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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否认地摇摇头说:“不,我们对你生活上关心的不够,对你政治上关心的更不够。”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说:“这话从哪里说起?”
“就从生活上说吧,为修个理发推子,还要叫你费神劳力,瘤着腿跑到东沙来,如果我们想的周到,每天来往的人很多,给你捎来修理一下,不就省下你累成这个样子了吗?……不就不会上小鬼头的当了?”我故意刺了他一下。
“这个嘛……”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寻找措词。显然这些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我对他亲自来东沙岛修理发工具有怀疑。他的右手忍不住在断腿上敲起鼓点来。“这个嘛……这些小事何必再麻烦乡里。”
我用眼睛盯着他继续说:“再说政治上吧,你来到以后,我们也没有向你介绍一下当地的情况,让你第一天就去给渔霸家的账房先生理了发。当然理理发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应当向你说清楚,免得你上了坏人的当。”
他没有想到我们的谈话会一下子扯到政治问题上,不过他也想趁此摸摸底,便试探地对我说:“这是怪我莽撞,既然谈到这里,我想顺便问问,尤二狗这个人怎么样?要是在我们福建,这种人早就管制劳动了。”
我想先给他个错觉,看看他的态度怎样,便说:“尤二狗嘛,这几年表现还可以,对揭发陈占鳌有贡献,改造的决心也比较大。当然,思想改造嘛,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我故意说得很肯定,然后问他说:“你对这个人的看法怎么样?”
他竟顺着竿儿爬上来了。他说:“是呵,尤二狗这种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立场,他不接受改造也没有什么出路,就象你说的,改造的决心倒是满大。有一回他还和我说,他已经脱胎换骨了呢。……”
有意打乱他的思路,我的态度忽然一变,严肃地遍问他一句:“你真是这样看法?”
他发现我的态度有了变化,摸不透我刚才说的是真是假,拿不谁我到底怎么看法,他也变换了态度,模棱两可地说:“……当然,我也模不透,刚才也只是顺嘴胡说。”
于是我就有意打草惊蛇地说:“老实说,对尤二狗我根本不相信他,你说他这种人没有立场,不对!我说他有立场,这就是反动的立场,我告诉你吧,这种人真是‘外披羊皮,内藏狼心’……”我两眼直盯着他,仿佛要一直看到他心里去。他忍受不住了,把眼睛转到一边去,望着前面的一段陡崖。
他没有想到我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急转弯,他感到自已刚才说漏了嘴,脸色有些变了。但却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海霞连长说话真痛快。”
我笑笑说:“我这个人,就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也真话当成玩话地说:“你对我这个人怎么看法?”
我倒没有防他这一手,这的确是个难题。我应该怎样回答他?是含糊其词地回答他?还是故意给他一种错觉,叫他认为我们很信任他,来麻痹他一下呢?
