞥着这位多处兼职的女会计。
“我到处都是事情呢,”女会计说,“街上又堵车,你怕我们出门像你们当老板的,自己一台车开来开去,威武得很。街上好热。”
马民笑笑,把一大堆发票什么的都扔给女会计,随便向女会计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向门外走去。他迈出大厦,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刚刚坐进去,手机又响了,他想这应该是彭晓打来的了。
“哪位?”他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得几分温柔地问了声。
“我还没说再见,你又关手机了。”周小峰说,“你这重色轻友的杂毛。”
“周小峰你今天没吃错药吧?”马民建议他说,“要不要我送你到神经病医院去检查,涂家村精神病院最近没什么生意,你想去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不?”
“是的,我正好脑壳疼,想去看看玻你来接我我崽不去。”周小峰说。
“我真的怕了你,你说再见罗。”
“我现在还不想再见。嘿嘿。”
马民真的有点恼他了,“你这个杂毛,再见。”马民合上手机,发动了汽车,将汽车驶上马路,朝王经理家飙去。手机在他身边又响了起来。马民心里想周小峰你这个杂毛,你真的是吃饱了撑的。马民一只手把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又拿起了手机,真的来了脾气地大叫一声:“你这杂毛发神经罢!”
“马民你怎么回事?”彭晓的声音。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马民慌忙解释道,“我以为是周小峰那个玩把戏的,他缠着我不放。我关了手机,他又打进来,我关了手机他又打,你看烦躁不?”
“难怪我打不进来。”
“所以我刚才以为又是他打进来吵我的,结果是你。”
“难怪你一开口就骂杂毛。”
“我跟周小峰是二十年的朋友,是骂不散的冤家朋友,经常相互骂。”
“那很有味啊,格格。”她笑了两声。
“嗯罗,有时候骂人是很愉快的。”马民笑笑说,心里很高兴她回了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见面不骂反而没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怪。说不清的。”
“好朋友,骂儿句才不会见怪。”
“是的,反而增进了友谊。只有玩得好才会寻着吵。”马民也嘿嘿一笑,“我有时候想想我和他的一些事情,自己都觉得很有意思,很有味。”
彭晓格格格笑了笑。
“我打你的传呼机,想约你出来吃晚饭。”马民说,“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