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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劫[梁凤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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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耳朵都装上开关,对女人的说话尤其不时应用。
  这天,我便落得如此收场。我正在富华忙个不亦乐乎,台湾帮正对港股虎视眈眈。
  在宝岛上一轮风起云涌,大有斩获的人,都开始谋算转移阵地,炒到这东方之珠来。
  市场上多了支生力军,表面上无疑是好。然,举凡这种过江龙,也要小心应付。一来,他们的进军,使股市不能再以常理揣度,很伤脑筋。二来,外头的赌客意图赚本地人的钱,究竟逐鹿中原,鹿死谁手?风险是绝对肯定的。
  秘书小姐忽而走进交易大堂来,给我说。
  “有位贺勇先生到来拜侯你,他说还有十五分钟才收市,就请你别急,收了市才接见他不迟,他会等。”
  贺勇来找我,总有点奇怪。
  然,他既是如此说了,我也无谓分心,处理完公事,再去见他。
  “三姨!”贺勇礼貌地站起来,给我打招呼。
  自那次大是非之后,我已没有再到大宅那边去,故而见贺勇的机会更少。
  他像他父亲,光洁白净、玉树临风。
  把身家放进条件之内,难怪他有资格玩个翻天覆地。
  “你好!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我向来都跟贺勇没有冲突,他是个晓做人的人。
  “三姨,实话实说,我有事来跟你商量。商场中人谈公事,如无必要,总不尚扭横折曲,费时失事。“请说。”
  “富华跟贺氏可不可以合作?”
  “如何合作?”
  “现今你们的客户可真不少,财务上头应该大有可为,可是,据我所知,你们仍相当保守。我想,或者由我这方面负责向他们贷款,这阵子台湾帮炒风极炽,正好利用时机,鼓励多做买卖。”
  “这事是不是你跟贺聪的主意?”
  “不,大哥不知道我来找你。我也有能力调动资金,这你是知道的。”
  “也许,你要怪我处事老土了,实际上,富华对客户也有信贷眼务,只是我们不主张子展额太大,并非本身资金有问题,而是赞成投资应该有预算,量入为出。”
  “江湖上正传出三姨是不可轻视的女中丈夫,怎么仍有妇人之仁?愿赌应该服输!”
  “也不能如此说,紧闭门窗以防盗贼,家家有责。从前你父亲也抱这个宗旨。”
  “他老人家是太保守,否则,贺氏更雄霸天下。”
  我不便跟贺勇办驳下去,市场上的豪门富户,不是每户都是积善之家,表面看来,都是叱咤风云,风生水起,其实有多少家的第二代,若不是嫖赌饮吹,各适其式,就是兄弟姊妹反目成仇。
  如今,贺家虽有缺憾,总体仍算是好的,怕也是祖上积德所致。
  贺勇就是这番性格,利字当头,他眼中没有谁不可以跟他合作商议,他绝对不如他大姐贺敏,坚持站到母亲一边去,现今偶然在中环天桥上碰上了,她也横行直过,没拿正眼看我。
  “三姨,大生意谈不拢,那么小生意呢?希望你考虑。我有时不方便在贺氏明买明卖,就请你代劳,是否可以了?”
  要连这种交易上头的掩眼法都不跟他做,也就是太过份了。
  大经纪行出货,很多时要分给各中小型经纪进行,也是常有的事。
  我答应了。
  “三姨,你会成功的。”贺勇翘起在大拇指赞:“难得的做事有宗旨,做人有分寸。唯一可惜的是在某些原则上过份执着。”
  也许,贺勇对我的批评极是。
  固执原则要付出代价,必然。
  我只笑而不语。
  贺勇说:“看情况,要你答应出让敬生企业的股权,无疑缘本求鱼,大哥一定枉费心机!”
  “什么?”我吓一大跳。“你大哥有这么个预算吗?”
  “本来价高者得,我绝无异议。只是,三姨,你少安无躁,任何有关贺氏与顺昌隆的股权变动,不获你的同意,也不能转让。”
  “为什么会打起敬生企业的主意上头?”