我迅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认为表示信任他并不太妥当,显然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注意他,怀疑他。甚至我们第一封到福建查问他的信,可能他都看到了,倒不如震动他一下,看看他的表现。
我说:“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们绝不会轻易怀疑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绝不会冤屈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走一个坏蛋,不管他是多么狡猾,狐狸尾巴总是藏不住的。你知道,我们这里是海防前线。当然对你也不能例外……”
“是,是,当然……”他的右手又在断腿上敲起鼓点来。
但是,我故作坦率地紧接着说:“我们已经写信到福建查问了,在福建没有来信之前,我们是不能盲目信任你的!……”
他的眉宇间忽然掠过了一丝笑意,显出轻松地舒了一口气说:“对每一个人要审查清楚,这是应该的,我们海防前线就更应该这样!……”
最后我给他的这颗定心丸果然起作用了。他甚至得意地望了我一眼说:“时间也不早了,再见吧。”
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轻松呢?道理很明显:陈小元叫尤二狗代发的信,一定被他们扣下了。他虽然知道我们不信任他,并且在注意他的活动,但不知道我们采取什么办法对付他。现在他相信,由于我的天真、幼稚和直爽,无意中把底露给了他,认
为我们是在等福建的回信,这是他所最希望的。因为他一定不止一次地计算过,如果我们等不到福建的信,一定还要再写信去查问,这样一来一去,已经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样长的时间里,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但是,我们的脚步却不是按着敌人的如意算盘走的。
第三十章 奇怪的呼号
这次和断腿刘阿太的巧遇,使我心里就更有底了,尽管证据还不多,但我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敌人。我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进了北岙镇。
这北岙镇是东沙岛的大集镇,交通方便,经济繁荣,是东沙、半屏、同心三岛的商品集散地。北岙镇的经济有渔业、商业、手工业和农业。但渔业是经济的基础和命脉,其他行业都依附并服务于渔业。各种鱼类或加工的鱼货是大宗的、唯一的出口货
物,进口的主要有大米、棉布、糖、煤油、麻、木竹铁器等各种生产资料和生活用品。所以半屏岛、同心岛到北岙来的人非常多。尤二狗就是经常地到北岙镇来办货。
我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走进了区公所。一脚踏进办公室,看见方书记、区治保主任和团里的保卫股长正在开会,我不知往里走好还是退出来好。
方书记抬头看见了我,立即对我打招呼:“海霞,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这里解难题呢!”
我说:“我是想把同心岛的治保情况向区委汇报一下。没想到你们正开会,要么我等一等。……”
方书记说:“不要等,正好,你就先来谈谈你们的情况吧,说不定我们的问题和你们的情况有关系。”
我在桌子旁边坐下来,会议继续进行。
当我谈到断腿刘阿太到东沙来修理理发推子,和我刚才跟他相遏的情况时,方书记兴奋地说:“这个情况很重要。”接着他转身对保卫股长说:“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海霞介绍的惰况,我认为海霞提供的线索,给我们刚才的假设,提供了有力的根据。”
方书记又简单地给我介绍了这几天东沙岛发生的事情:最近东沙岛守备部队有新的调动,又新增加了两个120迫击炮连;据雷达站报告,这几天敌人的海上活动也很频繁;电台侦听组报告,昨夭黄昏在北岙镇附近收到了一种奇怪的电台呼号和密码电波,肯定有秘密电台向敌人发报;部队和民兵对这个地区立即进行了严密的搜索,但是毫无结果,估计这部电台在发报后马上转移了。而且在前几天,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情况。
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我是很缺乏的。但是我想,这件事是不是和断腿刘阿太来东沙有关联呢?于是我问:“上次发现密码电波是哪一天?”
保卫股长说:“是在七天前的下午三点钟。”
这就是说,在我们成立民兵连的第二天。我打开了我的记事簿。真是意外的发现,就是在这一天,断腿刘阿太也来过东沙岛,理由是购买理发工具。这是偶然的巧合吗,为什么两次密码电波的出现,都发生在这位不速之客来东沙的同时?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大家。
方书记点点头说:“从时间上来看,这两次密码电波是和断腿刘阿太有密切的关系。我们是不是可以初步假定:他就是发报人呢?”
大家同意了这个判断,并且着手做具体分析:
第一,断腿刘阿太两次来东沙的时机,是在我们同心鸟民兵连成立和东沙岛驻军调动之后;第二,两次来东沙的理由,一是购买理发工具,二是修理理发工具,粗粗看来理由都很正当,细细分析却都站不住脚:为什么刚刚买了就要修理呢?况且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托别人代办,而不需要亲白来,因为从码头到北岙镇需要翻三个山头,这对一个一条腿的人来说,是太不方便了;为什么要来东沙发报?这是必须解释的第三个问题。大家经过分析争论,认为刘阿太来东沙发报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搜集情报,但主要还是为了不暴露他的潜藏地点,你想,谁会想到在东沙岛发现密码电波,而又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