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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4-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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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5…21 15:30:22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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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7年4月8日 第 18 楼   


  这里没有寒冷和饥饿,也不会有聪明的嘲弄,这是个安全地方。窑头村的二不愣生平第一遭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在梦里,俺在娘的坟前长跪,俺说,娘,二小吃上奶了,你不欠俺。 
   
  俺与诗人邂逅于死亡线的起端,他将俺递过去的糍粑扔给远处的野狗,他说那种东西不配诗人的胃口。可是在接连三天了无人烟的乞讨路上,他不得不将路边罕见的一盘狗屎送入胃里,他说他尝到了诗的味道。 
  他嘲讽俺为了肚皮乞讨,而他是为了圣洁的诗在人世乞讨。俺不能容忍他对俺肚皮的嘲讽,俺说:“不管如何俺在路上,而在路上最难对付的就是肚皮。” 
  果然,又是荒无人烟的三天,没有一梗草根,偶然看到一粒鸟粪都会让俺们激动万分。俺和诗人紧贴大地胸膛爬行。诗人哭诉着:“兄弟,诗人活不成了。诗人为了抛弃诗人的女人,为了失落的爱情流浪,可我现在才知道,诗人的乞讨没有意义。因为诗人现在迫切喜欢一堆屎。”诗人说,兄弟,我看到了坟墓。俺说,俺看到的是一双肥硕丰腴的奶。 
  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醒悟,俺听到高空戛然一道钹响,俺得了应证的因果:原来俺并不是为寻俺嫂而乞讨,俺只是行在路上,每个人都在路上,而乞讨只是俺在路上的一个符号,就像人们的衣裳。 
  俺哈哈大笑,俺终于了悟:原来“奶”是在路上最好的营养。 
  这就是俺,一个二不愣对奶痴迷并执著追寻的原因。 
  在死亡探头探脑的时候,一具人的骨骸在远处招手,俺和诗人看到了生机,诗人说,原来墓碑是一座里程碑。俺们像是地壳上顽强的爬行动物向俺们的食物爬去。 
   
  第二页:俺嫂说,二小,吃奶不? 
  二不愣不想在这一页上画个日头一样血红的圆圈。俺将自己扒个精光,俺在嫂一脸腮红的注视下,扒嫂的衣服。 
  嫂紧抓着裤腰带说,二小,你不是想吃奶么?你不是只想吃奶么? 
  俺像这种境况下的大多人一样笑着,但俺的手没有停下。嫂显然急促起来,嫂摇着俺的胳膊说:“二小,你是俺……弟。”一滴清泪挂在嫂眼角。 
  俺替嫂将泪珠抹去,俺说,这不是吃奶的一种方式么? 
  但显然俺对嫂的裸体激动得毫无办法。在一阵舌头和嘴唇的舞蹈之后,嫂喘息着,嫂的身体痉挛似的扭曲颤抖。嫂的嗓子里像有只飞蛾在吟唱,嫂的双手逐渐活跃起来,它们在俺身体上寻找。 
  二不愣在后来经历了死亡线的顿悟之后,俺忽地明白,有一只聪明的魔鬼隐藏在人的鸡鸡里,他左右着人的思索。有很多向往神圣者,行在路上的目的之一就是:杀死这个魔鬼。 
  嫂的手显然没有找到。幸亏俺是个天赋禀异的二不愣。俺鸡鸡里的魔鬼在出娘胎时就失去了大半法力。在虚脱的疲倦和失望后的庆幸里,俺嫂笑得花枝乱颤,嫂格格地笑着,嫂用手摩挲着俺的鸡鸡,说:小傻瓜。 
  原谅俺不能将俺为数不多的几页幸福尽数翻给你看,那是俺的财富,一个山汉土鳖的财富得藏着掖着。在俺打理乞丐的财富时,那几页永远被放在包裹的最里面,并藏在俺怦怦跳动的地方。 
  现在,大学生,你明白了么?坐在你对面的乞丐是多么富有。 
  当你用热的酒将自己灌糊涂时,你向傻瓜靠拢,俺清晰地看到你燃烧中的血液是红的,就如日红晌午的尖刃下,解剖出的经得住炙烤的东西。 
  讲到这里,聪明的你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导致俺哥将自己挂在俺家檐下的问题。二不愣是个糊涂者,俺嫂呢?俺宁愿相信嫂也是个糊涂者,而不是深埋起一个秘密,并利用这个秘密,让这个秘密成了一种武器。 
  再次借用诗人的话:女人不需要思索。 
  不管如何,这成了窑头村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组成的家,还有一个说不清的娃。 
  秋老虎又来了,红彤彤的日阳炙烤着所有生灵。在莜麦开始泛黄的时候,俺的母羊们怀孕了。俺的羊群面临手足兄弟一个槽里争食的问题。 
  一切事情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哥甚至计算着羊群到什么数量时能给俺风光地讨一个媳妇。那阵子俺家的笑声是窑头村最多的。 
  俺哥来回点着手指头说:“不远了,二小,你媳妇的半个身子有了。” 
  俺不置可否,俺关心的是羊的肉。俺说:“俺想吃羊腿。” 
  哥急慌慌道:“可不敢,二小,吃个羊腿,你媳妇就少个脚趾头。” 
  俺呵呵傻笑。俺想着一个少了脚趾头的脚丫是什么样子。 
  嫂说:“二小,你找了媳妇,嫂就放下心了。” 
  俺哥也说:“爹也放心了,有人跟二小过了。” 
  俺说:“俺不要,俺和石蛋过。” 
  哥不说话了。嫂抬起头想说甚又不说。 
  现在想来,在俺哥扳着指头数算时,俺嫂也扳着指头。嫂用心谋划,并且极佳的设计了二不愣的将来。你瞧,俺的媳妇就隐藏在那群羊里。俺常幻想着某一天,在满山悠闲地吃草羊群中会忽然站起一只母羊,它在微风中摇身一变,霎时间一个笑吟吟的媳妇就迎着晌午的光走来。 
  俺嫂这么说俺媳妇,她说:“不能太肉,肉了就懒,懒了就馋。你媳妇得会算计着过活。” 
  俺心里想象一个瘦削身材窄脸庞的女子,俺说:“关键要奶好。” 
  哥和嫂没有笑俺,哥说:“关键要能生娃。” 
  嫂则说:“关键是心要善。” 
  俺们一家其乐融融地描绘想象中谁家的女子,这个时候的秋风忽喇喇地打着窗户纸,一丝凉意从破纸洞里伸进手来,在每个人心上揪了一把。的确,有一件大事正蹑手蹑脚走来。 
  俺哥说,日子的确是快,爹的周年到了。 
  俺这才意识到爹在地下快一年了,俺的鼻子一酸,俺赶紧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俺抬头只见哥拖着长长的鼻涕,好一阵子才哭出声来。哥说,爹要在多好,看看咱家见天好转的光景。 
  “大办,一定要大办,咱要让爹的周年风风光光。”哥说。 
   
