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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结成一对美满夫妻,像我们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只有爱情是不够的。你需要的是一个男人的全部,包括他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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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感情,他的灵魂,他的思想。 如果你没有得到这些,你是会痛苦的。 可是我不能把整个的我给你,也不能把整个的我给予任何人。 我也不会要你的整个思想和灵魂。 因此你就会难过。 然后就会恨我——会恨透了的!你会恨我所读的书和所喜爱的音乐,因为它们把我从你那儿抢走了,即使只抢走那么一会也罢。 所以我——也许我——“
“你爱她吗?”
“她是像我的,是我的血脉的一个部分,而且我们互相了解,思嘉!思嘉!难道我就不能使你明白,除非两个人彼此相像,否则结了婚也无法平平稳稳过下去的。”
别的什么人也说过:“结婚只能是同类配同类,不然就不会有幸福。”这话是谁说的呢?仿佛她听过已经上百万年了,可是它仍然显得毫无意义。“但是你说过你有意呢。”
“我本不该说了。”
这时她脑子里什么地方有一把缓缓燃着的火升起来了,愤怒开始要扫除其余的一切。“好吧,这样说反正是够混蛋的——”
他的脸发白了。“因为我就要跟媚兰结婚了。我这样说是混蛋的,我本来就不该说的,既然我知道你不会理解。 我怎能不关心你呢?——你对生活倾注着全部热情,而这种热情我却没有。你能够狠狠地爱和狠狠地恨,而我却不能这样。 你就像火和风以及其他原始的东西那样单纯,而我——”
思嘉想起了媚兰,突然看到她那双宁静的仿佛正在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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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褐色的眼睛,她那双戴着的黑色花边长手套的温和的小手和那种高雅文静的神态。 于是她的怒火爆发了,这就是激起杰拉尔德去杀人和其他爱尔兰先辈去冒生命危险的那种怒火。 此刻她身上已没有一点点母系罗比拉德家族富有教养和能够默默忍受世界上任何折磨的品性了。“你这个懦夫!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是害怕跟我结婚喽!
你是宁愿同那个愚蠢的小傻瓜过日子,她开口闭口‘是的’、‘是的’,还会养出一群像她那样百依百顺的小崽子来呢!为什么——“
“你不能把媚兰说成这样!”
“什么‘你不能’,去你的吧!你算老几,要来教训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你是个胆小鬼,你混蛋。 你让我相信你准备娶我——”
“你要公道些,”他用恳求的口气说。“我何尝——”
她可不在什么公道,尽管知道他的话是一点不错的。 他从来没有跨越过跟她的友谊关系的界限,可是她想到这一点,怒火就更旺了,因为这有伤她的自尊心和女性的虚荣。 她一直在追求他,可他一点也不动心。 他宁愿要媚兰这样脸色苍白小的傻瓜也不要她。啊,她要是遵照母亲和嬷嬷的教训,连一丝喜欢的意思也从不向他透露,那会好得多呢——比面对这种羞死人的场面更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
两只手紧紧握拳,她一跃而起,同时他也起身俯视着她,脸上充满着无言的痛苦,就像一个人在被迫面对现实而现实又十分惨痛似的。“我要恨你一辈子,你这混蛋——你这下流——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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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用一个最恶毒的字眼,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思嘉——请你——“
他向她伸出手来,可这时她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那噼啪的响声在这静静的房间里就像抽了一鞭子似的。 紧接着她的怒气突然消失,心中只剩下一片凄凉。她那红红的手掌印明显地留在他白皙的而疲倦的脸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拿起她那只柔软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 接着,他没等她说出话来便走了出去,随手把门轻轻关上。她很突然地又在椅子上坐下,因为怒气一过,两个膝头便疲软无力了。 他走了,可是他那张被抽打的脸孔的印象将终生留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见他徐缓而低沉的脚步声在大厅尽头渐渐消失,这才觉得她这番举动的严重后果已全部由她来承担了。 