  “人望高处,外头世界实在好赚。三姨,本城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同等资金与心力,为什么不往别的安全之城发展去?你当然会留心到现今温哥华、多伦多、西雅图、三藩市以致于悉尼,有多少香港豪富之家在部署发展,只我们姓贺的缚手缚脚,万一有大风大浪,我们是缚在一起死的一家人,这遂了祖宗的心愿了?”“请别这样说。”
  “三姨,这是事实。我并不隐瞒你,别说大哥在作打算,我也要放声气,谁愿意出我一个合理的价钱,我立即出让敬生企业的权益。我有权不看好香港,是不是?”
  是。
  我无词以对,心上的沉重,亦难以言宣。
  人人都打算打退堂鼓的话,本城分明有希望,也会变得前途暗淡。
  这完全是鸡与鸡蛋的问题。
  也好比股市,一个大户出货。股价还站得稳,个个大户都看淡,陆逐的挑战市场承接力,股价越下挫,越人心惶惶,就是这样,险干掉整个市场。
  不是不心惊动魄的。
  我把疑虑放在心上,也悄悄嘱咐宋欣荣:“请留意贺家兄弟近日的动向。”
  敬生遗言,我仍谨记心上。
  断不能让敬生企业有什么变动。
  这天回家稍晚,只为交收一直缺人。市道稍旺,就间间经纪行都忙得七手八脚,香港已经是金融中心,独独缺了个股票中央交收系统,也实是大笑话的事了。行内人心知肚明,若不是把持者私心过重,拿这么一件正经大事当成政治游戏,官商拉锯,老想英资权操生死,把毕资经纪撵出局外去,集体交收老早就已成立。
  当然,这其中只让当政府走狗的人检便宜。复杂的情况且不去说他了,唯其越在筹划阶段。掌权人高薪厚禄加作威作福,名与利都在拖延政策内得以持续。至于负担直接支出以及承受间接遗害的,只不过是股票经纪罢了,可怜!
  看那些报纸报导,以及时间市场人士嗟怨,集体交收自一九八八年至八九年度耗资八千万元,工作成绩差强人意。这还不算是股票经纪最欲哭无泪之事?
  场竟有传闻,将来一旦统一中央交收,只让英资及大经纪成为会员,垄断制专度利,其他华资中小型经纪则要仰承鼻息。才能有生意可做。
  这算不算是个大笑话了?
  利用我们的钱去打定日后的江山,让洋鬼子在主权移交之后,霸住个金融地盘做站脚处,使人人应该有份的交收制度成为一撮人的专利,企图仍赚个盘满钵满。事实真相不必深究。只最近站出来做事的一班华资经纪,也晓也团结一致,先行堵塞了这个传言的可能性。早一阵子,报章报导了交易所要肯定将来集团交收的会员,亦即是全部开业经纪,无分彼此,这才算有了生意营运下去的保障。
  香江不想要奇迹不再,香港人不可能不团结地为自己的行业尽一分力量;人人都只顾检财,然后高飞远逸,并不需要候至九七,香江都已可能一蹶不振。
  我坐到汽车上去时,头往后一枕,人累得不成话。
  工作一整天,就像把全身体力虚耗掉似,非好好睡一觉,不能复原过来。
  也就有这个好处,晚上只会渴睡,不再胡思乱想去。
  还没有回家,汽车电话便响起来。
  是群姐,相当急躁。
  “三姑娘,你快回来,我应付不了!”
  “什么事?”
  “二小姐在闹事。”
  贺敏?
  真奇怪,我还有什么事不予以迁就的?
  怎么事必要不让我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才踏进家门,就听到贺敏在客厅的哭叫声。
  我跑进去一看,一地的乱糟糟,差不多能抓起来摔到地上去的,都让贺敏破坏掉了。
  人像个疯妇,头披发散,两眼布红丝,完全一副落难相。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问你,问你作的好事!”贺敏拔直喉咙喊。
  “二小姐,我不明所指。”
  “装蒜!你现今开心了,把我丢脸的事传扬得街知巷闻,对我报复过来了。”我实在莫名其妙。
  “二小姐,我跟你并无仇怨,你的指责真有商权必要!”
  “不是吗?不是吗?不是你在市场散布怀文有了外遇的消息?让家传户晓,只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直至今天今时。”贺敏眼泪泪泪而下。
  实情是她不提起这件事来,我根本都已把在候机室碰到二姑爷的情况忘得一千二净。
  “为什么是我?”我问。
  对方愕然,然后答:“不是你,还有别个?我向怀文的母亲投诉,她只冷冷地对我说:‘你们贺家人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吗?’我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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