  “嘟……哇……”唢呐骤然响起,悲怆和喜悦同时游弋于秋日山野。一两株去年就忘了收割的庄禾瑟瑟立在晨风中。与大片等待收割的同类截然不同,它们的血肉早已干枯,他们作为遗忘者只好在孤寂的山巅战栗了一整个冬天。而今寄希望于镰刃的祭奠。 
  俺和哥在鸡叫前来到爹坟前。哥将昨晚就预备好的黄纸烧掉,上面有请专人画的符咒,据说是请求批准打扰亡魂的申请。俺爹虽不识字,但哥和俺四磕头后烧掉的黄纸化成个小旋风,哥说爹同意了。这就意味着今天爹和娘将在深不可测的地底过得手忙脚乱。俺哥说,爹,该请的都请了,你老安心在家待客吧。 
  唢呐就在这时响起。是雇的远近闻名的牛家班响器。“好响器!”俺哥听着如歌如泣的唢呐不由喝彩。俺哥提马灯前头照着,俺们要在天亮前回到家。路过沱河边时俺驻足聆听,俺说,哥,不对! 
  哥停下脚说,咋不对?说完他也支起了耳朵。有奇怪的声响从河里传来,“咕嘟,咕嘟……”像是小米糊糊在锅里熬着。俺哥放下马灯照着河面,只见晕黄灯光下的河水咕嘟咕嘟地冒着蘑菇似的水泡,俺大惊:河开了。 
  河水沸腾着,整个河面像一口等着下饺子的大锅。俺哥颤声问二不愣:咋了?二小,这是咋了? 
  俺当然说不上咋。俺说,哥,是不是爹生气发火哩。 
  这时又一轮唢呐呜咽起来。俺哥说,管 它咋,咱快回。 
  俺哥到家后先放了一串鞭。 
  嫂在院里正房檐下设了香案,供着爹的灵位。五谷香斗里香烛缭绕,案桌上供有头天杀好煮熟的猪头,猪冷眼斜睨着小院的喧嚣。陪伴猪头的是一对牵鹤捉桃的童男童女面人、与真羊大小仿佛的面羊、红果绿叶的面寿桃。香案两边各跪了一个唱哭先生,咿咿呀呀唱着。这是新兴的仪式,一般人家只在发引当日才舍得雇。 
  人陆续来了,这些平时嘻哈的村人今日多了份矜持,讲究人甚至穿了从箱底取出的过年才舍得穿一下的待客衣裳。刘黑头一进门就咋呼:“好响器,真好响器!”一干人都应和着,是啊,是啊,大愣二愣是真的孝子啊。 
  俺心有余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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