她已永远失去了他。 从此还会恨她,每次看见她都会记起她曾在根本没得到他鼓励的情况下就要将自己的委身于他了。“我像霍妮。 威尔克斯一样下贱了,”她突然这样想,并记起每个人,首先是她自己,曾怎样轻蔑地嘲笑霍妮的卤莽行为。她仿佛看见霍妮吊在男人膀子上那种讨厌的扭捏作态,听见她那愚蠢的嗤笑声,这越发刺痛了她,于是又大生其气,生自己的气,生艾希礼气,生人世间的气。因为她恨自己,恨这一切,这是出于一种因为自己16岁的爱情遭到挫折和屈辱而产生的怨愤。 她的爱中只混进了一点点真正的柔情,大部分是虚荣心混杂着对自己魅力的迷信。 现在她失败了,而比失败感更沉重的是她的恐惧,惧怕自己已沦为公众的笑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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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像霍妮那样惹人注目了吗?会不会人人都耻笑她?想到这里她就浑身战栗起来。她的手落在身旁一张小桌上,手指无意中触摸到一只小巧的玫瑰瓷碗,碗上那两人有翼的瓷天使在嘻着嘴傻笑。 房间里静极了,为了打破这沉寂,她几乎想大叫一声。 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会发疯的。 她拿起那只瓷碗,狠狠地向对面的壁炉掷去,可它只掠过了那张沙发的高靠背,砸到大理石炉台上,哗啦一声就摔碎了。“这就太过分了。”沙发深处传来声音说。她从来没有这样惊恐过,可她已经口干得发不出声来了。她紧紧抓住椅背,觉得两腿发软,像站不稳了似的,这时瑞德。 巴特勒从他一直躺着的那张沙发里站起来,用客气得过分的态度向她鞠了一躬。“睡个午觉也要被打扰不休,被迫恭听那么一大段戏文,这已经够倒霉了,可为什么还要危及人家的生命呢?”
他不是鬼。 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可是,神灵在保佑我们,他一切都听见了!
她只得尽全力,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先生,你待在这里,应当让人家知道才好。”
“是吗?”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一对勇敢的黑眼睛在嘲笑她。“不过你才是个不请便来的闯入者呢。我是被迫在这里等候肯尼迪先生,因为觉得也许我在后院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几经考虑才识相地来到这里。 我想这下大概可以不受干扰了吧。 可是,真不幸!”他耸耸肩膀,温和地笑起来。一想起这个粗鲁无礼的人已经听见一切,听见了那些她现在宁死也不愿意说出的话,她的脾气又开始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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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听鬼!”她愤愤地说。“窃听者常常听的是一些很动听有益的东西,”他故意傻笑着说。“从长期窃听的经验中,我——”
“先生,你不是上等人!”
“你的眼力很不错,”他轻松地说,“可你,小姐,也不是上等女人哟!”他似乎觉得她很有趣,因为他又温和地笑了。“无论谁,只要她说了和做了我刚才听到的那些事情,她就不能再算个上等女人了。 不过,上等女人对于我来说也很少有什么魅力。 我明知她们在想什么,可是她们从来就没有勇气或者说缺乏教养来说出她们所想的东西。 这种态度到时候就要使人厌烦了。 可是你,你是个精神很不平凡,很值得钦佩的姑娘,亲爱的奥哈拉小姐,因此我要向你脱帽致敬。 我不明白,那位文绉绉的威尔克斯先生有什么美妙之处,能叫你这样一位性格如急风暴寸的姑娘着迷呢?他应当跪下来感谢上帝给了他一个有你这种——他是怎么说的?——对‘生活倾注着全部热情’的姑娘,谁知他竟个畏畏缩缩的可怜虫——”
“你还不配给他擦靴子呢!”她气愤地厉声说。“可你是准备恨他一辈子啦!”
说罢他又在沙发上坐下了,思嘉听见他还在笑。假如她能够把他杀了,她是做得出来的。 但事情没有那样发生,她尽力装出庄重的样子走出藏书室,砰的一声把沉重的门关上。她一口气跑上楼去,到达楼梯顶时她觉得简直要晕倒了。她停下来,抓住栏杆,由于愤怒、羞辱和紧张,那颗急速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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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的心似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她想深深吸几口气,可是嬷嬷把腰身扎得实在太紧了。 要是她果真晕过去,人们便会在这楼梯顶上发现她,那他们会怎样想呢?哦,他们是什么都想得出来的,像艾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